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幾聲重重的咳嗽,將沉淪的兩人驚醒。
雲無意連忙將她擋在身後,不願意讓人瞧見她意亂情迷的樣子。
“你們剋制一點好嗎。”嚴紫聲音滿是無奈。
真不敢相信,她要是遲來一會兒,這片草地都要被兩人糟蹋了。
“一時沒控制住。”雲忘憂鑽出半個小腦袋,臉頰上還有不易察覺的淺紅。
雲無意多少有些尷尬,在別人地盤這麼搞,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那就再努努力,控制一下吧。”嚴紫很是無語。
她也是個花季少女,天天沉浸在這樣的粉紅泡泡的氛圍之中,身邊還沒人配合她演出,久而久之會不會心理扭曲?
她為此感到擔憂。
祖父讓她們離開是對的。
見她面色哀哀,雲忘憂關切地問,“怎麼了?可是你祖父嫌你腦子不好使?”
“還真被你猜對了。”嚴紫乾笑一聲,雲忘憂隱約聽到她磨後槽牙的聲響。
“沒關係的,你祖父也只是過過嘴癮,並非真心嫌棄你。”雲忘憂十分貼心地安慰她。
“謝謝你,儘管這番話讓人莫名惱火。”嚴紫臉上的笑容已經扭曲。隨後她睜大眼睛對著雲忘憂上下打量,那目光格外的陌生,好像兩人從前不曾見過。
那眼神看得雲忘憂心裡發毛,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我祖父說你妖里妖氣的,從前不覺得,這會兒見了還真跟個妖精似的好看。”
這是在誇她?
就當是在誇吧。
“直接誇我好看就成,那些多餘的形容詞你不會,大可不必說。”雲忘憂嬌羞地往徒弟懷裡一躲,就跟初次見人的小姑娘似的。
嚴紫撩了撩鬢角的頭髮,有些心煩意亂,“明日我便送你們離開。”
師徒互看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囑咐她莫要太過急進。
天色矇矇亮時,蛇島起了濃厚的霧氣,白茫茫一片,一眼看不到前方。
雲忘憂知曉嚴紫心中不捨,亦未等她相送,師徒兩人一同朝山外走去。
只是出來得太早,河面上沒有船隻,兩人只好坐在橋上等候。
“豆娘如今在墨淵城裡混得風生水起,也不說帶咱們姐妹一起去享享福。”一道聲音縹緲似風,飄然而至。
“胡說什麼呢,她和人家兒子老子都有一腿,遲早出事,你就不怕自己跟著遭殃?”另一個聲音裡滿是鄙夷。
聲音忽然消失了。
就在師徒以為那兩個妖魅離開後,一道女聲再次響起。
“風險這般大,也不知她圖什麼。”
“我見過那小子,生得一表人才,看起來倒是個好苗子,比他老子要強多了,若這一趟能安全回來,仙宗樓怕是要易主咯。”她又接著說,“到時候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豆娘,在墨淵城也能風光幾日。”
“還是豆娘命好,遇到個痴情種了,咱們姐妹怎就沒這個福氣。”
“你要這福氣有何用,你與我一同在島上修行,日後得道飛昇,豈不是快哉。那些情情愛愛的,不過是過眼雲煙,待兒子變成老子那般,總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豆娘還不得灰溜溜地回到島上來。”
這兩人的對話,解開了師徒兩人心中的疑惑。
豆傾城果真與藺八重有一腿。
聽方才兩個妖魅的意思豆傾城應該是先跟藺八重老子。
藺八重三者插足,又和豆傾城攪和在一塊了。
倘若藺八重痴心,他找護心石興許不單單為了自己,還有可能與豆傾城有關係。
這兩人到底在醞釀什麼陰謀?
估摸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聲音未再響起,島上的大霧逐漸變的稀薄。
兩人未等到船隻,反而等到了氣喘吁吁的嚴紫。
“怎麼不等我送你們?”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以免你不捨徒增傷感。”雲忘憂打趣一句,氣氛有所緩和。
嚴紫噗嗤一聲笑了,“終於不用再吃狗糧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她忽然放出靈蝶四處探尋,隨後神秘兮兮的問,“蛇島有妖魅,你祖父可知?”
嚴紫愣了愣,“島上妖魅不少,只要不是狐狸,我祖父都不會驅趕。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她便將方才聽到的話告知嚴紫。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回。”說吧,就消失了。
師徒兩人一頭霧水。
沒等多久,嚴紫攙扶著行動不便的嚴明鷹出現了。
他讓雲忘憂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又重新與自己說了一遍,越往下聽,他臉色越是黑沉,似乎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兩位隨我來。”
就這樣師徒又被請回了山腳下的小院子。
嚴紫也變成了小丫鬟,替三人斟茶倒水。
“方才那兩隻妖魅在島上修煉多年,原本是有三人,這段時日少了一隻,我只當是去了別處,沒曾想居然混進了仙宗樓。”嚴明鷹話語裡替豆傾城可惜。
她留在蛇島修煉算是一條正道,若是混雜在凡間,留下情債對她來說總歸是不好的。
“我們是外人,不會插手仙宗樓的事,更不會將此事公之於眾。”雲無意十分上道地說了一句,他的懂事讓嚴明鷹心頭顧慮頓消。
“少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造化,日後定不凡。”
他指的是雲無意身上那顆柳神元丹。
“前輩過獎。”雲無意自謙地回了一句。
“前輩應該知道藺八重的境況吧?”在雲無意的眼神會意之下,雲忘憂不方便多說。
仙宗樓父子和妖媚攪和在一起,若是嚴家能藉著這個由頭,帶領樓裡的正義之士揭竿而起,奪回從前的榮光,此後再也無需擔驚受怕了。
師徒兩人正好可以甩掉藺八重這個燙手山芋。
嚴明鷹看了看嚴紫,目光又對著雲忘憂一陣梭巡,似乎對雲忘憂不那麼信任。
“他在何處?”
“絨球。”雲無意拍了拍胸口,絨球嘰地一聲鑽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線團。
“將藺公子放出來。”
它將線團扔到地上,藺八重好似土地公公似的在煙團裡顯現。
他鬍子拉碴的,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