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華山派的大師兄,令狐沖的武功自然要比師弟們高的多。
可他的這個高,那也是有限的很。
即使是在五嶽劍派內部,他都排不上場面。
所以看到他持劍刺向自己,田伯光不禁失笑起來。
“幹嘛呢?比比劃劃的。”
說著,他也沒有太多的動作,只是抄起桌子上的一根木筷,橫著就斬了過去。
剛才見田伯光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就沒收了師弟們的武器,令狐沖還是很小心的。
可此時自己全力以赴,對方不光坐著不動,竟然還用筷子來和自己的寶劍相拼。
這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令狐沖心高氣傲,焉能受這種屈辱?
當即手上加了三分力,準備給田伯光添點彩。
他倒是沒有殺人的心思,純粹是為了報復田伯光輕辱於他的舉動罷了。
他的寶劍幾經磨礪,鋒利無雙,吹毛斷發。
而田伯光用的筷子,就是普普通通的竹筷,到處都有,一點都稀奇。而且這種筷子隨手一折,就能斷為兩截。
眼見著寶劍和筷子要撞在了一起,令狐沖內心竊喜不已。
他已經在想象著,寶劍削斷筷子,然後劍尖遞過去,在田伯光的身上刺個洞出來。
可就在這時,他的眼神猛地變了,身子也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原來說那時、那時快,田伯光的筷子已經和他的長劍撞在了一起。
結果令狐沖想象中的筷子斷裂的畫面沒有出現,相反還從筷子上傳來了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猶如千斤巨石一般讓人無可抵擋。
他的那柄愛護有加的寶劍,竟然嗆啷一聲斷為了兩截,閃爍著寒光的劍尖一直飛到了半空中,過了好久才猛地墜落,掉在了泥地裡格外的顯眼。
這還不算,那股巨力讓令狐沖根本無法承受,手中握著的剩餘半截寶劍也被震飛。
他只能捏著虎口,緊咬著牙關,忍受著手掌出血的劇痛。
同時他的眼睛更是不可思議地看向田伯光,直如見了鬼一般。
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經歷,怎麼也想象不到,一根細細的竹筷,到底要怎樣才能震斷鋒利無比的寶劍呢?
這到底是什麼功夫,令狐沖聞所未聞。
田伯光卻好像做了微不足道的事,看著徹底傻眼的令狐沖,無奈地搖搖頭。
“花拳繡腿的,也不嫌丟人。回去再好好練練吧,你這樣可維護不住華山派的名聲。”
足足過了半晌,令狐沖麻痺了的右臂才稍微有了些知覺。
他雖然高傲,可也不是傻子。
對方坐著不動,不但沒收了師弟們的兵器,還只憑一根竹筷就震斷了自己的寶劍。這份驚世駭俗的功夫,他們是拍馬也趕不上了。
再繼續鬥下去,那也只是自取其辱。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什麼過節,等日後再說好了。
想到這裡,令狐沖雙手抱拳,十分嚴肅地道:“這位兄臺有了,閣下武功高強,我們師兄弟不是對手。還請閣下賜下名號,華山令狐沖改日再向閣下討教。”
看著令狐沖可愛的樣子,田伯光十分的賤。
“你想知道我名號啊?行啊。等有朝一日你能打過我了,我就告訴你。”
令狐沖臉色猛地浮現出了一層青氣,但也知道今日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回場子了。當即怒哼著對師弟們道:“咱們走。”
華山派的眾人開始的時候還得意洋洋,此時卻跟斗敗了的公雞一樣,二話不說,緊追著令狐沖的腳步,急匆匆地跑路了。
剛剛來到衡山,就教訓了一通令狐沖,田伯光也不禁莞爾。
不過原著裡令狐沖為了救儀琳,和田伯光大戰了許多回合,受傷無數,流了很多的血,還被名門正派誤會。
如今自己不再採花為業,令狐沖自然就沒有了英雄救美的機會。也不知道他這個主角,今後該怎麼重複那些奇遇。
他這邊胡思亂想呢,那個小乞丐可沒有走。
一直到令狐沖等人不見了蹤影,小乞丐才激動地上前,二話不說,噗通跪倒在了田伯光面前。
“恩公在上,請受小生一拜。”
“嗯?”
沒去管對方的磕頭行禮,田伯光意外的是對方的稱呼。
“小生?你不是乞丐嗎?”
小生這個自稱,可不是隨便用的。在古代,只有有功名的人才會自稱小生。
眼前這裡衣裝破破爛爛的,連一雙行走的鞋子都沒有的小家夥,居然自稱小生,真的是太奇怪了。
小乞丐已經抬起頭來,眼含熱淚,絮絮叨叨地說了自己的身份。
“恩公有所不知,小生賈迎,本為此地富家之子,三年前就考中了舉人。奈何家裡摻合進了朝爭,站在了失勢的一邊。結果我們賈家就被抄家滅族,只剩下小生一個人了。”
田伯光撓撓頭,只能對於賈迎的遭遇表示同情了。
誰叫他家的長輩那麼沒有眼光,竟然在政治上站隊錯了呢。
不過他也有疑惑的。
“既然被抄家滅族,那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賈迎猶豫再三,可實在是田伯光對他有大恩。
今日要不是田伯光,他的猴兒酒被令狐衝喝了也是白喝,一點補償也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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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流落江湖,淪為乞丐,衣食無著,即使是一個銅板也無比的寶貴。
田伯光出手,幫他討要回了二兩銀子,足以讓他起碼半個月不用捱餓了。
光是這份恩情,就讓賈迎無法隱瞞。
“不敢欺瞞恩公,當年家裡遭逢大難,多虧了劉正風劉三爺的幫助,小生才逃得一命。劉三爺乃本地豪強,消息靈通,正是靠他的恩情才為我賈家保留了一絲血脈。”
田伯光明白了。
這個賈迎家族本來就是朝廷命官,家世不凡。而劉正風雖為武林人士,可豪強富足,自然和本地的賈家關係匪淺。
也正是靠這個關係,有了劉正風的出手,才讓賈迎逃了一劫。
不過他就更加奇怪了。
“你既然都逃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當地認識你的人不少吧?你不怕被人認出來,再把你抓進去?”
賈迎的面上露出堅定的神色。
“小生也知道重回故地,危險重重。可劉正風劉三爺於我有大恩,如今他要金盆洗手了,小生豈可不報答萬一?奈何小生流落天涯,身無分文,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恰好在武當山撞見了猴兒們釀製的稀奇酒漿,所以便偷了來,想要獻給劉三爺,也算是略盡綿薄之義。”
聽的原委,田伯光不禁對令狐沖惱恨了起來。
這個混蛋傢伙,自己貪嘴就算了,還把人家小乞丐千辛萬苦弄來報恩的猴兒酒給喝了。
怪不得小乞丐不依不饒,那麼糾纏呢。
要不然的話,平常的乞丐,見到令狐沖等人多勢眾,又持刀拿劍的,即使是吃了虧,也逃的遠遠的了。
“你如今沒了猴兒酒,準備拿什麼報答劉正風啊?”
見賈迎兩手空空,田伯光關心地問道。
換做以往,這樣貌不驚人的小乞丐,他也不會多加注意。
可這個賈迎,身背逃犯的身份,卻不畏艱險,千里迢迢從武當山趕回來。只為了報答劉正風的活命之恩,敬獻猴兒酒,光是這份忠義,就足以讓世人敬服。
聽的田伯光問起,賈迎卻慘然一笑。
“如今……罷了,酒沒了也不能再生。再說了,劉三爺高門府邸,我這樣一文不名的乞丐,連門都進不去,自然也見不到劉三爺的面,報恩一說也就休提了。”
劉正風好歹是衡山派的二當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豪俠。他的金盆洗手,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參與的。
從各地趕來的武林中人,都持有請帖方能入內。
像賈迎這樣的小乞丐,又去哪裡弄請帖呢?
沒有請帖,再看他衣著如此寒酸,守門的自然不會放他進去。
進不去門,就見不到劉正風。他想要報恩,都沒有門路。
這就是小人物的辛酸,卻也無比的現實。
不知道為什麼,田伯光對這個賈迎很是順眼。
這個小乞丐,在原著中也只是驚鴻一瞥,寥寥數字。
只是透過他人之口,得知令狐衝喝了他的酒而他不依,隨後就沒有了下文。
但如今田伯光身處在笑傲江湖的世界裡,切身實地地瞭解了小乞丐的事蹟,對於他的忠義也不禁萬分的佩服。
想了想,他也是要到劉府去的。
既然如此,多帶一個人又有何妨?
“我倒是有辦法帶你進去劉府,不過該怎麼報恩,就只能你自己想辦法了。”
田伯光起意幫忙,直言自己有辦法。
賈迎卻是驚喜莫名,不可思議地看過來。
“恩公,您真的有辦法進入劉府,讓我見到劉三爺?”
田伯光呵呵一笑。
“天下雖大,但我去不了的地方還沒有。區區一個劉府,對我而言,又有何難?”
他雖然也沒有請帖,但進個小小的劉府,那真的是不在話下。
他的自信感染了賈迎,本站起來的小乞丐,又再次重重地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恩公,如果您能讓賈迎進入劉府,面見救命恩人劉三爺,我賈迎今生今世將為奴為僕,誓死追隨於恩公左右。”
田伯光笑了。
“去去去,我要你這麼一個奴僕幹什麼?你手無縛雞之力,還不夠礙事的呢。”
賈迎急了。
“可是我勤快啊,恩公心懷高義,是要做大事的。類似於端茶倒水這類的瑣事,正好可以交給我服侍。”
田伯光開懷大笑。
“算了,我可沒那麼高貴,讓一位舉人老爺給我當奴僕。行了,你也坐下來吃點東西。然後我帶你去換身衣服,咱們想辦法進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