河西。
一個破塑料袋被風吹上了天空,最後落在了街道右側一個歪歪斜斜的招牌上。
道路兩旁皆是不超過六層樓的老舊民居,民居一樓皆是小商店。
“遲念,你那裡情況怎麼樣了。”一側民居的樓頂上,一十分英俊的男子趴在樓頂的欄杆旁,朝著手中的對講機說道。
這男子身後擺放著一柄巴掌寬的合金大劍,劍身上有幾縷頑固的暗紅色。
“目標暫時還沒有出現。”對講機裡傳來了少女清冷的聲音。
“嗯。”英俊男子應了一聲。
放下了對講機,右手握著那柄合金大劍,掃視著前方的街道。
天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巨大的波動引起了大風。
街道另一處的一座民居樓頂,淚痣少女頭髮被這突然颳起的大風吹亂,握住一面巨盾的右手一緊,左手拿出的對講機說道:“聽弦,怎麼回事!”
這突然傳來的巨響,莫名颳起的大風,讓淚痣少女有些心悸。
“不知道,遲念你小心點。”聽弦的聲音也有些凝重。
這聲巨響應該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但是經過了這麼遠的距離,這波動卻依然如此恐怖。
“這傳遞過來的波動至少都有凝水高階,那波動爆發中心,恐怕至少都是聚影靈級,甚至更高......”聽弦眉頭一擰,自己現在也就凝水高階的實力,而根據這波動來斷定,爆發中心的能級,絕不是自己可以抗衡。
據聽弦在路上遇見從沿海逃回來難民口裡得知,現在鎮守沿海防線最高戰力,便是比靈級高上一級的法級。
“遲念,你小心點,發現異常,立馬撤退。”聽弦朝著對講機內說道,“我們只要再抓到三隻下級屍鬼給那女人做實驗,那女人就會給我們特效藥,我們帶上物資立馬離開這座城市。”
“可是燕文一直沒有醒過來,我們怎麼離開。這座城市的邊緣樹根比其他城市的似乎要更加棘手。”少女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似乎訊號有些不穩定,還帶著刺耳的雜音。
“已經快三天,按照往常經驗來看,燕文也快醒了。”
“好。”
或許是遠方這巨大波動的緣故,幾道身影遲鈍地從遠處遊蕩了過來。
“聽弦,我這裡目標出現,五隻高階血奴,一隻屍鬼,不過這屍鬼應該是中級!”
聽弦精神一震,終於不用趴在這該死的地方等了:“白天屍鬼會被削弱,我們倆解決他們沒有問題。這只中級屍鬼抵三隻下級綽綽有餘!”
“老規矩?”遲念的聲音隱隱有些興奮。
聽弦無奈的說道:“行,老規矩,不過你注意安全。先注意周邊有沒有屍群。”
“我早就檢查完畢,就這幾隻!”
“只”字音還未落,聽弦便握著合金大劍從樓頂邊緣跳下。
而不遠處的一座民居樓頂,同樣有一道高挑的身影一躍而下。
聽弦雙手握住大劍,朝著屍群衝了過去。
幾道淡金色光芒閃過,五個頭顱飛起,脖子上暗紅色的血液噴湧而出。
“讓開讓我來!”淚痣少女揮舞著大盾,朝著那只中級屍鬼拍去。
由於白晝對於屍鬼的削弱,此時中級屍鬼才反應過來。
一聲淒厲的叫喊從中級屍鬼的口中傳來,雙爪朝著淚痣少女揮去。
中級屍鬼被大盾砸倒在地,上半身不正常的扭曲著。
“快,綁住它!”遲念一手摁住大盾,抬起頭朝著聽弦說道。
聽弦看著大盾地下還在不斷掙扎的屍鬼,嘴角抽了抽。
原本堅硬的水泥街道已經凹陷了下去,屍鬼身下一道道裂縫朝著四周擴散開來。
“你說你,這麼怪力,以後怎麼嫁的出去。”聽弦從身後取出兩條拇指粗的鋼索,熟練地把這屍鬼的雙手雙腳捆住。
又從拿出了一根鵝蛋粗細的鋼筋,朝著這中級屍鬼的口中一捅。
一聲脆響,兩顆獠牙被捅斷,被捅進了屍鬼的喉嚨裡。
“行了,走吧。”聽弦拍了拍手。
“嫁人?如果力氣沒我大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娶我?我要找就找個力氣比我大的男人。”遲念提起大盾,立在一旁。大盾下一塊地磚微微裂開。
聽弦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那塊地磚,揉了揉太陽穴。
“傷腦筋。”
“你來提還是我來?”聽弦看著在地上不停扭動的屍鬼說道,由於口中塞著一截鋼筋,屍鬼只能瞪著眼睛死死地瞪著二人,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來吧。”遲念把大盾背在了身後,彎腰抓住屍鬼腳上的鋼索把他拎了起來。
“走吧。”聽弦瞅了一眼頭在地上,腳在遲念手上的屍鬼,同情地搖了搖頭。
聽弦率先朝前走去,遲念跟在身後。
屍鬼被拖著,腦袋在地上摩擦發出了嗤嗤地聲音。
還沒走幾步,聽弦突然臉色一變:“小心!”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這身影眼看要落地,街道上起了大風。
大風把街道上的灰塵吹起,聽弦舉起大劍,遲念直接把屍鬼提起,擋在了身前。
只聽見一聲沉悶的聲響,就像破麻袋掉在地上的聲音。
等風散去,二人睜開了被灰塵迷住的眼睛。
只見一道乾枯,瘦到只剩皮包骨的身影躺在了地上,這人渾身渾身衣物破破爛爛,裸露出來的肌膚上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傷口。
二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謹慎。
大劍反握,聽弦小心地朝著地上那道身影走去。
長長的頭髮遮住了面龐,露出的半張臉凹陷了下去,看上去極為可怕。
握住大劍朝著那人伸過去,劍尖小心的撥開了那人的嘴。
一口不太潔白,勉強算得上整齊的牙齒。
沒有獠牙。
聽弦抬頭朝著遲念搖了搖頭。
大劍撥開了遮住半張臉的頭髮,露出了一張乾枯如骷髏的臉。
聽弦看著這張臉“嘖”了一聲,隨後用巧勁把眼皮翻開。
是正常人的眼睛。
“這人怎麼從天上掉下來了?”遲念見沒有異狀,把屍鬼放了下來,依然拎著腳上的鋼索。
屍鬼腦袋砸地,發出了“咚”的一聲。
聽弦以手撫額:“我說,你溫柔一點唄。”
“一隻屍鬼而已,有什麼好溫柔的。”遲念蹲在這人旁邊,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戳了戳。
“他不會死了吧。你看他這皮包骨的樣子,肯定是平時不節制。”遲念嫌棄地看了這人一眼,手指在鼻尖探了探,驚訝道:“從天上掉上來竟然還有氣。”
“我們快點走吧。這人來歷不明,我們就不要管他了。”聽弦收起大劍說道。
遲念遲疑了一下:“要不我們順手把他帶回去?還有氣呢。”
“這人長得就不像個好人,一副縱慾過度被掏空的樣子,等會醒了後,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害了我們可怎麼辦?”聽弦皺了皺眉頭。
如今這世道,不可輕易相信他人。誰也不願意做救蛇的農夫,一路上,他已經看多了被蛇咬死的農夫。
遲念苦著臉,還是有些不甘心:“雖然這人長得不像好人,骷髏似的,但是如果是個好人呢,我們這樣豈不是害死了別人。”
“那你說怎麼辦?我話說在前頭,如果我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會一劍砍死他。”聽弦看了看之前異響傳來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眼前這個人。
閉上了眼睛,仔仔細細感受了一番此人的氣息,發現只是凝水中級的程度,甚至還要更弱,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
“你放心吧,我沒那麼傻。”遲念從身後拿出了一條鋼索,同樣十分熟練地把這人捆了起來。
“這樣,就算他醒了,也沒什麼威脅。”
聽弦點了點頭:“走吧,我們先回去。”
最後聽弦拖著屍鬼,遲念拎著天上掉下來這人朝著暫時落腳的地方走了過去。
南相大學附屬醫院,全國可以排上前五的綜合性大醫院,除了是醫人救命之所,還培養了無數優秀醫學專家。
即使以中級屍鬼的身體強度,這中級屍鬼依然頭皮被磨穿,露出了森森白骨,但是卻依然沒有死。
二人一路走來,聽弦的大劍之上,又舔了幾道暗紅。
“就到了。”聽弦說道。
醫院寂靜無聲,整齊的石板路上佈滿了暗紅色的血跡,有些地方還有被閃電劈過的痕跡。
在和平時期,這座醫院養活了周邊許多的小商店,病人之多,使床位長期緊張。醫院前的馬路上,常駐交警指揮過往車輛。
即使如此,醫院門前總是堵車。
二人朝著醫院後走去,一座特殊的建築顯露在二人的眼前。
這建築只有一小部分顯露在地面以上,門口有著一道金屬大門。
聽弦在金屬大門門口的監視器前晃了晃手:“是我。”
十幾秒過後,似乎是在確認身份,大門才緩緩開啟。
聽弦和遲念朝著門內走去。
門內經過一道十分簡單的大廳,便是一座特製電梯。
電梯一路往下,到了地下三層,電梯開啟。
“回來了?我要的東西呢。”一道女聲在不遠處響起,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抱著雙手看了過來。
這女人長髮被挽起,寬大的白大褂也遮不住那傲人的身姿。一張素臉,即使不施半點粉黛,依然讓人驚豔。
以聽弦這種富家大少,閱女無數,初見之時依然感慨:“好一個人間尤物。”
聽弦嘴角勾出一道得體的笑容,朝著此女走去:“不負所托。”
女人看了看二人身後:“一隻中級屍鬼,不錯。”
“怎麼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我這裡不救人,你們難道不知道?”女人面上不起波瀾,平淡問道。
“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人,但是竟然沒有死,所以就撿了進來。”聽弦說道。
“哦?”女人眼裡閃過一絲興趣,側開了身子:“進來吧。”
遲念看了看女人的身姿,撇了撇嘴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