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宴身子一頓，從身體裡流出來的血浸染了衣服，在那白色的襯衫暈染成了一抹血紅的畫。

顧承一臉震驚地看著抓住了自己手腕從而導致自己打偏了的殷司，“連你也要背叛我？”

他不明白，不過才短短幾個月，為什麼這些人都背叛了自己。

為什麼！

殷司微微皺眉，“顧老師，我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殺人。”

顧承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殷司將顧承手裡的槍奪了過來，“顧老師還是乖乖等待審判吧。”

他說完，又看向對面的唐宴。

“唐先生，你得去醫院。”

唐宴呆呆地站在原地，子彈因為殷司的插手射入了他的肩膀，但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殷司，那顆子彈會射入他的心臟。

直直地射入他的心臟。

他最親愛的父親竟然恨自己恨到了如此地步，竟然真的開槍殺他。

唐宴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儘管他很清楚顧承並不愛自己，可心底依然有個僥倖的聲音在說，也許他是在乎自己的，可能那只有一點點，但也是在乎的。

可這可射入肩膀的子彈卻打破了他心中的那一點僥倖，提醒著他這赤裸又殘酷的現實。

唐宴只覺得心臟一抽一抽的疼，他不明白為什麼子彈明明沒有打中心臟，他的心臟卻那麼疼，疼得好像要死掉了。

身體的失血讓他的身體搖搖欲墜，眼前的顧承逐漸變得模糊。

他腿有些軟，緩緩跪在了地上，嘴裡發出一聲近乎癲狂的笑來。

笑聲一開始還很小，後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他什麼都沒有說，好像不會說話了，只笑著。

唐宴只覺得耳邊似有說話聲，但他好像又有點聽不見了。

他集中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遠處被殷司制服的顧承身上，他彷彿想要從他身上找到一點什麼。

可耳邊聲音嘈雜，眼前身影晃動，重重疊疊，遮住了他的視線。

他看不清楚，無論是這眼睛，還是這心。

最後，黑暗將他籠罩，一如很多年前，他聽到他母親要將他賣了。

可那個時候，有光出現，名為“父親”。

但現在，沒有光了。

————

人體實驗的輿論在網路上發酵得極為厲害，上面也很快收到了程止歡發過去的舉報和證據。

經過一系列的會議，上面最終決定立即逮捕顧承，查封神之研究所。

這件事甚至鬧到了最上面的領導，領導還專門成立了專案組，專門調查這件事。

隨著調查，一件件塵封幾十年的拐賣案真相被揭開。

那些真相觸目驚心，不知動了多少人的心。

微博熱搜幾乎每天都是這件事的進展，整個網路彷彿被什麼烏雲重重壓著，看不到天日。

直到月底，一則新聞橫空出世。

#虛擬現實面世#

短短幾個字，卻如平地驚雷，炸在了每個人腦海中。

根本不需要程氏和顧氏的宣傳和營銷，這個新聞一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便轉移到了這上面。

人們總是容易被新鮮的事物所吸引，更別說這是一件足以顛覆世界的事情了。

那可是虛擬現實！是小說中能夠實現的全息網遊的技術！是人類的第二世界！

不少人發現了這其中的商機，紛紛詢問全息倉什麼時候開售。

問得人幾乎要將擠爆了伺服器。

當晚，顧氏集團和程氏集團的主頁瀏覽量便突破了百億人次。

這是一個極為恐怖的事情，這意味著世界上幾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關注著這件事。

好在顧行景和程亦寒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兩家聯手在第二天就開了新聞發佈會。

在新聞發佈會上，兩人宣佈全息倉正式開售。

不到一秒鐘，五千萬臺全息倉秒空，搶到的在炫耀，沒有搶到的在痛哭流涕。

“全息倉”一時間成為了熱門詞條，常駐在各大APP熱搜之上，與之相伴的還有“搶不到”“根本搶不到”之類的詞條。

短短一個月，“全息倉”便已經覆蓋了全球，被命名為“天境”的虛擬現實世界也成為人人嚮往的存在。

得益於躁動的人們沉迷在“天境”中，短短一個月來各大城市的犯罪率都下降了90%，還剩下的那10%多半也是有人忍不住炫耀自己搶到了全息倉而被當街暴打的暴力事件。

整個世界好像都因為“天境”的出現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熱情之中，就連這惱人的深秋過去也沒影響到大家的心情。

比起外界的狂歡來，程止歡和花以榮卻變得焦急起來。

唐宴已經完全接手了神之研究所，但並沒有找到那“生命藥劑”。

顧承已經被看管了起來，經過審判，他對自己的犯罪供認不諱。

但對於花以榮口中所提到的“生命藥劑”，顧承卻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程止歡想到了一種可能，顧承或許是真的不知道生命藥劑在哪裡。

那生命藥劑極有可能是顧母揹著顧承研究出來的。

程止歡還記得顧母的日記裡寫過，她揹著顧承研究出來了一點東西，而她把那個東西交給了什麼人。

那幾個字被塗黑了，並不能看清。

程止歡拿出那本日記本，反復研究，最後猜到了一種可能。

“行景，我們去寒山寺吧。”

顧行景一怔，“寒山寺？”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戴在左手腕骨處的血紅色佛珠，眼眸微凝，“你是懷疑我母親將生命藥劑交給了寒山寺的某個人？”

程止歡點頭，“對，我們叫上花以榮一起。”

“他應該對生命藥劑熟悉一些。”

顧行景點了點頭。

程無清在得知他們要去寒山寺之後也匆忙趕到，就連錄完綜藝的程明塵也堅持要過來。

還有祖櫻和方章他們也因為不放心程止歡而鬧著要去。

最後沒辦法，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前往寒山寺。

寒山寺在深山之中，許是因為山高路遠，所以少有供奉，這裡的和尚都穿著粗布麻衣，看起來很是清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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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止歡他們到達寺門口後，早有一個和尚等著了。

他雙手合十，走到程止歡面前，恭敬又帶著幾分佛家的疏離。

“施主，我家方丈已等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