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們都會有五弊三缺，四舍兩劫？”顧慎之艱難開口問道，語氣晦澀，“就不能避免嗎？”

“避免，沒那麼簡單。”池瑾搖了搖頭，“說白了，就是因為五德不足，沒辦法只能拿自身來補，這才有了五弊三缺四舍兩劫。顧先生，你有看過英叔的《殭屍道長》嗎？那裡面的看毛小方有一句臺詞，說‘道術三缺必有一缺，我是貧缺’。這句臺詞來源於法教絕教的貧夭孤，要想學法，入教的時候三杯酒，每一杯下面分別寫著貧夭孤三個字，喝完中選一個，這叫做領字，領完字才能入門。不修道不修功德的算命先生，是會有五弊三缺的缺陷，是必然的，五德不足自身補，這些人沒有功德在身，自然而然會有一些身體缺陷。”

聽完池瑾的話，顧慎之感覺自己的心被收得更緊了，“那你……”

“我還好，自從入了這一行後，雖然我有些時候行為偏激了些，但我積累的是功德，有功德在身，些許洩露天機的因果，根本不會纏身。”

“……我還是有些轉不過彎來。”顧慎之將問題又扯到了池瑾手上的陰陽刺青上，“既然如此，為什麼你手上的陰陽繡，是禁術？”

“與天奪命，不是禁術是什麼？”

池瑾冷嗤一聲，腦中浮現出了前生將她從亂墳崗撿回來，又含辛茹苦將她養大的池煜，心底一陣苦澀。

若非有師父，她怎麼會有現在？

如果不是因為她，師父又怎麼會年紀輕輕，便早早無疾而終？

小時候的她，不懂這些，不明白師父將她安穩養大成人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薔薇刺青，便是師父為她逆與天奪命的證據。

當知道自己沒有夭折在亂葬崗，是師父與天奪命的結局，所以在那時的死局之下，早已了無生趣的池瑾才會毅然決然地選擇以身獻祭，以己之名，一身功德，換來那一城人的得以倖免。

當時她想，她救了那麼多人，就算死了，也能對得起師父為她的犧牲了。

只是沒想到最終居然還會有轉機，池瑾不僅沒有魂飛魄散，反而“借屍還魂”。

重生一次，池瑾的心態即便還無法說做到跟正常人一樣，卻也不像上一世那般疾世憤俗，尤其是被師父託夢後，知道師父在冥府做了“公務員”，她的心態才越發放寬，不至於一言不合便拿命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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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讓池瑾也感到有些詫異的是，那薔薇刺青，居然會在今天出現。

哪怕換了個殼子，卻依舊跟著她。

“與天奪命……”

“好了顧先生，你剛才可說了，我可以有秘密的。”池瑾打斷了顧慎之的繼續追問，“總之你知道，這刺青對我沒有害處，就行了。”只是，每每想起，會有些痛徹骨髓罷了。

顧慎之見池瑾一副不願再繼續說下去的模樣，雖依舊是皺眉不展的模樣，卻沒有再追問下去。

剛才池瑾說的這些已經夠了。

池瑾可以不說，但他也可以去認證其中的內容。

車子很快抵達了顧慎之的公寓所在，剛停穩車，郭俊的父親給顧慎之打來了電話。

郭俊的父親郭建豪不愧是撐起整個寰宇外貿的男人，他當時並未直接給顧慎之回覆，而是認真思索了一番自己兒子那段時間的古怪行徑，在來電話時，也沒有直接回答顧慎之，是否同意讓郭俊參與那部劇的拍攝，而是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若是郭俊加入劇組，是否還會像之前那樣失去理智，淪為笑話。

關於這個問題，郭建豪問得就很巧妙了，他察覺到兒子有問題，雖說暗地裡也找人看過，但因為郭俊中的是蠱，而非陰陽術，以至於乍看之下也沒問題，但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但又因為顧慎之是商圈裡出了名的無神論者，所以郭建豪也不會蠢到直接觸顧慎之的黴頭，而是直接問結果。

哪怕顧慎之的年紀比他還要小一輪，但奈何顧慎之在商圈裡的地位比他高，是國內首富，在他們那個圈子裡，看的從不是年紀而是權勢，郭建豪對顧慎之瞻前顧後，也無可厚非。

在得到顧慎之的保證後，郭建豪也沒有再遲疑，回答說明天就讓郭俊進組。

之所以不管是汪洲的大哥，還是郭建豪都這麼心急，一方面是顧慎之要求的越快越好，而另一方面，他們也希望自己的弟弟（兒子）早些恢復“正常”。

顧慎之剛接完電話，池瑾的手機也接著響了起來。

池瑾啼笑皆非地對著顧慎之說了句“看來咱倆的業務忙的有一拼”後，便接起了電話。

是楊震的電話。

楊震自跟了池瑾幹後，雖然鮮少來電話，但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至少從偶爾發來的賬目流水上，可以看得出來楊震是用了心的在經營著那家風水店。

上次他打來電話，還是因為謝承的那件事，那這次……

池瑾眉頭一挑，電話接通的瞬間，便直接發問：“來生意了？”

“小老闆，我也說不上來這算不算是生意。”

香火店裡，楊震瞄了眼面前那個穿著道袍，一副仙風道骨模樣的小年輕，咳嗽了一聲，“店裡來了個人，說是清風觀的弟子，找你有事。”

“清風觀的人？”

池瑾心中一動，“他說他叫什麼名字？”

“他說他姓簡，叫做簡明輝。”

剛回答完，當看到那個叫做簡明輝的道士動作優雅地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一個油紙包，開啟後拿起包在其中的燒雞咬了一口時，忍不住扶額走到一邊，悄聲問道：“小老闆，他……真的是道士嗎？”

“怎麼了？”

“他在吃燒雞！”

“……吃燒雞怎麼了？”池瑾被楊震的話問得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清風觀屬於正一教，又不戒葷，吃葷還是吃素全憑個人喜好，可別帶著有色眼鏡看人，覺得道士和尚本一家。”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感覺……好像正經道士不會這麼做。”楊震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

“切，正經道士你見過幾個呀！”池瑾笑了，“他說他叫簡明輝是吧，你把手機給他，我問他找我什麼事。”

上一輩子，池瑾的那一派雖然跟清風觀屬於不同派系，但關係不錯，而這一世，原身的養父又是清風觀的俗家弟子，這關係怎麼撇都是撇不清的，而且池瑾對清風觀的印象不錯，自然不會冷麵待人。

尤其是簡明輝，脾氣性格也挺投她心意的，每次她去清風觀，玩的最好的人就是簡明輝。

簡明輝會突然下山到香火店找她，絕不是閒著蛋疼，說不定……

池瑾想起了之前池晟說過，池茜茜想去清風觀求救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