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止歡對溫司比了一個開擴音的動作。
溫司將擴音開啟，花以榮的聲音在這小小的花店便越發清晰了。
“溫小姐，非常抱歉，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可以嗎？”
溫司看向程止歡。
程止歡對她搖了搖頭。
花以榮口中重要的事情一定是帶自家二哥去什麼地方。
阿櫻說花以榮行走的路線是通往海市的，而海市有什麼？
程止歡腦海中下意識冒出了顧承的身影，還有他那個麻煩的神之研究所。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升起，也讓程止歡堅定了不能讓花以榮去海市的決心。
她看向溫司，對她無聲的說道：【說你不舒服。】
溫司下意識握了握手機，她沉默了半秒，第一次違背了自家小姐的吩咐，輕聲道：“花先生，你店裡的花好像出現了問題。”
這話一出，那邊突然響起了車子的急剎聲音。
“我馬上回來。”花以榮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花店裡，程止歡有些驚訝的看向溫司。
“你……”
溫司將手機收起來，平日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來。
“花先生不會因為我回來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溫司是一個清醒到有些自卑的人。
從小到大她只聽從命令，很少會有自己的想法。
又或者，小時候的她有過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但都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之下被磨平。
他們溫家，她的父親母親，包括她，都是程家的附庸。
這是他們的使命，也是他們生命的意義所在。
溫司從來不懷疑這一點，她聽從於自家小姐的命令，這是第一次，她沒有聽她的話，甚至還駁回了程止歡的想法。
“花先生愛花勝過所有。”
她這麼解釋道，換來了程止歡一聲輕嘆。
她原本以為溫司和花以榮之間有曖昧的火花，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還在想如果花以榮真的傷害了自家二哥，她該怎麼處理溫司和花以榮的關係。
現在聽溫司這麼說，她才發現自己錯得徹底。
這兩人哪怕真的對彼此有所歡喜，怕也是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更何況，現在花以榮敵我不明。
“小姐，能幫我個忙嗎？”溫司開口道。
程止歡點頭，“你說。”
溫司笑了笑，莫名的，有一種悲壯的悽慘感。
————
高速路口，花以榮一腳踩下了剎車，表情有些不好。
被捆起來放在後座的程明塵只聽到花以榮接了一個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花以榮便一副臉色陰沉憂心忡忡的樣子。
甚至在下一秒，花以榮直接調轉了車頭，往不知名的方向開去。
期間他又接了個電話。
“今天不過去了。”
“你急也沒用，我這邊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事情辦完了會將人給你送過去。”
“不行，明塵必須由我送過去接回來。”
“你還差這麼一兩天？趕著去給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陪葬嗎？”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生氣了，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程明塵眯了眯眼睛，掙扎著坐了起來。
“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花以榮將手機放了起來，語氣溫和，“只是想請明塵先生做客罷了。”
“做客？”程明塵冷笑一聲，“五花大綁似的做客？”
“明塵先生不配合，我只能這麼做了。”花以榮的聲音裡還真帶著懇切的歉意，“本來應該今天帶你去見那位邀請者的，可惜我剛剛收到訊息，我的花出現了一點問題，我得先趕回去。”
“等我處理好花的事情，我會親自護送你去見那位邀請者的。”
程明塵差點沒忍住翻一個白眼，誰想要去見一個殺人犯啊！
他聽這花以榮的意思，那什麼邀請者可是殺過人的。
如今都是法治社會了，竟然還有殺人逍遙法外的，這是程明塵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
花以榮並不知道程明塵心中所想，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乎，他現在滿心都是自己的花。
他踩著油門，車子飛速行駛，將交通法規都拋之腦後，以最快速度趕回了自己的花店。
車子猛地停留在花店門口，晃得程明塵差點一口吐出來。
他第一次看到開車這麼猛的人，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來。
花以榮沒管後座上的程明塵，迅速下車，甚至連車門都沒有鎖便急匆匆進了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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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進去後，程止歡從自己的小店裡走了出來。
她已經接到祖櫻的訊息，花以榮在高速路口調轉車頭回來了，全程沒有停留。
也就是說，二哥一定還在車上！
程止歡知道時間有限，立馬往車那邊走去，果然在後座上看到了臉色蒼白的程明塵。
“二哥。”她快速開啟了車門，低聲叫了一聲。
程明塵此時再也忍不住，哇得一聲吐了出來。
程止歡：……
————
花店裡，溫司手裡握著一株花瓣發黑的百合花，原本高高豎起的喇叭形花瓣此時也垂了下來。
花以榮一進花店便看到了這株衰敗的百合，他微微蹙眉，從溫司手裡接過了那株百合。
溫司抿了抿唇，開口道：“花先生，抱歉，是我沒有照顧好它。”
花以榮沒有說話，他檢查了一下百合的狀態，默不作聲的往裡屋走去。
溫司沒有跟進去，她站在這大廳裡，看著其他盛開的爭奇鬥豔的鮮花們，一時間有些失神。
她作為程家的暗衛，除了一些可以用在明面上的手段和武力之外，自然也有一些上不得檯面的陰暗手段。
毒藥便是一種。
她隨身攜帶著由溫父研究出來的毒藥，這種毒藥能夠讓人在服下之後身體機能迅速衰敗，雖不致死，但離死也不遠了。
溫司從來沒有用過這個毒藥，小姐也從來不讓她用。
這次是她執意要用的，因為她很清楚，如果花以榮回來發現店裡的花沒有出現問題，那他一定會在最快速度裡將二少爺帶走。
到時候，救人心切的小姐和二少爺都將會有危險。
但如果店裡的花真的出問題了，那花以榮便會留下來探查緣由，也能為小姐和二少爺爭取時間。
溫司看向通往裡屋的門，握了握拳頭。
而花先生，一定能夠查出是她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