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細細地打量著屋子,屋子很小也很舊,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大明星的家。
不過,卻收拾得井井有條,看上去又格外溫馨。
尤其是,當一旁的程筱芸咬牙切齒地質問秦藝為什麼又把衣服亂扔到她的床上,而秦藝則不屑地指出她的沙發還沒開啟,沒有“變形”成床就只能算沙發,而沙發上放衣服是正常操作時,白淺覺得這簡直是她近幾年見過的最溫馨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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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淺不是沒有住過大房子,但今年十九歲的她已經知道,房子的大小,和是否幸福、開心沒太大關係。
她很羨慕程筱芸。
畢竟她能跟秦藝住在一起,跟他一起吃飯,一起吵架,而且動不動還能喊他“二哈”——他竟然也不生氣。
在外面他不可一世,囂張至極,連五嶽會都不放在眼裡......還能像個超級英雄一樣從天而降,孤身一人就敢將自己從那個地方帶出來。
而在家裡,他好像沒有一絲一毫偶像常有的自以為是、高高在上,連小助理的喋喋不休都能容忍。
關鍵,還長得這麼帥......認真的時候帥,嚴肅的時候帥,就連受氣時也帥到炸有沒有?
天哪,這是多完美的男人啊!
所以,自己無意間,是粉了一個多神奇的傢伙呢?
很明顯,這一次見面,秦藝的偶像濾鏡非但沒有在白淺眼裡破碎,反而更添了好幾層。
白淺是秦藝無可撼動的鐵粉,這點群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她記不清自己是哪一天開始粉秦藝的,但是她永遠記得,那是一個深夜,外邊下著雨,自己坐在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霓虹閃爍的街道,忽然在一個商場的大屏上,看到了一張乾淨到極致的笑容。
那是秦藝剛出道的,第一波推廣海報。
海報上寫的是:“S.E.K,純真年代的我們。”
嗯,真就是那麼土,但白淺承認,那一刻她怦然心動。
很多事沒有道理可講的。
比如有些人,只是在人海中多看了那一眼,就讓你忍不住想靠近他,然後問問他你瞅啥?
當然也有些人,一眼萬年。
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身。
此前白淺作為粉絲,當然沒有到“誤終身”的程度。
但是今晚的事情,讓白淺重新整理了對秦藝的認識,尤其是腦海中一旦盤旋起她抱著秦藝的腰,在海面上飛馳的場景,她就感覺自己的心,止不住地噗噗直跳。
這到底是粉絲見偶像的激動,還是......面對喜歡男生的悸動,她有點分不清了。
......
小小的客廳裡,秦藝、程筱芸、白淺圍著小桌排排坐。
人是找回來了,但是思想教育是必不可小的——來自小媽程筱芸的想法。
程筱芸穿著復古的健身短褲、短袖,藍色棉質的,短褲的長度非常沒禮貌,居然離膝蓋還有一個手掌的距離,幾乎把整條修長白皙的腿全展示出來了。
這一套是她夏天睡覺時才穿的,此前也從來沒穿過,不過大概是跟秦藝相處的時間長了,覺得他除了偶爾瞟一眼外也不敢怎樣,於是就放下了戒備心,現在敢穿了。
而白淺也不遑多讓,她穿著程筱芸的小熊T恤。
T恤本來就有點收身的設計,以前程筱芸但凡穿個虛張聲勢的胸衣,都能看上去山川起伏,更別提白淺真材實料,且遠比程筱芸的更具規模了......
什麼叫洶湧而完美的曲線,只瞥一眼白淺就能明白了,而且還不用太刻意,只要看她的臉,眼角自然就不可能漏下那一處風景。
所以,秦老狗夾在她們中間,夾得很難受。
因而他懶得搭話,就讓她們兩個自己聊,他頂多偶爾抬頭看看白淺,再低頭看看程筱芸。
“白淺,我不是想聽你隱私啊,但是咱們總歸要把這個事情解決的。”程筱芸問道,“所以,這件事從頭到尾是怎麼回事,你可不可以跟我們說說?你放心,我們一定守口如瓶的!”
在程筱芸的循循善誘下,白淺終於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
原來,白淺才不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同學,而是星展娛樂旗下的練習生。
她一直對外隱瞞,是因為她的父親,不讓她走這條路。
因為她的父親,當年就是娛樂圈的一份子,對於這個圈子再熟悉不過了。
“那你父親是?”
“白明遠。”
程筱芸頓時“啊”了一聲,驚訝地瞪大眼。
秦藝急忙捧哏,“怎麼了?”
“白明遠,那可是20年前的金雀獎影帝!只是後來出了個什麼婚外......”程筱芸說到這裡,連忙打住,“反正,被封殺了,超可惜的。”
白淺立即搖頭道,“沒有婚外出軌,只是得罪了人,被陷害的。而且,我也相信我爸絕對不是那種人,他跟我媽幾十年來感情一直都很好,不光我媽,所有他們的朋友都知道,那件事就是別人設的局。”
秦老狗按捺不住好奇,立即開啟了快狗,悄悄搜尋了下“白明遠”。
果然,快狗上有這人。
詞條裡的描述是,他是金雀獎影帝,也得過兩個視帝,一度風頭無兩,只不過在20年前因為被拍到跟一位三線女性演員一同進入酒店房間過夜,而被指婚外出軌,不得不黯然退圈。
有趣的是,一開始白明遠回應稱,當時房間裡有另外一名副導演在場,他們是在研讀劇本,且只過了一個多小時,眾人就離開了。
沒想到,那三線女演員第二天就釋出宣告,承認和白明遠共度一夜春宵,並真誠向所有人道歉。
而那副導演也宣告,自己當時並未在白明遠房間。
由於20年前不是所有酒店都有監控,於是白明遠無法自證清白,只能退圈。
事情很耐人尋味。
不過秦藝也不想刨根問底,畢竟事情過去那麼久了,也輪不到他來主持正義。
白淺的講述在繼續。
白明遠退圈以後,原本是有一筆錢足以養老的,可惜童星出身的他只知道拍戲,對於人情世故、社會險惡一竅不通。
二十年來各種投資,各種虧本,又被朋友騙去好幾百萬,於是落得個破產的下場。
白淺當初偷偷去星展做練習生,就是想重走父親的道路,掙錢給父親還債。
因為背負著一家人的希望,所以她在同時期的練習生中是最努力的一個,也是各方面條件最好的一個。
可惜,輸在了人脈。
三個月前,星展的新一批練習生出道,組了兩個女團,她都沒有在列。
別人用錢去賄賂推薦官,她沒錢。
別人用其他方式賄賂推薦官,她拒絕。
於是被迫從準出道的A級練習生,退到了B級。
B級練習生是什麼?
娛樂圈沒有公開的說法,但是熟悉這個圈子的都知道,那其實就是“交際花”了。
先給你拍幾個電視劇,或者發幾首爛歌,把你包裝成三線的歌手或者演員,然後上某個大名單。
很多有錢人,就好這口。
白淺一開始當然不願意,要是願意的話,她早出道了。
但是就在上個月,父親白明遠一筆200萬的債務爆發,被銀行指存在騙貸嫌疑,而告上法庭。
如今,白家勉強棲身的一套小房子被拍賣,一家人居無定所,父親又隨時可能坐牢,母親也因此而急火攻心進了醫院。
其實到那時白淺也沒想過要出賣自己,直到父親白明遠在進去前,託朋友給她帶了兩萬塊錢過來,說是她以後的學費,要她好好學習,千萬不要踏入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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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時,她崩潰了。
想來想去,既然一切因錢起,她就決定賣身還債......
沒錯,去海角遊艇會沒人逼她,是她自願的。
拿了一百七十萬預付款的那位,就是她了。
怎麼說呢,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做出這樣的決定,你說她幼稚也確實是,但是你說她成熟,又何嘗不是呢?
白淺說得很平靜,但清澈的眸子裡,泛起的那幾道血絲,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程筱芸聽完,卻是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哭了一會兒後,又抽噎地看著秦藝。
“二哈......”
倒是沒直接說什麼,但眼神裡卻充斥著懇求。
程筱芸確實有點膨脹,她已經形成了一種慣性的意識,感覺二哈能解決所有問題。
不是麼?這些日子以來,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二哈都做到了!
二哈超厲害,什麼都會!
程筱芸一直想掩飾自己的這種認知,但事實上,單從她看秦藝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掩飾不住的。
此時,白淺卻搖頭道,“不,錢我已經弄到了,我現在、現在就是不知道該怎麼交給我爸。就,需要找個好點的理由,解釋這錢是怎麼來的。如果你們要幫我......”
她的意思,是大家幫他撒個謊,讓錢有個合法的來源。
但顯然,她想的太簡單了。
秦藝輕笑道,“你想什麼美事呢?人家給了你錢,你又跑了,你以為他們會這麼算了?”
白淺咬牙道,“那我不管,反正錢已經到我手裡了,他們......他們大不了告我,我去坐牢好了!我想過了,坐幾年牢換兩百萬,也是很值的!”
這話,連程筱芸都聽不下去了。
她覺得,自己總算遇到一個比自己還“單純”的人了。
說道,“小白啊,那些人既然會做這個生意,又怎麼會只是讓你坐牢呢?你先別說了,聽二哈怎麼說吧。”
白淺低著頭,抿著嘴不說話。
她又不是傻子,其實又何嘗沒想過,那些人可能會對她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來呢?
可,她就是沒辦法接受,自己的家就這麼沒了。
於是程筱芸又看向了秦藝。
秦藝輕嘆了口氣。
他還能說什麼呢?人都已經救回來了,總不能再退回去吧?
再說,他已經跟白淺說過了,她的事他會扛的。
現在唯一麻煩的地方,倒不是說錢,而是遊艇背後的船東,到底想怎麼解決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