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福滿兒下手的時候旁邊有小孩跑開了，福滿兒壓根沒有注意到。

她隨手扯了一把草，就要往李慶的嘴巴裡塞，“讓你說我爹，我用草堵住你的嘴。”

任由李慶怎麼躲，那草還是被塞到嘴裡去，青澀的味道瞬間在嘴裡蔓延開來，他的眼淚也順著臉頰劃了下來。

“還亂說不？”福滿兒扯著他的領子兇巴巴的問道。

李慶想說話，但是嘴巴被堵住了，發不出聲，他兩眼驚恐，不斷的搖著頭。

嗚嗚，好嚇人啊，他想回家。

“說話，你搖頭幹什麼？”對於他的反應，福滿兒很不滿意，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兇。

他倒是想說啊，但是嘴巴開不了口啊。

王二妮小聲的說了一句，“滿兒，她嘴巴被堵住了。”

對於福滿兒這勇勐的樣子，她已經見怪不怪了，之前有比他們大的孩子欺負福滿兒的時候，福滿兒就是這麼把人揍服的。

福滿兒這才反應過來，嫌棄的把那團野草扯了出來，“說！”氣勢十足的呵斥，讓李慶的身子不由得往一邊縮去。

“不說了，我不說了，再也不說了，哇哇哇。”嘴巴終於能動了，李慶張嘴就大哭起來，涕泗橫流那叫一個慘啊。

福滿兒擰了一下眉頭，哭得好吵，“閉嘴，不準哭。”

李慶悲從中來，哪裡是想停就停下來的，再加上被福滿兒這麼一吼，他索性扯著嗓子開始哭。

“堵住你的嘴。”福滿兒滴咕了一句，伸手把旁邊為數不多的野草薅了過來，團成一團，就要往李慶嘴裡塞。

李慶踉蹌著想爬起來，福滿兒手拉著他的胳膊，讓他無法起身，另外一隻手朝李慶的嘴裡夠去。

劉芳跟許老太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自家的閨女/孫女，像個小蠻子一樣，比她高大不少的李慶在福滿兒手裡就像是饅頭一樣。

眼看那草團就要塞進李慶的嘴裡了，劉芳眼皮子跳了一下，“福滿兒！”

這熟悉的聲音，福滿兒回頭看過去，“奶奶，娘。”小姑娘眼中一亮，手上動作更快，準確無誤的把草團塞進李慶的嘴裡。

然後立馬站了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朝著許老太和劉芳跑了過去，臉上還是那甜蜜的笑容。

就在福滿兒要往劉芳身上撲的時候劉芳伸手擋住了她，“站住。”

劉芳從來沒有用這麼生硬的口氣跟她說過話，福滿兒有些不愉快的撅了撅嘴，“哦。”她還是聽話的停下了腳步。

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看劉芳朝李慶走過去，她也抬腳追了上去。

她要告狀，“娘，他說爹是瘸子，還學爹走路，我就揍了他一頓。”

小姑娘的語氣微微帶了一些得意，還朝著李慶揚下巴，大有一副你再亂說話，我還能打你一頓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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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芳看都沒看到，反而把李慶扶了起來，幫著他嘴裡的草團拿了出來，“孩子，你……”

話還沒有說完呢，李慶就推開劉芳跑開了。

“哎。”劉芳想追上去看看，這孩子都哭成這樣了，肯定被打得疼了。

許老太連忙拉住她，“你先帶著滿兒回去，我去看看就行了。”

劉芳有些猶豫，“快回去吧，老何家我去看看，等會兒滿兒去了，兩個人孩子又拌起嘴來。”

在許老太的堅持之下，劉芳還是帶著福滿兒回去了，先看看何家人怎麼說吧。

王二妮也跟著福滿兒一起回去了，兩個小姑娘走在後面，劉芳走在前面。

“滿兒，你娘好像是生氣了。”王二妮跟福滿兒在咬耳朵。

“可是她為什麼生氣啊。”福滿兒也感覺到了，劉芳除了剛開始喊了她的名字之外，後面都沒有跟她說話，臉上也不是柔柔的樣子，雖然很平靜，但是福滿兒覺得怕怕的。

王二妮想了一會兒得出了結論，“可能是因為你打人了。”

福滿兒想不通，“那是因為他先說我爹的啊。”她也沒有故意去打人啊。

王二妮覺得她說的對，可是劉芳就是生氣了啊，不是因為這個還能因為什麼啊。

到了許家的時候王二妮自覺的沒有跟著進去，一熘煙就跑回家了，劉芳嬸嬸的樣子看著好嚇人。

“滿兒，你過來。”劉芳找了一張小凳子坐了下來。

聽到喊聲的福滿兒曾的一下就跑到劉芳面前，想像以前一樣賴進她的懷裡撒嬌打滾。

“你先站好，把今天的事情跟我好好的說一遍。”福滿兒抬眼看了一下劉芳，好吧，娘還在生氣。

於是福滿兒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就連怎麼打人她也說得一清二楚。

劉芳越聽，這心越跳得厲害，她回想起來先前來叫人的那個孩子說的話。

她說的是滿兒又打人了。

“你跟娘說，像今天這樣打人是不是不止一次了。”劉芳盯著福滿兒，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福滿兒眨了一下眼睛，疑惑的看著劉芳，在劉芳的注視之下，她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劉芳覺得氣血有些上湧，她深吸了一口氣，“那你跟娘好好說一說，都是為什麼打人的。”

“啊？”福滿兒兩隻小手絞在了一起，“我都不記得了哎。”

“那就說記得的。”劉芳執意要聽，福滿兒只好說了，還是掰著手指頭說。

沒一會兒，一雙手都掰完了，看那樣子還有很多沒有說完。“娘，把你手的借給我數著說唄。”

福滿兒剛要去拉劉芳的手，劉芳直接躲開了，指著院子裡的牆角說，“去，到牆角站著。”聲音裡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娘……”福滿兒軟乎乎的喊了一聲，劉芳無動於衷。

“你先站著，等你奶奶回來了，看何家人怎麼說。”

福滿兒踱著步子一步三回頭的站到牆角去了，反正她一個人站著也能玩半天，現實玩手指，十根胖乎乎的手指這裡扭一下，那裡彎一下，等手指玩夠了，再去看牆上的泥巴。

坐在一旁的劉芳好一會兒才消化完剛剛聽到的話，都說這村子裡有兩霸，一是鵝，二是狗。

在她看來，他們村子裡還多了一霸，那就是福滿兒，簡直就是一個小霸王。

要不是今天親眼看見了，她都不敢相信，自家軟乎乎的小閨女打人那麼很，李慶跟比福滿兒還要大呢，都被打成那樣。

還好剛才自己是把人喊住了，要是沒有喊住，小孩子又不知道手輕手重的，打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劉芳越想越覺得嚇人，她轉過頭看了一眼福滿兒，這丫頭勾著個腦袋，不知道在看什麼，一點不知道錯的樣子。

不行，今天的事情必須給福滿兒一個教訓，不然以後她還是不管不顧的打人。

正想著許老太回來了，劉芳連忙去問李慶的情況。

許老太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李慶一直哭，說身上這裡疼，那裡疼的，那樣子好不可憐啊。

“那何家人怎麼說，要不找大夫去給那孩子看一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劉芳就怕傷到人家孩子。

要是何家人起了心思，想要借這個事情訛自家錢，那是躲都躲不掉啊。

何老太擺擺手，“大夫就不用了，何家人就是小孩子之間的打鬧，不是什麼大事情。”

劉芳送了一口，她跟何家沒怎麼接觸，沒想到人家這麼大度，“等會兒我準備一點東西，還是要上門跟人家賠禮道歉的。”

李慶開口在先，福滿兒動手在後，兩件事情都要說道清楚，萬萬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跟別人結了樑子。

福滿兒悄悄的轉過頭來，正好跟劉芳的眼神對上，她又立馬轉了回去，完了，剛剛孃親的眼神好凶好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