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選定,店裡贈送一個木質畫框。杜飛搬到車上,來到杜雲福的新家。
梁天舟以為的,既是喬遷之喜,必定有不少親朋好友少來祝賀。
誰知到了那裡,才發現並無其他客人。
除了梁天舟,就是杜雲福一家人。杜家的女兒杜琳琳也在,加杜雲福夫婦,杜飛,和杜府僕傭跟保鏢。
“杜老闆,恭賀喬遷新居!”
梁天舟送上賀禮,兩手一揖,笑著招呼道。
“梁科長,快請進!怎麼還帶了禮物?梁科長客氣了。”
杜雲福一邊還禮,一邊把梁天舟讓進客廳。
賓主落座,杜雲福道:
“好久沒請梁科長到家一聚了,剛好辦了新家,我就讓杜飛去請。梁科長能來,寒舍可是蓬蓽生輝呀。”
“怎麼?杜老闆今天沒有其他客人?”
梁天舟問出了他的疑惑。
“今日單請梁科長。其他那些人,改天再說。”
因為搶了梁天舟介紹的朋友的買賣,杜雲福心裡覺得故意不去。怕因此得罪了梁科長,所以,特地找個由頭,跟梁天舟套套近乎。
專門請他一個人,夠有誠意的了。
杜飛和杜琳琳都陪在一旁,幾個人聊著閒話。
“杜小姐畢了業有什麼打算?”梁天舟隨口問道。
“她呀,先在家待著吧。”杜雲福不等杜琳琳開口,搶著回道,“現在這局面,應該不會太久了。”
“嗯?杜老闆的意思是?”
梁天舟聽出了杜雲福話裡有話,追問道。
“梁科長,你不覺得現在島國人快不行了?”杜雲福在梁天舟面前,也不避諱。
“從哪方面看出來的?”梁天舟笑道。
杜雲福放低聲音,湊近了說道:“我聽說,犬養次郎都在準備出售三渡大商場了。而且,‘兩江聯發會’那幾個骨幹,都打算把資產往海外轉移。”
“哦,杜老闆的訊息還真靈通。我都沒聽說這些。”
梁天舟直起身子,呵呵一笑。
“梁科長,不瞞你說,我一直認為,島國人在咱華國長不了。這天下,遲早還是國民政.府的。不過像你們警察局,影響不大,誰來了,都需要警察維持治安秩序,對吧?”
“杜老闆不愧是老江湖,換一個人,是不是還要把杜飛叫回來,不準他到警察局當差了?”
梁天舟開著玩笑道。
“那不能,有梁科長在警察局罩著,對他,我放心得很。”
杜飛趕忙說道。
又轉向杜飛:“以後,梁科長到哪,你就跟著到哪。梁科長是咱自己人,不會虧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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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記下了。”杜飛連忙點頭。
“杜老闆,你剛才說到,‘兩江聯發會’的幾個骨幹,都是哪些人?”
“兩江聯發會”一直處於地下活動,對他們的情況,梁天舟還有很多不知道的。
“具體哪些人,我還真不清楚。我有個朋友,也加入了‘兩江聯發會’的。對了,好像那一次聚會,你在,他也在。他是迫不得已才加入的。我是聽他說的。”
“友情提醒杜老闆一句,現在的時局,有些話,只可以在家裡說說。這段時間,特高課和警察局,都在抓人。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少不得會有點麻煩。”
“這個我知道。你我之間,都不是外人。”
又對杜飛道:“你去看看,後廚準備好了沒有,今晚我要跟梁科長好好喝上幾杯。”
杜飛聞言,起身出去了。
杜琳琳也起身,說要去看看她娘。
客廳裡只剩下梁天舟和杜雲福。
杜雲福把椅子往梁天舟身邊挪了挪,誠懇地問道:
“梁科長,你說,現在這種時候,如果我吃進那些要溜的人的產業,可不可行?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你是說他們要轉手,你正好低價收購?”
“有這想法,但又拿不準。”杜雲福承認道。
“你剛還說,杜小姐畢了業,不急於找什麼事做,先待在家裡,看看形勢再說。怎麼到了自己身上,就沒了主意?”
梁天舟笑道。
“可以趁機壓壓價,這樣的買賣,還是很誘惑人的。”
梁天舟心裡知道,一旦戰事結束,接收大員到後,對於漢奸偽產,那是一律沒收的。不管最終是進了國民政.府的財政,還是進了財閥、接收官員的私人腰包,基本上是跑不掉這種結局。
而且,為了瘋狂斂財,接收官員常常把沾了點漢奸邊的資產,統統說成是偽產,好多無辜人士的個人財產,也被強行徵收。
到時候有冤都沒處伸,一派混亂。
出於道義,他不能眼看著杜雲福踩進這樣的坑。
但他又不能明說。
“我覺得,你還是慎重些好。他們自己都不敢留,你接手過來,會不會帶來厄運?別到時候,說不清。說了別人也不信。”
“有道理!撿便宜,往往倒大運。”
杜雲飛不住點頭。
這種事,梁天舟聽得不少。
話說就在國軍退守孤島之前,鄉下有些省吃儉用,存了些錢的農民,見他們那裡的地主賤賣土地,換成現錢,就低價買下了地主的地,準備好好經營一番,總算翻身當上了小地主,樂滋滋的。
結果沒幾年,時局變了,被劃成了地主,土地被沒收不說,還挨批遭鬥,連子女都收到牽連。
不管好人壞人,眼光看得遠的,才能左右逢源、屹立不倒。
杜雲福有此顧慮,說明他還不是為了錢,沒有底線的人。
幾句話他就聽進去了,梁天舟心裡頗感寬慰。
但這麼一來,杜雲福又不像是用做生意來掩護身份的人,他不像是GD分子。
“爸,梁科長,廚房準備好了,過來上桌。”
杜琳琳在客廳外叫道。
“走吧,梁科長,咱們邊吃邊聊。”杜雲福起身,邀請梁天舟。
……
從杜府出來,梁天舟開著車,經過便衣隊住地,裡面還亮著燈。
他停下車,走到門口,裡面的吵鬧聲傳了出來。
聽聲音,他們正在玩牌。
這幫人,一有空閒,就忍不住要玩上幾把。
這是從朱金時期就養成的毛病。
梁天舟也懶得管他們,正要轉身離去,聽到裡面的人說:
“等我們明天再去,如果真的有人住在那裡,就給我盯死了,弄不好又是GD的一個聯絡點。”
說話的是一小隊隊長趙四保。
接著就有人問道:“要不今晚咱們就去?”
趙四保道:“去什麼去?趕緊出牌!明天有的是時間。”
梁天舟停住腳步,想再聽聽,就只有打牌的聲音,沒有別的話了。
他走進房內,果見一堆人圍在一起,熱火朝天。
“梁隊長!”
眾人見了,紛紛打著招呼。
“趙四保,我剛才聽你說,發現了什麼GD窩點?”
趙四保放下手裡的牌,站起身回答道:
“報告梁隊長,我手下的一個隊員,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廢棄的別墅,鐵門關著,但好像有人住在裡面。他懷疑是GD分子,我打算明天帶人去看看。”
“他當時為啥不弄明白?到底有沒有人在裡面?”梁天舟追問道。
“我不知道。他說好像看到有人在裡面,但仔細一看,又沒有。他一個人,不敢進去。”
“在什麼位置?”
“在望湖路上,郊外。不然我現在就帶人過去了。”趙四保討好地說道。
“望湖路?那裡不是全都是別墅嗎?你那手下去別墅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地址絕對沒錯,我記得很清楚,望湖路53號。”
“好吧,明天多帶些人,我跟你們一起去。”
“是!梁科長!”
“你們繼續玩吧,看著時間,早點休息,明天給我打起精神幹活。”
說完,梁天舟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