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卿雲聽見這話，更為譏諷的笑了：“只怕是你現在想要留下來，雲瑤也不會同意了。”

沉雪皺眉。

他知道自己出爾反爾不好。

但本能告訴他，他應該留下，哪怕他的記憶中都是一些不好的回憶，他也應該留下。

-

雲瑤坐在自家菜園子裡發呆。

她雖然沒有表現出太討厭的樣子，但他們還是有點不敢上前。

凌霜推推花晏：“新來的，去哄哄主子。”

花晏狐尾炸毛：“你咋不去呢？”

很顯然她不高興的時候很危險好不好？

他可得躲遠點。

結果這個念頭剛起，他後背一重，竟然被幾個人合夥給推出來。

恰好沒站穩，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雲瑤跟前。

雲瑤：“？”

花晏嘴角一抽，立刻化作狐形縮小身子攀上她膝蓋，宛若上好的狐毛抱枕，眨巴眨巴狗狗眼：“嗨~”

她不解其意，又見禍鬥狀著膽子到她跟前，順手抓起花晏拋向天空，溫順安撫她：

“不要生氣了幼崽，沉雪他只是暫時被人清空了記憶，等他想起來，就會後悔今天對你做出的一切，再跟你懺悔！”

他說著話時，尾巴討好甩動著，極為可愛。

雲瑤牽起嘴角，沒有回答。

話是這麼說，可被仙族拿走了記憶哪有那麼容易就想起來，就算她有想法幫忙，但沉雪也不願意在她身邊治療。

可就在這時，有人撥開人群走來。

紀卿雲眉眼含笑，身後還站著個突兀的人。

是沉雪。

他白玉般的肌膚彷彿籠著朦朧煙霧，湛藍色眸子凝視著她，裝著看不懂的情緒。

她不禁蹙眉：“沉雪，你怎麼又來了。”

卿雲表情僵住，後知後覺望向身後。

他竟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傢伙偷偷跟這。

而沉雪也厚著臉皮從他面前繞過，直說：“我不想走了。”

大家皆是一怔，有人喜有人惱。

唯獨雲瑤滿臉懵逼：“你又不想走了？你當我這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且你剛才都說討厭我，這會又喜歡我了？”

“算吧。”沉雪近乎想都沒想，直勾勾盯著她道：

“我剛才在跟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後悔了。趁我還沒走，再反悔也不遲。”

他喜歡乾脆利落的把感情表達出來，也不認為當著這麼多人的會不好意思：

“我希望我能留下來，一直到我徹底想起來為止，行吧？”

雲瑤啞然。

真真是一個如玉般漂亮精緻的男人。

也真真是一個臭不要臉的男人。

她走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衣領：“你想好了？”

沉雪木訥被她拉著，衣領大開，他下意識看了眼自己春光乍洩的胸膛。

一覽無餘。

他立刻掙脫，卻聽‘嘶啦’一聲——

衣服破了。

胸口直接被豁了個大洞，做成三角形直達肚臍，一瞬間春光無限，甚至還能看到兩個粉紅小點。

沉雪：“……”

雲瑤：“……”

紀卿雲如豹子般衝上前將沉雪推開，順便捂住她眼睛低喝：

“沉雪，你連自己的衣服都管不好嗎？”

沉雪嘴角抽了抽，雙手交叉捂住，甚是尷尬：“是她突然拉我的衣服！你怎麼不怪她？她剛才故意看我胸！”

紀卿雲微怔，又質問雲瑤：“你故意的？”

雲瑤被氣得翻白眼，抬手按住青筋：“怎麼可能是故意的！是我手勁兒太大，他衣服太脆！”

說罷她望向沉雪，見他臉上極為青澀的攀上緋紅，宛若她真是個蓄意對她動手的女流氓。

但這麼一搞，雲瑤倒也沒那麼生氣了：“如果你覺得我會報復你，才想留下來，那大可不必，我身為魔尊，你身為魔族子民，我自然會幫助你，所以你想想走就走，我不會強留。”

沉雪依舊神色平淡，無比自然道：“可我剛才也說過，我後悔了，現在不想走。”

她不禁冷笑，沒什麼好氣：“可你不是覺得，我這個人討厭又刁蠻，與你一點也不搭嗎？”

他不置可否，聳肩道：“我到現在都是這麼認為，尤其是你撕了我衣服之後。”

話是這麼說，他面癱臉卻有了細微的神采：“可我又覺得，我很喜歡你，在我討厭你之餘，並不希望你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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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分明是個非常旖旎的告白，但他卻說得很平靜。

雲瑤也沒想歪：“所以……你又把我當家人了？”

沉雪站直身體，定定的看著她：

“我從不說假話騙人。”

她唔了一聲，內心終於有些許暖流湧上。

幸好，她們之間的感情不是騙人的。

不過剛才這傢伙都說了那麼難聽的話，她有些報復心，咕噥道：

“那你留下來，還會不會用那種態度對我？我這個人可是被人寵壞了，一點壞話都聽不得的！”

沉雪聞言便覺得有戲，鬱結眉宇舒展開來：“行。”

雲瑤放心了。

沒辦法，她就是這麼好哄。

“切糕，帶他回房間，以後的事情你們互相照顧，另外凌霜和禍鬥去他的府上把那些毛球怪帶回來養著，別委屈了那些小寶貝。”

幾個男人紛紛聽令離開。

沉雪臨走前，又看她一眼。

倆人四目相對，她眼裡已經沒有怒氣，含笑催促：“還不快去？”

這般欣喜自然的神態，使得他鬼使神差的牽牽嘴角，下意識望向紀卿雲。

少年臉黑如炭，好像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他混不在意，跟在切糕身後，來到三樓一間極為寬敞的房中。

撲面而來是極為好聞的香薰氣。

房間內的佈置非常簡單，就像是他親手所為，散落在房中的書本，還有床榻上沒有疊好的被子。

地面上還有些許白色獅毛。

種種跡象表明，他的確是在這裡睡過。

沉雪視線從書架上過度，落在一副畫上。

畫上正是他與雲瑤。

懶洋洋的男人躺在貴妃衣裳，手撐下額，似乎在沉睡。

而看起來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站在貴妃椅身後，拿著畫筆要往他臉上塗抹，一臉壞色。

畫的栩栩如生，彷彿能夠感覺到這畫面就在眼前。

切糕望著畫感嘆：“沉雪，當初魔尊死時，你近乎也要隨著她去了，什麼都不吃，什麼都不做，每天都病懨懨的。”

“這樣的你，失憶之後怎麼能不喜歡她呢？難道你倆之間的感情都是假的？”

沉雪聞言失神，好像有很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又被另外一種力量壓制了。

是啊，如果他當初真的很喜歡她，為什麼只記得她不好的地方呢？

為什麼，他一點也感覺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