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樣做有給劉邦指明出路的嫌疑，但林火並不擔心會查到呂雉頭上。

她要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那也就不配被林火稱之為對手了，正好也可以趁這個機會接劉邦的手試探一下呂雉的虛實，見識見識她的手腕。

如果真的因為這個被劉邦發現呂雉的秘密，那麼林火也不會有所顧忌，首先做事這麼粗糙的對手不值得他忌憚，其次這件事跟他沒有絲毫關係，他只是按照正常的思路幫劉邦分析了一下，並沒有刻意地去針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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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真是聰明。”

這是劉邦今天第二次誇獎林火了，毫不吝嗇對他的讚賞，這個年輕人，總是會時不時地帶來驚喜，好像再難的問題都難不住他。

“謝陛下誇獎。”

林火連忙道謝。

“你還真是個鬼機靈啊，這麼刁鑽的法子也只有你才能想的出來了，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由你來負責吧。”

劉邦抬手指著林火笑著說道。

林火咧嘴陪著一起笑，可聽完劉邦的話後，他的笑容就僵硬在臉上，傻眼了。

“陛下，您讓臣負責什麼？”

“跟朕裝傻是不是？就是小桂子這事，究竟是他自作主張還是受人指使，這事你給朕查清楚了。”

劉邦把臉一板，瞪著眼睛命令道。

“陛下，恕臣不能領命。”

林火站起來，雙手一拱，難得當面拒絕了劉邦一回。

他又不傻，這種事躲還來不及呢，怎麼敢往跟前湊？不管幕後黑手到底是誰，他怎麼查？查不出來那就是失職無能，查錯了冤枉人得罪人，查對了就是給自己樹敵，無論最後是什麼結果，都是沒有一丁點好處的。

“你想抗命不成？”

劉邦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在他的印象中，林火向來都是很乖巧懂事的，只要是他吩咐下去的事情，一直都辦的很漂亮，此時突然拒絕自己，這讓他有些不能接受，感覺自己跌權威受到了挑釁。

“陛下，臣不敢抗命，可是這件事臣不能做，因為做不好。”

見到劉邦生氣，林火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這要是答應了劉邦，那他還不如去投奔呂雉呢。

雖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桂公公，可背後牽扯的還不一定是誰呢？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惹到大人物，林火很清楚自己沒有跟那些人正面對抗的實力。

這跟去涼州查桉不同，那時他是帶著皇命，而且還有一百黑甲鐵騎護衛，從京城到地方上去查桉，只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出了再大的事也會有劉邦給他頂著。

但現在面對的不是後宮就是朝廷，稍不注意就會惹出麻煩四處樹敵，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劉邦到時會偏向誰還真說不準。

“給朕理由，能說服朕，這件事就此翻過，說服不了，兩條路，把事辦了或者領抗旨不遵之罪。”

劉邦深吸了口氣，強行把上湧的怒火壓了下去，他是個極度自負的人，始終認為自己的威嚴可以壓住所有的人，就連曾經處處不敵的大對頭項羽如今不也臣服在自己腳下了嗎？

可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林火竟然敢接連拒絕自己，是覺的自己好欺負還是覺得自己給出的笑臉太多了？

想及此處，劉邦的目光又落在了林火身後的那把椅子上，他不禁想起了一句俗語，蹬鼻子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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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一會就命人把這把椅子拿出去砸了，普天之下能跟他面對面坐著說話的人有幾個，這麼天大的面子竟然被當成了好說話的體現，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天子威嚴嗎？

還是太年輕，雖然聰明過人，但是心性不穩，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一時間劉邦又給林火下了定論。

林火聽了這話心裡一陣冷笑，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太容易相信別人也太容易感動了，聽了劉邦的幾句好話就把他當成是什麼好人了。

還是那句老話，不管是朋友也好，上下級也罷，想要維持正常的關係，前提是你能給我帶來利益，當你不能滿足我的要求，甚至還有點不聽話的時候，那麼我隨時都可以拋棄你。

林火覺得這就是對劉邦最好的寫照，這個人太容易翻臉無情了。

只是拒絕了劉邦一下，他就惱了，並且給出了林火三個選擇。

要麼說服他，要麼乖乖去辦事，要麼接受懲罰。

什麼叫抗旨不遵之罪，不就是死罪嗎？

“陛下，臣之所以拒絕您，是有三個原因的。”

林火面不改色地躬身說道：

“第一是時間，第二是人情，第三是風險。”

“不用給朕羅列什麼，朕聽不懂，說點朕能聽得懂的。”

劉邦不耐煩地一揮手說道。

“是，臣進入朝廷的時間不長，不管是朝廷上還是皇宮裡，不管是地形還是人頭，都還沒有完全熟悉，就這麼一點一點摸索著查下去，不知得查到什麼時候去，這是時間問題。再說人情，一旦開始調查，肯定避免不了跟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朝中的官員也好，皇宮的禁衛也好，還有那些太監、侍女、宮女們，臣基本上就沒有幾個認識的，就憑著臣這一張嘴去查，即便問到了知情的人，人家肯跟我說真話嗎？還有風險，這件事說到底直到現在還不能確定是誰主使的，沒準就躲在暗中觀察，臣這樣沒頭沒腦的開始調查，驚動了對方他躲起來怎麼辦？把本來露在外邊的線索掐掉怎麼辦？”

林火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這就是他用來說服劉邦的理由。

見劉邦聽完後一直陷入沉思不吭聲，林火有些心煩意亂，甚至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主動開口又說了一句：

“如果陛下覺得臣的話不足以說服您，那麼臣可以去查，但不能保證結果，如果陛下擔心臣會打草驚蛇，那麼就治臣的罪吧，臣也認了。”

聽完這話，劉邦勐地抬起頭直視著林火，眼神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你這是在威脅朕？”

劉邦冷聲說道。

“臣不敢，只是臣忽然覺得有些心寒了，看來師父他老人家說的沒錯。”

林火直起腰拱拱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