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臨刻意停頓了一下,看到大家緊張的模樣,笑得更加輕鬆。
“……讓把從金陵與鎮州徵調的兩萬兵馬,送去嘉州姜誠姜將軍的麾下。”
“姜誠姜將軍原來可是鎮州守將,鎮州姜將軍跟著皇族一起北上的時候不是帶走了兩萬兵馬,怎麼還要徵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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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皇族北逃捲起錢財軍糧與將士的事,別說宮裡當差的人知道。
由於張君臨派人大力宣傳,連民間的孩童都知道具體的事宜。
張君臨聽到負責記錄的官吏,每個問題都如此犀利,暗中記下此人,笑著回答。
“可能是有什麼調動?此事本宮也不知曉,本宮只是監管金陵與鎮州,嘉州發生了何事,本宮可不敢擅自打探。”
是啊。
這還沒有打探,皇帝就開始摘果子了。
要是太子殿下派人前去打探,可能皇帝直接把殿下的太子之位給摘掉。
大家看著還在傻笑的太子殿下,紛紛同情不已。
狡兔死,獵狗烹。
西楚對南越沒有了威脅,談和的人都去了嘉州,皇帝陛下這是打算要收拾太子殿下了。
“殿下,你真的不考慮與陛下交涉一下?”
記錄官筆都快被捏斷了。
他家自祖上便是史官記錄者,看多了歷史,便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徵調兩萬兵馬只是一個開始,也是在扒太子殿下的皮。
哪怕現在推行全民皆兵,可這段時日以來,能夠上陣的人數恐怕還不到兩萬。
都交給了皇帝陛下,太子殿下便只擁有守城的兩萬餘兵馬,這些兵馬還要看守西楚俘虜,擅動不得。
也就是說,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太子殿下就是光桿司令,哪怕太子殿下是高階武者,可萬一那西楚和談的人不當人……不,西楚和談的主使越過太子殿下跑去嘉州,情勢已然非常明顯。
“殿下!微臣有一言,不吐不快!”
記錄官本來不該說這些多,他知道說多錯多死得快。
可是他不能任由殿下矇在鼓裡,根本不懷疑皇帝陛下的動機。
不得不防備是那西楚敵國想要借皇帝的手,解決掉威脅西楚的太子殿下!
“如果你是勸本宮與皇帝交涉,本宮覺得你多說無益,皇帝怎能朝令夕改,潑出去的水可收不回去。”
讓狗皇帝收回成命?
像狗皇帝的這種助攻,他巴不得多來幾次呢。
關於嘉州那邊的動向,他透過姜誠已經安排了一步棋。
狗皇帝這次又讓他一子,他就能夠以最小的代價一統南越了。
“可是殿下,不得不防備這是西楚的奸計啊!”
記錄官也是頭鐵,把他心裡的話一股腦地吐露出來。
“南越國誰不知道陛下不喜歡殿下,臨時策立殿下為監國太子,也是想著讓太子守城戰至陣亡,可陛下不知道殿下有先皇后在天之靈庇護!”
記錄官說到這裡,朝著青天白雲拱了拱手,滿臉虔誠之色。
張君臨知道,他說的去皇莊參悟母後留下來的修煉功法,一日千里的傳奇紀實,九分真一分假的故事,大家都接受並相信了。
“若非如此,殿下早已是那城外荒墳裡的一具枯骨,我等也早已淪為西楚鐵蹄下的奴隸。”
“這太子之位陛下本就不屬意殿下,守住金陵城後,陛下甚至派了二皇子與八皇子前來攝政,職權高於殿下,若非殿下能力高於他們,此時金陵早就亂成一團。”
提到二皇子連事情都不調查就誇下海口的事,在場眾人臉色不虞。
可轉念一想,皇族那幫子人都是這樣。
根本不顧及百姓的生死,只顧自己痛快……假使讓皇族回來,他們現在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殿下,你要提防陛下是想奪你的權,這才先從徵調能用的兵馬開始,接著便是找個藉口派兵來涉權……”
“住口!”
張君臨板著臉教訓著記錄官。
“你可知你剛才的話傳到皇帝的耳中,可以讓你抄家滅族?”
再說下去,他的計劃都要漏底了!
不愧是精通史學的史家記錄官,這小子看問題屬實有前瞻性。
“若為國亡!微臣義不容辭!”
記錄官拱手一拜,一副大義凜然要赴死的態度。
讓張君臨再一次見識到了古時文人的風骨。
好一個若為國亡,義不容辭!
再看周圍那些人們都握緊拳頭,隨時要與人拼命的樣子,張君臨知道,他這些日子的宣傳到位了。
“唉……本宮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當初立本宮為太子守城時,本宮便想好了為國捐軀,不承想讓我苟活於此,我相信父皇,虎毒不食子,再說了,本宮行得端坐得正,不怕別人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張君臨傲然而立,擲地有聲道。
“為忠為孝,這兩萬徵兵我必須給父皇湊齊,若父皇真借他們的手來除掉我,我情願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悲壯!
太悲壯了!
周圍的人們看到太子殿下挺直的身板,想起那日城頭大戰,也是太子殿下獨戰項鴻,保下了金陵。
假如記錄官說的是真的,皇帝老兒真想讓他們來殺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為忠為孝不敢抗旨,他們敢!
“殿下……”
記錄官已不知該說些什麼。
對於這段歷史,南越國史中曾有人提筆記錄過這麼一段。
始皇元年前,高祖下旨料民於鎮州,徵兵於金陵,致南越國亂動盪,太子久勸無果,反被問責。
致使天怒人怨,上至權貴下至平民日日怨尤,險些國將不國。
料民、徵兵的聖旨傳遍金陵後,所有人得知這一訊息,都沉默了。
留守金陵的陳家奴僕們,都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開心得像過年似的,像皇族未離開金陵前一樣,吃起了大魚大肉,灌了幾兩黃酒的奴僕們更是對著那些耕作陳家田地的佃戶們放出豪言。
“等著吧!等到皇后娘娘回來,改為二皇子當上太子殿下,現在你們分的田地,遲早會變成我們陳家的耕地,哈哈哈!”
都說酒後吐真言。
佃戶們氣憤不過把灌了黃湯的陳家奴僕暴揍一頓後,自請去府尹認罪挨板子的同時。
也把陳家奴僕們的這番醉話,一併傳揚了出去。
已經落戶在金陵的流民與難民,看著綠油油的稻田。
那是從未見過的高大稻秧,分櫱不像以前一樣,最多只有兩束,而是三四束。
就像太子殿下所說的那樣,收成至於能增加三成。
一些老莊稼把式甚至預言能夠達到五成往上。
這些都是太子殿下為他們爭取來的,是他們與太子殿下共同擁有的稻田。
“娘子,你說等皇帝他們回來,這地……還是咱們的嗎?”
“想什麼呢。”
就在丈夫以為娘子對皇帝他們有信心時,就見娘子已經翻箱倒櫃在收拾細軟。
“快趁著他們還沒把我們的戶籍改成奴籍,趕緊逃命去吧!”
丈夫望著娘子已經微微顯腹的肚子,再看著門外那四畝稻田,他這大半年的希望和餘生的希望,就這樣被人掠奪走了,又要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
他不願意。
他不願意!
“憑什麼?”
丈夫自喉嚨裡發出一聲吶喊。
“田不是皇帝老兒分的,武不是皇帝老兒教的,他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