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崽子的滿月宴是二月二十二,農曆的正月十八,在靈撫島的軍屬區舉辦。
寧韶雲本來是想包下安吉的國營飯店,大操大辦一番,不過舒心覺得這樣太鋪張浪費,寧韶雲還是聽了她的,只是請了家裡的親戚朋友,還有軍屬區相熟的軍嫂們。
因為在島上,來往不方便,像是秋家的人,以及林文文和陸川他們都是提前兩天就到了。
家裡住不下,都給安排在了軍屬區的招待所。
一大早,整個軍屬區就熱鬧洋洋的。
主臥裡,一家子圍著三個嬰兒床瞧。
慕建雲本來只是給打了一個嬰兒床,後面怕是雙胞胎,又多打一個,臨走之前的夜裡,又打了一個帶輪子的,本來是想著等孩子大些可以出門的時候,可以推著出門。
沒想到現在三張小床同時派上用場了。
床前,寧韶雲拿著剃頭刀,神情緊張,看著三個粉雕玉琢的小糰子,有些不敢下手。
在她旁邊守著的李彩霞笑盈盈道。
“阿姨,別怕,就按照咱們之前練習的!輕輕刮幾下就成!”
她就是之前舒心在華寧公安局撿來的髮型師,現在已經是擁軍照相館的招牌造型師了,理髮和造型都十分精通。
滿月這天要找全福人給寶寶們剃頭,寧韶雲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合適的,於梅君本來想幫忙找了,想了一圈發現,寧韶雲自己就是最好的全福人,父母健在、夫妻恩愛、兒女雙全。
知道媽咪膽小,舒心特意把李彩霞叫了過來,提前兩天手把手教學,還提前給三個孩子其他地方都剃好了,只留額頭前的幾縷碎髮。
看著女兒鼓勵的目光,寧韶雲深吸了一口氣,她今天穿著一身月牙色的中式盤扣棉麻套裝,一頭白髮已經染成了黑色,用檀木簪子盤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許多,柔聲道,
“那我就剃了?”
穿著同款套裝的於梅君朝她點了點頭,依次把三個孩子從床上抱出來,孩子的姥爺黎寬隨著寧韶雲的動作朗聲念道,
“一剃,富貴頭,吃穿不用愁!
二剃,聰明頭,八面玲瓏好兆頭!
三剃,長壽頭,無病無災有勁頭!
四剃,美滿頭,幸福美滿到白頭!
五剃,功德頭,一生富貴有派頭!”
話音一落,最後一刀落下,三個孩子都變成了小光頭,孩子們的皮膚隨舒心,天生就白,遠遠看起來就像是三隻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又好看又好笑。
李岩石拿著相機,黎文桓拿著錄像機,都在邊上認真的記錄著。
剃完頭,大嫂和金枝嫂、於倩倩她們就帶著三個孩子去洗澡了。
等再出來的時候,三個寶寶已經換上了桑蠶絲的大紅色真絲小禮服,他們幾乎長得一模一樣,除了貼身照顧的,其他人都只能透過衣服來分辨。
老大黎海洋的上衣下褲,胸口繡著一隻威風凜凜的老虎頭,兩個小女孩胸前繡的都是花團錦簇,老二小漪領口是兩個盤扣,老三蕾蕾則是三個盤扣。
長輩們給三個孩子掛上金鎖之後,就到了封酒的環節。
後院的榕樹下,兩個深坑已經挖好。
黎寬拿著毛筆,仔細的在紅紙上寫下了“慕雲漪”和“慕雲蕾”兩個名字,封在兩罈子花雕酒上。
隨著黎寬和李岩石兩個爺爺的第一剷土埋下,黎家的四個兒子也在相機下你一鏟、我一鏟,爭先恐後的埋了起來,生怕哥哥或者弟弟比自己埋的多了。
緊接著就是最後一個習俗,過橋。
按照主辦滿月宴的寧韶雲的想法,本意只是想簡單搭一個小橋象徵一下就成,沒想到這事不知道怎麼被慕建雲連隊的一班長知道了,連夜在慕、黎兩家打通的院子裡挖了個小池塘,蓄滿水,搭了個結結實實的小木橋。
現在小橋兩邊都綁上了紅繡球,看起來喜慶極了。
舒心依次抱著三個小寶寶從慕家過橋去了黎家。
微風拂過,披肩上的珍珠流蘇隨風飄搖,場景美的像一幅畫一樣。
荊曼遠遠看著,有些好奇的問著身邊的林文文。
“為什麼要抱著寶寶過橋啊?”
現在過橋的是蕾蕾,和哥哥姐姐比起來,她是最瘦弱的一個,卻也是最活潑的一個,被舒心抱著過橋,揪著她的流蘇珍珠,咯咯咯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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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文看著喜歡,笑著回答道,
“說是預示孩子的未來人生經得起風浪,道路順利!”
荊曼看著整個院子裡古色古香的打扮,不住的點頭。
“真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麼好玩的滿月宴!真期待待會兒的宴席,也不知道會有些什麼好吃的?!”
林文文捏了捏她胖嘟嘟的臉蛋,
“你呀,怎麼滿腦子都是吃!都被分配到那麼偏遠的海島了,居然還能吃胖!”
荊曼現在已經是軍區醫院的駐島醫生了,也早就放下了陸川的感情。
之前荊曼和林文文兩個人一起參加過好幾次軍區舉辦的為貧困兒童治病的公益專案,沒了男人的牽絆,現在兩人關係好的很。
林文文已經不止一次吐槽荊曼長胖了,荊曼卻毫不在意的笑道,
“哎呀!沒辦法!那麼大幾個島,除了那幫兵哥哥以外,就沒幾個外人,滿島的海鮮和水果隨便吃!還有兩顆大榴蓮樹,一到成熟的時候,滿樹的果子在樹上裂開了都沒人摘!除了一個...除了一隻臭狗以外!就我一個人吃!”
旋風正好被林文文牽在手裡,她摸了摸旋風的腦袋,
“狗也能吃榴蓮?不太好吧?”
荊曼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只“臭狗”和她搶榴蓮的場面,咬牙切齒道,
“是一隻天賦異稟的臭狗!比我還能吃!”
話音剛落,一個雀躍的男聲就對著兩人...腳邊的狗狗喊道,
“旋風!”
聽到這個聲音,旋風激動極了,站起來朝著來人又蹦又跳的,都要掙脫牽繩了,顯然和這人很熟識。
怎麼說臭狗,臭狗就到!
荊曼一聽這幾個聲音,腦殼就痛了起來,試圖往林文文後頭躲。
不過這是她當軍醫一年以來第一次出來玩,特意穿了一件隆重的粉色布拉吉,蕾絲邊,泡泡袖,在人群之中格外引人注意。
費向東早就看到她了。
只是剛才隔得遠,再加上她戴著一頭假髮,一張小圓臉藏在捲髮裡,所以沒敢認。
現在近距離看著,一下子就認出這是他們島上的駐島軍醫荊曼。
“還真是你!”
費向東沒想到荊曼居然會出現在這裡,有些好奇的盯著她看。
荊曼不想理他,躲在林文文身後不說話,卻見費向東忽然伸手朝著荊曼的腦袋上抓去。
“你戴這個玩意兒幹嗎?”
隨著他的動作,荊曼一頭精緻華麗的捲髮被掀開,露出一頭狗啃一樣凌亂的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