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
林靈素親自帶著兩輛馬車來了。
賈瑞出府迎接笑道：“林真人，別來無恙啊！”
林靈素也還禮道：“無量天尊，賈真人可好？您可真是大忙人，幾個月不見，聽說真人回京了想見上一面也是如此艱難。”
賈瑞苦笑道：“還不都是給天家奔忙，天生勞碌命罷了。林真人這是……”
說著看向他身後的馬車。
林靈素笑道：“這是小道這幾個月來用賈真人的法子盤查和尚的收穫，這些都是賈真人的一份，十九萬五千貫，小道私做主張，給真人湊了二十萬貫，還請真人笑納。”
一聽才二十萬貫賈瑞不禁一皺眉頭。
蔡京過個生日梁中書湊生辰綱不管是真是假還號稱十萬貫呢。
林靈素接了這麼個肥差，汴梁城和周邊的和尚哪一個不是富得流油，他才刮了這麼點油水下來？
可賈瑞卻並沒有表示出任何不滿，而是故作驚奇道：“哦！原來這些和尚竟然如此有錢！這都是林真人的功勞，我怎好不勞而獲，使不得，使不得，快快把車趕回去！”
推辭了一番，到底禁不住林靈素的一番熱情，只得勉強讓人把車趕進了院子。
二人廳內坐了說了些閒話，林靈素便說道：“賈真人，你卻不知，我在汴梁盤查這些和尚，頗有許多的愚夫蠢婦不識道理，說咱們這是滅佛行惡！
更有那些被惡僧蠱惑了的刁民居然拿著鋤頭草叉阻礙咱們進廟盤查！
小道恐動起手來傷及無辜，汙了帝君賢名，因而竟無計可施，卻不知賈真人可有妙計啊？”
雖然賈瑞是這次抄和尚的始作俑者，可是髒活累活都讓林靈素幹了，他自然心裡頭也不平衡，總得拉賈瑞下水才行。
賈瑞聽了苦笑道：“真人也忒看得起我了，你也知道，我平日裡事也多，這段時間又不在京裡，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形，哪兒能幫上什麼忙呢？
不然，這件事就算了吧，咱們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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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靈素忙說道：“真人此言差矣！若是現在收手，那些被咱們懲治過的僧人見別人都沒事偏偏他們遭了難心裡定會生出恨意。
等他們聯合起來，再鼓動些刁民來鬧事，只怕後患無窮啊！”
賈瑞心說幹我屁事，壞事又不是我幹的！
卻裝出一副擔心的模樣道：“真人這麼說，果然讓人有些顧慮了。只是我實在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真人從頭到尾的指揮了整件事，想來真人肯定也有些主意咯？”
林靈素道：“也說不上是什麼主意，不過我覺得咱們道教還是要以理服人。
如今大旱，我想著咱們何不藉此機會求雨一場，豈不顯了我道教的法力？”
賈瑞高挑大拇指道：“好！好主意！那真人就去求吧！若是真能緩解了徐州的旱情，百姓自然是對真人感恩戴德，皇上也會重重有賞啊！”
林靈素尬笑兩聲道：“小道這不是還要處置這些雜務？哪兒有空去徐州求雨啊……”
賈瑞聽了也笑道：“真人，我更沒空啊，我還得給官家煉丹呢，還要給皇后、嬪妃們診病，哪裡走得開？只怕我想去官家也不放我走啊！”
“這……”
賈瑞一拍大腿：“嗨，讓那群和尚去求啊！他們不是有本事嗎？看看他們能不能求下雨來，若是他們求不下來，這豈不是罪名之一麼？”
林靈素口中稱是心裡卻大罵賈瑞這廝狡猾，啥事也不肯幹，出了幾個餿主意就坐等收錢。
賈瑞見林靈素似有不滿情緒又說道：“要不這麼著，就說和尚要造反當皇上了，這不就直接可以把天底下的和尚趕盡殺絕了嗎？”
“咳咳，賈真人玩笑了……”
林靈素心裡罵得更厲害了。
不過是盤查盤查和尚的家底和度牒就已經要引起公憤了，你讓我誣賴和尚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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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到時候和尚還沒反呢，老百姓們先要造反了。
眼看著賈瑞不會出頭，又不肯出個像樣的主意，林靈素也懶得再跟他廢話了，寒暄了兩句就去了。
出了門冷哼了一聲，心道：你不管，往後可就沒你的好處了，我還要想法子把這盆髒水都潑在你身上！
賈瑞看著林靈素的背影也冷笑：你小子就使勁搜刮吧，到時候都他麼的得進了老子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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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高照，院子中間放著一個瓦罐，瓦罐裡面都是鹹鹹的鹽水。一個凹底的玻璃罩子扣在瓦罐上，玻璃罩上還乘著一碗水。
陽光照射下，不一會兒玻璃罩子裡面就凝結成了一層霧氣。
那霧氣見見的濃稠，又變成了一顆顆的小水滴，順著凹度彙集成了大水滴，一滴滴的落入了瓦罐中間的瓶子中。
只接了一個瓶底賈瑞便撤去了玻璃罩子，把裡面的瓶子拿出來遞給林友仁道：“嚐嚐吧，澹水。”
林友仁嘗了一口使勁吧砸吧咂嘴，果然沒有一點鹹味！
“這……用這樣上等的琉璃做這個是不是太奢侈了啊……”林友仁小心翼翼的端起玻璃罩子，生恐打碎了。
賈瑞啪啪的拍著胸脯道：“放心吧，都包在我身上了！為了咱們這次創世紀的壯舉，這點小錢算什麼？”
林友仁只當賈瑞是財大氣粗。
如果他知道這玻璃不過是用沙子和鹼面、生石灰混在一起燒出來的就明白為什麼賈瑞說是小錢了。
賈瑞又招招手，便有人拿來了一個稀里嘩啦響的布袋子。
賈瑞將布袋子一倒，瞬間大珠小珠落玉盤，許多玻璃珠子譁啦啦的滾得到處都是。
“這……這是何意？”林友仁更蒙了。
賈瑞隨手撿起來一個丟給林友仁道：“到了那片大陸看到那裡插著羽毛的野人，你就跟他們說這是天然大寶石，每一顆都價值連城！
你到了一個地方就給他們那邊的酋長發幾顆大玻璃珠子，然後給他們一本畫冊，告訴他們你要畫冊上的作物種子，等過段時間回來取，他們會覺得這筆買賣十分划算的。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很多作物不是生長在海邊的，你別傻了吧唧的到了一個地方就登岸讓你的船工去找！”
林友仁看了看玻璃珠子又看了看賈瑞：“這……他們願意？”
賈瑞呵呵一笑：“不願意你把這些玻璃珠子都帶回來丟我臉上！
放心吧，我沒有十成的把握能讓你幹這蠢事？
不過言語不通，要看你怎麼忽悠了。可別傻了吧唧的跟他們起衝突啊！
那些人很好客，只要你們不得罪他們，他們會很願意招待你們的。”
賈瑞這話可不是隨便一說。
最早的歐洲殖民者到了美洲後就是用玻璃珠子當寶石換取了印第安人大批的金銀珠寶以及廣袤的土地的。
自己不過是提前給這群樸實的印第安人上一課罷了，人心險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