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書箱太過於沉重,要不然的話,交給我好了。”
西行的路上,看著陳玉面色古怪,史華鐸忍不住詢問起來。
他倆從齊州出發,需要一路步行,穿過東平、梁山、陽穀等地,到了黃河邊上船才行。
什麼?
你說為什麼不騎馬?
對不起,乾朝初立,經過多年的戰亂,物資稀少,馬匹之類的,都屬於官營資源。普通人想要騎馬,等著吃官司吧。
加上到黃河邊乘船又不是很遠,所以陳玉和史華鐸兩人便選擇步行。反正等到了滄州上了船,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陳玉表情古怪,其實是因為秦小姐最後說的話。
奇了怪了,那話怎麼那麼熟悉呢?
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而且十分有名。但陳玉穿越的時空有點多了,腦子很亂,所以需要一段時間來回憶。
乾朝剛剛建立沒有多久,還在上升期,所以很注重吏治,連帶著社會治安也算是不錯。雖然還是有些盜匪,但也不如從前那麼的囂張。
陳玉和史華鐸兩個大男人,看起來就沒有什麼油水,所以也沒有人盯上他們。
唯一的麻煩就是,陳玉和史華鐸都是第一次出門,毫無經驗,路上吃了很多的苦頭。
這一天,剛剛到了梁山境內。因為貪圖趕路,結果兩人錯過了宿頭。
眼瞅著天都黑了,偏偏還烏雲密佈,陳玉心情大壞。
“你這傢伙,不是說這附近有城鎮嗎?在哪呢?”
史華鐸看著遠處電閃雷鳴的天空,心情可想而知。
“奇了怪了,我聽老人家說,這裡三十年前確實有一個城鎮的啊。”
“三十年前!”
陳玉的雙手在虎爪、龍爪、擒拿手等各種招式之間變幻,只想弄死這貨。
知不知道十多年前這裡發生了一場大戰,打的屍橫遍野,慘不忍睹。有什麼城鎮,估計在那場大戰裡也徹底毀滅了。
反正此時看著四周漆黑一片的環境,陳玉就知道,今晚有麻煩了。
“快走,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避雨的地方。”
荒郊野外的,再碰上大雨,弄不好就危險了。特別是周圍全是山溝溝,陳玉就怕暴雨引發山洪,把他倆給卷走了。
知道情況危急,兩人也不再耽擱,立刻加快了腳步,順著土路急行起來。
可人的腳步,又怎麼能和大自然相比呢?
兩人還沒有走出去多遠,天空中咔嚓一聲巨響,把四野照的閃亮一片。緊接著,豆大的雨滴就譁啦啦地砸了下來。
陳玉和史華鐸又不得不披上蓑衣,在雨中艱難地前行。
該死的,四周一片黑暗,一丁點的人煙燈火都看不到,好像他們已經與世隔絕了一般。
地上很快就泥濘了,走一腳上去,鞋子就會陷進去。砸落在地上的雨水又彈起來,很快就讓陳玉的褲腳溼透了。
砸在臉上的雨水才是最難受的,嚴重影響了他們的視線,讓他們連路都看不清了。只能憑著感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很快地,蓑衣也失去了作用。
陳玉就感到冰冷的雨水順著蓑衣的縫隙滲透進來,讓他一個勁地打哆嗦。
陳玉從來沒有在這樣的疾風勁雨中趕過路,其中的艱辛讓他愈發苦不堪言。
兩人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蓑衣已經千瘡百孔,從裡到外都溼透了。
更重要的是,漆黑如墨的深夜裡不辨東西南北,他們究竟走沒走錯都已經不知道了。
陳玉心中暗暗叫苦,今日不會死在這深山老林裡吧?
還在胡思亂想,天空中喀喇喇一聲霹靂,猛地把如墨的黑夜點亮。
史華鐸突然叫道:“公子,快看,那邊好像有房子。”
陳玉精神一振,忙問道:“在哪裡?”
史華鐸被雨水拍的張不開嘴,只好指著一個方向。
陳玉順著看去,但黑乎乎的夜色裡實在看不清楚。只知道那邊遠處似乎一大團黑霧,和別處的樹木影影憧憧的樣子不同。
此時也沒有被的辦法了,總比在露天中被雨水澆灌要好的多。當下,陳玉也不多言,搶先邁步奔著那邊跑了過去。
跑了有幾百步,到了近前,終於能夠看的清楚些了。
果然如同史華鐸說的那樣,這裡確實有一片建築。一大圈的圍牆環繞著,裡面似乎有好幾個房舍,也不知道什麼地方。
就在陳玉觀察的時候,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為他提供了些許的明亮,使得他稍微能夠看清大門口上方的匾額。
蘭……什麼……什麼……寺。
匾額上的字是用篆體寫就的,古樸厚重,散發著深遠的氣韻。恍惚之間,陳玉便沒有認得全,但總感覺這處所在似乎有點什麼不對。
但史華鐸卻沒有那麼多的想法,早已衝到了大門處,猛烈地拍擊起來。
“有人嗎?有人嗎?行行好。我主僕二人路經此地,適逢暴雨,懇請借宿一晚。不用擔心,我們會付住宿費的。”
嘁哩喀喳的雷聲和噼裡啪啦的雨聲中,唯有史華鐸的哀嚎遠遠傳了出去,接著就是毫無回應的寂靜。
史華鐸叫了一會兒,也累的夠嗆。回過頭來,看著落湯雞一樣的陳玉。
“公子,你看……”
陳玉也是撓頭不已。
“這裡難道是廢棄的寺廟嗎?”
經過了十幾年前的大戰,人口銳減,荒蕪的地方很多。所以在這深山老林裡,有一個無人的荒廢寺廟,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史華鐸已經受不了了,忍不住問道:“那……那我們進去?”
陳玉又好好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座寺廟確實比較陳舊,圍牆的很多地方都殘破不堪,似乎沒有什麼人休整。
如果是有香火供應的寺廟,肯定不會這麼破敗的。
“好吧,我們就進去休息一下好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史華鐸高興不已,轉身就要去推大門。
可他的手還沒有抬起來呢,眼前的大門竟然無風自動,緩緩地敞開來。
陳玉和史華鐸嚇了一跳,不禁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瞪大了眼睛往寺廟裡面看去。
只見其中幽暗處凝聚著一團團的黑氣,好像帶著吸人的魔力。陣陣寒冷刺骨的陰風不停吹來,似乎要把他們的靈魂都給卷走。
兩人就算是把人眼瞪成了牛眼,也實在看不清寺廟裡面的情形。可這詭異的局面,著實嚇的他們寸步難移。
“公子,這……”
陳玉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臉色卻煞白煞白的。
該死的,剛才看到那蘭什麼寺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對,現在似乎要證實他的想法了。
寺廟的大門敞開,好像在等著他們自投羅網一般。
哪怕陳玉都去過地府了,現在也不敢有什麼舉動。
譁啦啦的大雨繼續傾盆而下,但在兩人的眼中,面前的這個詭異的寺廟,卻比這大雨還要恐怖。
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兩人還是沒有什麼動作,卻突兀地響起一陣清冷的女人聲音。
“既然來了,為何還不進來?”
瞬間,一股冰冷的寒流從陳玉的腦門就衝到了尾椎骨,讓他整個人都忘記了呼吸。
史華鐸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不禁握緊了雙拳,嚎叫道:“誰?誰在說話?”
兩個傢伙不停地轉動身子,上下左右前後到處都看了一遍,愣是沒有看到說話的人。
明明那個聲音如此清晰,絕對不會聽錯的了。可是卻看不到人,好像那聲音是從九冥深淵裡發出來的一樣。
陳玉啪嘰一下跪在了地上,對著寺廟裡面連連作揖。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不知道是哪路仙人在此清修。小生有眼不識泰山,唐突了仙人修煉,這就告辭。還請仙人大人不記小人過,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嗚嗚嗚嗚嗚嗚……”
史華鐸也嚇死了,跟著跪倒在陳玉旁邊。
“仙人,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的不對。你要是想吃我們的話,就吃我旁邊的這位公子好了。他是舉人,細皮嫩肉的,跟我這樣的粗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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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瞠目結舌,對史華鐸又有了一番認識。
“該死的,你是你家老爺派來保護我的。我有危險,當然你要頂上去啊。”
史華鐸一下子呆滯住了。
“對啊,我答應了老爺的,應該是我頂在前面才對啊。為什麼我會那麼說呢?算了,反正說都說了,這次公子你先頂著,下次換我。”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陳玉真的想立刻就動手了。
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一種詭異的感覺襲上心頭,讓他猛地抬起了頭。
只一眼,他就忍不住抽搐起來,真想立刻死了算了。
只見大敞四開的廟門那裡,不知道何時多了一道白衣清冷的身影。
她就那麼靜靜地站著,任憑狂風暴雨席捲著裙角飛揚。手中撐著的紙傘,好似沒有受到一絲影響。
滿頭飄柔的黑絲被風吹起,遮掩住了她的臉頰,讓她的樣子若隱若現。唯獨一雙冷冽如寒潭的眼眸,不帶著一丁點的人間生氣。
她什麼時候出現的,沒有人知道。
她的樣子,卻讓陳玉心頭巨震,也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蘭什麼什麼寺,風雨交加的黑夜,來無影、去無蹤詭異出現的絕世美女,如果還聯想不到什麼,那就是棒槌了。
這一刻,陳玉欲哭無淚,只想給自己一巴掌。
好死不死的,叫你給碧兒將聊齋。
現在好了,聊齋找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