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越靠越近。

紀卿雲胸口緊張起伏，莫名有些心虛，手撐著桌子，下意識往旁邊靠了靠，憋了好半天，才擠出兩個字：

“……假的。”

小姑娘撲哧一笑，直接用那油乎乎的嘴巴親他一口：“我就知道是假噠！！”

雲瑤美滋滋：“你跟我是最好的朋友！你對我好，我也想對你好！”

說著，她拿著兔兔包給他：“咱倆一起吃！”

臉上那油油溫熱的觸感還停留在臉上，紀卿雲滿臉懵逼，抬手想要擦。

但見小姑娘手捧兔子包，臉上還沾著豆沙，他很是嫌棄，卻還是把手放下：

“沒出息，一個兔兔包的這麼開心。”

瑤瑤驕傲：“這可不是一般的兔兔包，這是紀卿雲讓人給我做的兔兔包，對吧？！”

小男孩一愣，嘴角笑容漸漸擴大，直到露出那顆可愛的小白牙。

雲瑤驚訝：“你笑了！”

紀卿雲一怔，趕緊捂住自己，故作高冷：“我才沒有呢。”

她不管，索性捏住他的臉蛋往上提：

“你再笑一個給我看看嘛，你笑起來好可愛的呀。”

紀卿雲連連後仰，“我不要！”

而就在此時，門忽然被人輕叩三聲，露出了一個小腦袋。

白佳月滿臉期待：“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雲瑤還沒等回應，紀卿雲就立刻回絕：

“不可以。”

小姑娘臉上堆滿的笑意瞬間蕩然無存：

“啊，為什麼不可以呀？難道……你們不歡迎我嗎？”

紀卿雲非常冷漠：“我已經說不可以了，不需要理由，麻煩你出去。”

白佳月隱隱紅了眼，卻還是堅持著將食盒放到桌上，楚楚可憐地看向雲瑤：

“既然你們不歡迎我，那我就走了。”

她視線就像是膠水似的粘在了雲瑤身上。

粘人又纏綿。

雲瑤皺起眉頭，有些猶豫，但紀卿雲攥住了她的手，滿是抵抗。

雲瑤猶豫再三，還是道：

“佳月，不如你去前廳跟上官姐姐她們玩吧，我想誤會解開了，她們一定願意跟你在一起的。”

白佳月隱隱有了哭腔：“可是姐姐她們不喜歡佳月，我只有你這麼一個朋友，就想跟你在一起聊聊天吧。”

“我也就她這麼一個朋友，我也就想跟她單獨聊天。”

紀卿雲毫不留情：“你可以走了嗎？”

小姑娘瞬間紅了眼。

她輕咬下唇，眼裡籠著層可憐的霧氣，臨走之前還回頭看了紀卿雲一眼。

可惜男孩眼裡滿是厭惡。

等她一走，雲瑤試探著問：“你今日第一次見她吧，難道你不喜歡她嗎？”

紀卿雲放下手，一本正經：

“我是來看你的，不是來看別人的。更何況我跟她又不熟，她又是白雲渺的妹妹，也的確是不喜歡。”

雲瑤也認同的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她哪裡怪怪的，但是卻說不出她哪裡怪，她一直都說的特別好聽，但我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兒。”

紀卿雲皺眉：“說來聽聽。”

她便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他，包括自己心裡面所存的疑慮。

紀卿雲微微昂首：“她那個樣子就不像是喜歡說真話的人。”

雲瑤很是吃驚：

“為什麼？她看起來很誠實啊。”

紀卿雲搖頭：“她剛才見到我時，眼睛一直都在我衣服上轉，很顯然她是喜歡我的衣料子，所以才會如此三番四次的主動。

我雖然年紀尚小，但是爹爹曾教育過我，若是一個人見到你，第一眼就盯著你那些首飾和衣衫上看，她便是在打量你的經濟狀況，推斷你的地位，我相信我爹說的話。”

很高深的樣子，雲瑤撓頭：

“你要是說她奔著你錢來的，我倒是覺得不太可能。畢竟小朋友們都喜歡跟長得漂亮的人做朋友，我的朋友不就很多嗎？”

紀卿雲：“……所以你這是在誇你自己？”

雲瑤笑得賊甜：“是呀！”

紀卿雲哼了哼，卻是不否認：“爹爹曾說善良與否皆在於家教如何，若是爹孃一直在教導這個孩子如何撒謊，如何爭強好勝，再好的底子也沒用。”

雲瑤捏著兔兔包，滿臉茫然。

紀卿雲一看這知道她根本就沒聽進去，似是大人般的長舒一口氣：

“意思就是你離她遠點。”

雲瑤聞言，有些為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放心吧，我會儘量的。”

只要有這麼一句話，紀卿雲也稍稍放心：“那就好。”

-

白佳月站在拱橋之上，攥著一方帕子，黛眉輕蹙。

她雖然年紀小，但孃親說她聰慧，說她要比任何人都強。

她從未在同齡人面前栽跟頭。

在那幫孩子都喜歡玩泥巴的時候，她就喜歡看書，研究書裡面的那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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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聰慧與心思，孃親曾經都以她為榮。

便是她將來要進宮當娘娘，她也定然能夠成為皇后。

但如今……

她竟然屢屢碰壁。

白佳月攥著帕子，略帶嬰兒肥的小臉帶著幾分凝重，走進了白雲渺的房間。

這裡可真安靜啊。

躺在床上的少女帶著個奇怪的面罩，似乎陷入了沉睡。

這東西她從未見過。

白佳月觀察了會兒，試探著將其扯了下來。

床上的人忽然擰眉，閉著嘴巴臉色漸漸發青，似乎是喘不上氣似的。

她好奇觀察者她的變化，就見白雲渺重重咳嗽一聲，呼吸又恢復均勻。

“原來這個東西是沒有必要一直掛在臉上的呀。”

她拿在手裡反覆打量。

床上的人卻也在這折騰之下，隱隱有了些意識，看向床邊。

小姑娘手裡正拿著一個呼吸機觀察，恰好對上她的視線。

她有一瞬的驚訝，旋即彎唇笑開：

“白姐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我一直在這邊照顧著你，盼著你醒過來呢，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白雲渺眼神很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痠痛，每一個關節都是疼痛無比。

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忘了，卻想不起來。

白佳月等了會兒，湊近她，溫聲詢問：

“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少女渙散的眸子閃動著，艱難吐字：“渴……”

白佳月挑起眉梢，從袖兜裡拿一顆糖過來：“是要吃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