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將半邊的天空染得金黃。

擠著公交，沈望晴看著下班晚高峰時間擁堵的路況，明明只要半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堵得快一個小時才到站。

以前她還感嘆人人有車的時代真好，現在沈望晴只想說一句mmp。

瞧著隔壁非機動車道一堆電瓶車咻咻咻地竄過，沈望晴大眼睛眨了眨，這好像是個好東西，騎著這玩意上班不比坐公交快多了？

這玩意叫什麼來著？

回到小區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明明今天也沒幹什麼，就只是學了一天數位板的板繪技巧，沈望晴卻覺得有些疲憊了。

昏暗的樓道裡，沈望晴站在防盜門前，在自己的手提包裡掏出了之前蘇起給她配的家門鑰匙，開啟了家門。

進門就是噴香撲鼻的飯菜整齊地擺放在餐桌上，蘇起聽到敲門聲，圍著圍裙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回來了？看來我算的挺準的，正好快開飯了。”蘇起笑了笑，伸手很自然地想要接過沈望晴手裡的手提包。

沈望晴愣了愣，猶豫了一下把包遞了過去，蘇起拿著包放到了沙發上，然後又回到了廚房。

從鞋架上拿出拖鞋換上，沈望晴做到餐桌前，一盤盤精緻的菜餚擺放在眼前，轉頭看向在廚房裡忙碌著的身影……

這種下班回來家裡亮著燈，有人做好熱騰騰的飯菜等著你回家的感覺真的很不錯，讓她第一次在這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這一瞬間，她彷彿找到了在這個世界的歸屬感，不論以後會怎麼樣，至少這個地方有她的容身之地。

不過一般來說不應該是賢惠的妻子在家裡做好飯菜等著上班的丈夫回家才對嗎？

怎麼自己這裡丈夫妻子的角色好像搞反了。

呸……不對，誰和他是夫妻？

自己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沈望晴暗自啐了一口。

“飯好了，盛飯去。”

蘇起端上最後一盤炒青菜，對著沈望晴努了努嘴，示意她拿碗盛飯去。

沈望晴哦了一聲，起身進了廚房盛了兩碗飯。

“今天工作怎麼樣？端茶倒水的挺辛苦吧。”

從沈望晴手裡接過碗，扒了口飯，蘇起開口問道。

“我為什麼要端茶倒水？”沈望晴夾了一筷子紅燒肉，對蘇起的話有些不解。

“那你在那幹嘛？”

“畫畫啊，不過現在都用那個板子一樣的東西在電腦上畫，我也不會用，還得學幾天才行。”沈望晴理所當然地說道。

蘇起聽得懵了，周文清不是說找她就當個幹雜活的助理的嗎？怎麼還畫上畫了？

“你會畫畫？”

“我學設計的，沒跟你說過？”沈望晴得意地昂了昂小腦袋。

“呃……”蘇起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沒聽她說過，“話說你們學設計的和畫動畫是兩碼事吧，老周也不怕你搞砸了？”

畫原畫也好，中割也好，對繪畫的技術要求應該挺高的吧，也不是會點繪畫基礎就能上手的，蘇起覺得周文清心還挺大。

“我就是給那些畫師當個助理的，現在也不清楚具體要做什麼，估計就是做些簡單的活吧。”沈望晴嚼著菜根，想了想說道。

她也知道自己那點繪畫水平也就是個入門的菜鳥，一用起數位板更是直接變成不會畫畫的門外漢了，想來也不會給她什麼複雜的工作。

蘇起想了想覺得也是，老周也不傻，不可能把難度高得任務交給個新人，於是笑了笑：“我這算不算是歪打正著了，勉強算是給你找了個專業對口的工作？”

“不算吧，學設計又不是只學畫畫，畫畫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沈望晴反駁道。

“不錯了，現在好多大學生畢業以後連個對口專業都找不到，大學四年學的知識到職場上屁用都沒有。”

“那他們讀大學幹嘛？高中畢業就找工作不好嗎？”

沈望晴疑惑地看了蘇起一眼，咬著筷子，嘴裡還嚼著紅燒肉，腮幫子一動一動的。

“因為高中畢業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不是每個人都想進廠日復一日地擰螺絲的。”蘇起扒飯的手頓了頓，解釋道。

“不會吧，高中畢業不是已經很不錯了嗎？我以前的高中同學好多工作都挺不錯的。”沈望晴不信。

“時代不同了。你們那個年代大學生還很少，高中畢業就已經是很高的學歷了。”蘇起說著放下碗筷，指了指窗外，“但你現在要是到街上隨手拿板磚拍倒十個人，絕對有九個是大學生，還有一個是研究生。大學生在現代早就已經不值錢了。”

大人，時代變了！

“我才不會拿板磚拍人。”沈望晴嘟囔著。

蘇起無語：“舉個例子而已，你關注的角度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奇葩啊？”

“既然你們現在每個人都是大學生，那找工作一定很容易吧？”沈望晴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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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起話都被噎住了。

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陰陽怪氣的……

要不是蘇起知道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然他怕是會以為沈望晴這是在開群嘲了。

“容易個屁，上了這麼久的網，不知道現在大學生就業難是社會問題嗎？”蘇起白了她一眼。

“為什麼？是現在的大學生太沒用了嗎？”沈望晴不解。

“……”蘇起語塞。

你這話說的，他有點想反駁幾句……

但又想到自己大學那四年的摸魚人生，好不容易寫個畢業論文認真了一下，洋洋灑灑一萬字，一看查重四十四。

想反駁，好像又沒有什麼說服力……

只能說——別罵了，別罵了，再罵孩子都給伱罵傻了。

“雖然現在大學生總體質量確實有所下降，但主要還是僧多粥少，內卷過度導致的。”

蘇起委婉地試圖給自己這個大學生找回點面子。

“內卷？”沈望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後問道：“內卷是什麼意思？”

“呃……”蘇起撓了撓頭，每次被她這麼一問，就感覺大腦卡殼了。

這些詞明明都是那麼熟悉它的用法，但真讓他解釋一下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時半會還真解釋不出來，只知道是這麼用的。

是時候掏出萬能的度娘了。

“內卷，指一類文化模式達到了某種最終的形態以後，既沒有辦法穩定下來，也沒有辦法轉變為新的形態，而只能不斷地在內部變得更加複雜的現象。經網路流傳，現指同行間競相付出更多努力以爭奪有限資源，從而導致個體‘收益努力’比下降的現象。可以看作是努力的‘通貨膨脹’。”

蘇起一口氣讀完百科上的解釋，隨後看向沈望晴一臉懵逼的眼神。

兩人大眼瞪小眼……

“能講人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