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趙玉芝說話的人是一個大嬸，被單獨叫過來，大嬸心裡惴惴不安的。
“東家，是我犯了什麼錯了嗎？”
福滿兒看向她，“大嬸，你別緊張，找你來就是問你點事情的。”
“趙姑娘前日來找你是幹嘛的？”
說來也巧，這次出事的布坊前不久也出過事情，就是當時布匹染錯顏色趙玉芝用祖傳手藝幫忙的那次。
“不是趙姑娘找我，是我趙姑娘的。”
“她不是有門獨傳的手藝嗎，能改變布匹原本的顏色，我有件衣服在染布的時候弄上了一點染料，就請趙姑娘幫了我這個忙。”
大嬸說完生怕福滿兒怪罪，急忙解釋道。
“東家，您放心，我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把衣服給趙姑娘的，絕對沒有偷懶。”
“那你把衣服給趙姑娘以後，她有沒有在布坊裡面停留呢？”福滿兒又接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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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點了點頭，“當時院子裡面有人在染布，大家都認識趙姑娘，還有人跟她打招呼，她就過去看了一眼。”
“後面我就回後院吃飯去了，趙姑娘什麼時候走的我就不知道了。”
福滿兒看了雙喜一眼，她會意的走了出去。
大嬸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福滿兒的神色，然後壯著膽子問道，“東家，咱們布坊裡面出這個時候是不是被人報復了啊？”
“嗯，怎麼說？”福滿兒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
大嬸看她沒有生氣這才接著說道，“以前鎮上唯一能跟我們抗衡的就是齊家，現在齊家出了事情。”
“咱們布坊就是走在最前頭的了，這走在前面的難免遭人嫉妒。”
“我們幾個都還在說呢，肯定是有人看不慣我們布坊蒸蒸日上，這才動了歪心思。”
這樣的話能從一個老實巴交的大嬸嘴裡說出來，福滿兒還是很驚訝的，更何況，她還提到了齊家。
“這些話你是在哪兒聽來的。”福滿兒感興趣的看著她。
大嬸笑了一下，“都是我們閒暇的時候說著玩的，不過東家您放心，前段時間王管事說了，不讓我們議論齊家的事情，我們一個都沒有說。”
“甚至聽到有人說，我們都攔著不讓說。”
看得出來逐出布坊的懲罰還是很嚴重的，大家都不願意去碰這個逆鱗。
“有人說？”
“誰想說了？”當時福滿兒確實很擔心有人在布坊裡面刻意把水攪混，但是讓她意外的是，至今都沒有聽到有哪個布坊因為妄議齊家的事情被趕出去的。
大嬸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其實也不是我們布坊裡的人，是趙姑娘。”
如果是布坊裡的人她可能就不會那麼口無遮攔的說了出來，不然大家到時候都還要埋怨她。
“趙玉芝？”這倒是讓福滿兒很意外，她怎麼覺得哪裡都有這個人呢。
福滿兒又細細的問了幾句，雙喜從外面走了進來，附在福滿兒的耳邊說道，“小姐，問清楚了，趙玉芝來布坊的時間大概半柱香的樣子。”
半柱香，時間也不長，但是她靠近了染缸，若真是想做什麼的話，也不是來不及。
福滿兒的眼神變得悠長起來，整個人靠在椅子上，想事情想得出了神。
“東家~”旁邊的大嬸還想問問自己能不能出去了，雙喜直接對她揮揮手，讓人先出去，可別打擾到小姐轉動智慧的腦袋瓜。
等人出去了，福滿兒才對雙喜說道，“讓人去盯著趙玉芝，看看這幾天她都幹了些什麼，跟什麼人接觸了。”
“那陳管事那邊？”目前看來趙玉芝還是有很大的嫌疑，既然如此作為她表兄的陳管事也脫不了干係。
福滿兒沉吟了一下，“陳管事那邊先不用管，主要是盯著趙玉芝。”
“另外，找些老藝人過來，看看能弄清楚那批布裡面用的染料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現在想來唯一能動手腳的地方就只有染料了，只是當初的染料全部都倒了，查無可查，好在這批布還在手上。
至於陳管事那裡，福滿兒還沒有懷疑，他去外面都快一個月了，要是真跟他有關係的話，這次他就不會出去了，留下來豈不是更穩妥。
但福滿兒還是一個謹慎的人，雖然她相信陳管事，但也要確保萬無一失，所以轉頭她又讓人跑了一趟，看了一下陳管事的那邊的反應。
王靜靜這一趟去成衣鋪顯然不是很順利，回來的時候都垂頭喪氣的。
“掌櫃的接了我們的賠償，但是沒有要我們的布，而是跟齊家簽訂了契約。”
福滿兒並沒有感到太意外，“在我們手裡攥著的齊家都能生搶過去，更別說這東西現在已經不在我們手裡了。”
對於齊家而言，這種情況之下跟成衣鋪籤訂契約那不就是小菜一碟嗎。
王靜靜很是頹敗，“這已經是這個月以來齊家從我們手裡搶走的第三個單子了。”
“是啊，三個了。”福滿兒呢喃了一下，“除了第一個我們一時不察被人家鑽了空子。”
“後面的這兩個，哪個不相當於是我們拱手送人。”
王靜靜勐地一下坐直了身子，“這麼一看，只要我們布坊出了事情，最大的得益者就變成了齊家。”
“滿兒，我怎麼覺得，這些事情，好像就像是專門針對我們布坊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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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真的是細思極恐，王靜靜甚至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想著想著她的眼神就變得驚恐起來，但是當她看向福滿兒，福滿兒對她點頭以後，她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止自己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
“他娘的。”王靜靜突然暴起，“都是做買賣的人，明著來不行嗎，大家做生意賺多少錢，各憑本事，居然在背後捅刀子。”
“老孃現在就衝到齊家去，把齊家攪個天翻地覆。”
那架勢真的是急吼吼的就要往外面衝，福滿兒也不說話，就這麼端著一杯茶慢慢品著。
王靜靜都走到門口了，還沒聽到有人叫住她，終於忍不住了。
“滿兒，你怎麼不攔著我？”
“我攔你幹嘛，你不是要去把齊家攪個天翻地覆嗎，去吧。”福滿兒說話的時候還笑了起來，臉頰邊的兩個梨渦若隱若現。
王靜靜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不對，你肯定說的是反話。”
“平時裡就你勸我勸得最多，不能急躁，不能衝動，要冷靜，你說的肯定是反話。”
說著王靜靜又乖乖的走回來坐著了，福滿兒睜大了眼睛。
“我沒說反話，你想去攪就去攪嘛。”
她其實還想自己去來著，但是孃親說了，她現在是個大人了，不能在像小時候那麼虎。
所以她是不能去的了，但是靜靜可以去啊，她反正從小到大一直都虎。
“真的？”王靜靜還是不相信，別看福滿兒眼神裡都是純澈，這丫頭也是焉壞焉壞的，小時候大家可沒少為她背鍋啊。
福滿兒只差對天發誓了，“靜靜，我們是好姐妹，好姐妹還能騙你不成？”
“要是我娘知道了呢？”王靜靜心裡還有顧忌。
福滿兒小手往胸口一拍，豪氣萬千，“報我福滿兒的名字。”
“行，就報你名字。”王靜靜一拍桌子，然後又衝動的應下了這件事情。
一旁的雙喜脖子都快要扭斷了，她實在不敢讓王姑娘看到自己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啊。
半響，王靜靜好像反應過來了，“報你名字有啥用啊？”
她娘該罵還是罵，該打還是打，而且說了福滿兒的名字不僅不會讓她少挨兩下，反而會讓她娘打得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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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滿兒連忙起身走到她身邊，“那個等到時候再說，還不著急。”
可是等到時候她都被罵了，還能說什麼。
“咱們現在要說的是怎麼去齊家鬧。”福滿兒一說起這件事情，成功的把王靜靜的注意力轉移過去了。
這次去齊家，可不是單純的鬧，她還要王靜靜去齊家確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