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凝視的那座山門之內，空曠的院子中，蘇明正在老老實實地捱罵。
而罵他也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陷入長時間沉睡的祖師。
“我才睡了多久，你就給我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來？！”
“就算有了秘術，你就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身體了？”
“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了！你這樣還有幾天活頭！”
眼前的仙樹枝條抽動，情緒異常激動。
是的，就是樹自己在動。
蘇明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結果就是，祖師的魂魄在仙樹中沉睡的這段過程中，似乎和這棵新生的樹進行了某種程度的融合。
壞消息是，因為融合在了樹裡，而樹是紮根在地上的，所以現在祖師只能跟普通的樹一樣待在原地，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隨意地飄來飄去了。
好消息是，過去的幾年裡，仙樹的根脈已經生長到了整個山中，只要是在山上發生的事，它便能透過根脈直接知曉。
之前這樹還不是這樣，純粹是因為祖師的仙人殘魂，讓這樹發生了某種奇異的變化。
不僅讓它猛長了幾倍，變成了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還讓地下的根脈變成了這樣。
祖師也不是曾經無根無源的一縷殘魂了，現在的它，應該被稱為“山神”更合適。
旁邊，山羊和韜光縮在祖師的身後，躲避著蘇明的視線。
蘇明狠狠地瞪了他倆幾眼，都被祖師的樹幹擋了下來。
原本按照他的估計，祖師至少要再沉睡十餘年。
而現在才僅僅過了五年。
釀成此事罪魁禍首，就是這兩個老六。
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結果就是，祖師被提前喚醒了，一醒來看見蘇明的情況，立馬就大發雷霆。
“我才睡了幾年，你就把自己糟蹋成這副模樣！要是等我不管你了，你是不是要直接入魔不當人啊？”
“玄門正宗的秘法你不好好學，反而去鑽研這些奇淫巧技……真是氣煞我也！”
要不是根扎在地裡，憤怒的祖師恨不得直接跳起來給蘇明兩個大嘴巴子。
“五行大遁只掌握了皮毛，太陰煉形完全沒有進步，你這幾年都幹什麼了！”
“從今天往後，你給我放下你那些沒用的東西，先去把宗門的秘法練好了！不然別想搞那些沒用的！”
蘇明如喪考妣，面如死灰。
從今天起，他的好日子就算是到頭了。
生氣的祖師，恐怕會直接地往死裡訓練。
“老大，我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
躲在祖師身後的韜光見蘇明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探出頭，小心翼翼地說：
“你之前那樣真是太嚇人了，要是再不阻攔你一下，我害怕你直接把自己玩沒了啊。”
那我真這麼搞都是為了誰？
還不是都為了你這個逆子！
現在倒好，你還反過來為了我了？
蘇明瞪了她一眼。
韜光訕訕地縮了回去。
“行了，你別擱這耍威風了，人家也是擔心你。”
祖師說：“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了，以後給我好好練太陰煉形！沒準還能多活幾年！”
蘇明猶豫片刻，還是沒有說什麼。
剛才聽祖師說了那麼一大堆，他也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轉生秘術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遠超常理生命力的後果，就是壽命的嚴重縮減。
山羊和韜光就是害怕他玩得太過火了，別不小心把自己玩死，所以才把祖師叫了起來，希望能讓他管管蘇明。
這立意確實是好的。
但問題是，蘇明根本就不擔心壽命這事啊！
他有系統可以無限獲得壽命，修煉秘術根本花不了太多的壽命，也就是灑灑水的感覺。
沒想到，卻把一人一羊嚇成這樣。
他嘆了口氣，只得自認倒黴。
系統的事，蘇明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其中牽扯到的事太多了，一有不慎，就得墜入萬丈深淵，他從來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做賭注。
所以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蘇明認栽。
之後的日子，和當初苦修的那段時間非常相似。
蘇明每天的生活都一模一樣，除了修煉還是修煉。
五行訣，太陰煉形，五行大遁……
就算是這些東西翻來覆去的修煉。
修行並不是一件易事，甚至還異常的枯燥乏味。
蘇明在靜室中坐久了，連地板上有幾條紋路都數得一清二楚。
有時候實在坐不住了，他便會離開山上，去山下的鎮子逛一逛。
和曾經足不出戶的苦修相比，現在的日子清閒了許多。
因為祖師的根鬚已經延伸到了整個山裡，蘇明想偷偷幹什麼壞事都沒辦法，所以他很放心地任由蘇明在山裡當個街溜子。
在日復一日的修行生活中，這種活動成了蘇明少有的休閒時光。
走在山間的小路上，微風拂過，兩側的樹葉窸窸窣窣。
男女老少，無論修士還是凡人，臉上全都掛著笑容。
蘇明很喜歡這種感覺。
這些事，都是他的成果，使他讓這麼多人安居樂業，不為世俗侵擾。
他成功做了一件事，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為了飽受勞苦的他人。
剛開始的時候，看見從山上下來的蘇明，人們還表現得非常惶恐。
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恭恭敬敬地給他行禮。
開始蘇明實在看不慣有人這麼卑微，一次次地把他們拉起來。
下來的次數一多，他自己也懶得幹這種事了。
日子還長呢，以後大家都熟絡了之後，慢慢明白了他為人，便也能自然而然地做出改變了。
這些被曾經的環境鞭策得遍體鱗傷的可憐人，也會在時光的作用下慢慢修復傷疤。
不過讓蘇明欣慰的是，孩子們表現得都很自然，沒有向大人那樣誠惶誠恐，只把他當成是一個面善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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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整座山上，他能聊上兩句的，也就這些孩子們了。
為了防止被別人影響，蘇明還特地隱藏了自己的身形，悄悄跟他們見面。
還挺有意思。
有時候，他也會給這些拖著鼻涕小屁孩送點禮物。
小木雕，小石像……都是他練習五行遁術時隨手搞出來的東西。
沒想到的是，孩子們對此直接驚為天人，眼睛一下子就直了，相互爭搶著這些小東西。
蘇明無奈，只能又捏了一些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