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嶽漱玉軒。
見趙佶進來了王貴妃忙起身相迎。
趙佶只是嗯了一聲便氣鼓鼓的坐了下來。
王貴妃接過婢女遞過來的茶送到趙佶跟前柔聲道:“官家今日這是怎麼了,是哪個地方遭了災麼?還是哪裡又有刁民造反作亂了?”
趙佶看著自己的老情人嘆了口氣道:“楷兒可跟你說過他去詔安梁山草寇的事麼?”
聽到趙佶說起自己的寶貝兒子王貴妃不由得心裡一顫,說道:
“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敢胡亂打聽這些國朝大事。許多話還都是官家跟我說的呢。
怎麼,是楷兒有哪裡做得不對,惹得官家不高興了嗎?
官家只管責罰他就是了,雖然他還是個孩子,可到底也是臣子,該儘量給官家分憂解難才是。”
趙佶看著王貴妃那嫵媚又帶著意思膽怯和心疼的俏模樣不禁有些心疼,輕輕環住了王貴妃的香肩拍了拍說道:
“愛卿你誤會了,楷兒這次做得很好,有膽有識,處置的也得當,只不過是他到底年輕,被賈瑞給忽悠了罷了。”
“賈瑞?”王貴妃一聽這話不由得更緊張起來:“賈瑞怎麼了?這詔安的事不是他一手促成的嗎?
且賈瑞還給官家練出了那許多的丹藥,還醫好了茂德帝姬的心疼病,連皇後娘娘都對他的醫術讚不絕口呢……”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趙佶便將方才童貫的話說了一回。
王貴妃聽了一顆心兒不由得跳個不住,試探性的問道:“這……該不會是童樞密的一面之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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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佶嘆了口氣道:“我到也希望如此呢,只是童貫是跟了我多少年的,且這些年來他南征北戰立下了汗馬功勞,為何要中傷賈瑞?
而且賈瑞跟梁山草寇有所勾連的事以前他自己也承認過,只不過我沒有深究罷了,現在想起來,果然有些可疑!”
還有一點趙佶沒好意思說出來,那就是賈瑞教給他的修煉之法他怎麼越練越覺得力不從心了呢?現在連跟王貴妃打個平手都有些力不從心了,更不用說賈瑞那徒吊掀桌的絕技了。
“那……官家要如何處置賈瑞?”王貴妃又試探性的問道。
趙佶長嘆一聲道:“我也沒想好呢……難不成這些年來,賈瑞都是在哄騙我嗎?且看他接下來如何解釋罷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前段時間我又寫了一曲《玉樹後庭花》,聽說已經排演好了,愛卿陪朕聽一聽如何?”
“官家的新詞,那肯定是極好的,妾身洗耳恭聽~”王貴妃莞爾一笑,心中卻是一點都不平靜。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讓幫著賈瑞給自己的兒子謀劃一份未來,並且還不喜以身相許了,怎麼換來這麼一個結果?
賈瑞難道真的背地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王貴妃仔細回憶著同賈瑞的的點點滴滴,依舊拿不定主意。
眼看著趙佶已經沉浸在輕歌曼舞裡,左一杯右一杯酒的吃了有七八分酒意了,王貴妃忙對幾個輕歌曼舞的侍女道:“好了,官家勞累了,快服侍官家往裡頭去歇一歇吧。”
婢女們巴不得一聲,忙七手八腳的扶著趙佶要往後頭去。
趙佶卻笑呵呵的拉住了王貴妃道:“愛卿,一起吧!”
王貴妃莞爾一笑道:“官家,妾身許久沒有見皇后娘娘了,現在她懷著龍胎,我也該去給她請個安才好。”
鄭皇後和王貴妃昔日都是向太後宮中的女官,二人本就情同姐妹,這麼多年過去了,一個當了皇后一個是貴妃,關係卻仍和以前一般的好,趙佶的後宮佳麗雖多,卻是笙磬同音,這也是讓趙佶感到驕傲的地方。
因說道:“也好,你便替我去瞧瞧她,讓她好生養著。”
王貴妃答應一聲,果然換了一身禮服來至坤寧殿。
鄭皇後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子了,腰身豐腴行動不便,此刻正在坤寧宮後頭的小園子裡曬太陽。
看著鄭皇後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濃濃的母性王貴妃不禁有些羨慕加嫉妒。
二人見了禮,不免說些過來人的話。
鄭皇後便問道:“這兩天官家如何?忙不忙?”
王貴妃嘆了口氣道:“倒也還好,只是今天童樞密來了,官家便不大高興了。”
鄭皇後蹙眉道:“怎麼,是童樞密又打了敗仗不成?”
“那倒不是……”王貴妃便將賈瑞的事同鄭皇後說了一回,一面說一面還偷偷打量鄭皇後的神情。
鄭皇後聽罷蹙眉道:“賈瑞?謀反?這是從何說起?這可是官家說的嗎?”
王貴妃道:“妾身也不知道,只是聽官家這麼說。看官家那神情,多半是信了吧……”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鄭皇後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語,一隻手無意識的護住了隆起的小腹。
王貴妃道:“是啊,妾身也想著,賈真人他這麼長時間一直對官家忠心耿耿,官家和娘娘更是要將帝姬許配給他。
就算是全天下的人要造反,賈瑞也沒有要反的理由才對啊。
而且……上次楷哥兒去梁山招安,還是賈真人幫忙牽線搭橋的……”
鄭皇後勉強擠出個笑來說道:“這種事,官家自有裁奪,不是咱們這樣婦道人家該跟著瞎操心的。”
又說了一會兒話,王貴妃便去了,鄭皇後便將身旁的婢女喚來吩咐道:“去,給我把四兒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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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倉鎮位於開封府南約二十裡,是通往開封府的必經之路。
賈瑞帶著武松等人一路騎馬熘熘達達的從南邊駛來。
才到了鎮子口大槐樹下的一處茶肆,便有個大漢跳了出來叉手攔在路中間。
武松大怒:“光天化日竟要攔路搶劫嗎?好大狗膽,連你爺爺我也敢搶?”
那人忙說道:“後頭那位大人可是賈瑞賈提舉嗎?”
賈瑞策馬往前兩步說道:“我便是賈瑞,你是何人?”
那人忙拱手施禮道:“小人公主府侍衛李滄,在此處等候大人多時了。”
賈瑞蹙眉道:“公主府?是茂德帝姬讓你來的?有什麼事?”
李滄道:“這裡有帝姬親筆手書一封,還請大人過目。”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雙手呈上。
賈瑞翻身下馬接過信來拆開看了一回冷笑道:“童貫這廝……好不要臉!”
武松問道:“哥哥,怎麼回事?”
賈瑞冷笑著將信收好了揣在懷裡冷笑道:“童貫先一步回來了,還在官家跟前參了我一本,說我要造反~
還說方臘是他抓住的,功勞都是他的,說我是去搗亂搶錢的~”
武松大怒,將鬥大的拳頭捏得卡卡作響罵道:“童貫老閹賊好不要臉!帶我去同他好好理論理論!”
李滄忙說道:“大人,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帝姬的意思是讓你先不要進城,先在城外暫避一時,她會時刻將宮中的消息傳遞給你,等事情查清楚了再進城也不為遲晚。”
賈瑞冷笑道:“不進城,那不是成了我怕他童貫了嗎?”
李滄道:“大人有所不知,現在童貫已經和高求、王黼等人都串通好了,在京中佈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大人自投羅網呢!”
“哦?”賈瑞挑了挑眉毛。
武松也冷靜下來,低聲說道:“哥哥,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先去同其他哥哥們匯合,到時候再回來跟童貫皇帝老兒討要個說法也不為遲晚!”
賈瑞擺擺手道:“別急,容我想一想。”
說著將手中的韁繩丟給武松,自己卻招呼李滄走到茶肆裡坐了說道:“現在城中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形,你跟我細細的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