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眾人在祖山的十部祭壇處碰了頭。
空桑便將自己遇到女伯爵的事情說了一遍。
趙悅呈看向空桑:
“所以,你懷疑女伯爵阻止你,是因為這裡頭有什麼秘密?”
錢翩翩看向胡文俊:
“大姐,十部祭壇,你比我們瞭解。”
“這裡頭是否還有什麼玄機?”
姜雪嬋也附和道:
“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
“自我繼承走陰十部巫蠱師之位以後,我的老師也沒有跟我說過,祭壇有什麼核心的作用。”
“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座祖山。”
蔡宇哲回應道:
“巫蠱師,你的意思是……”
“走陰十部代代相傳的東西,不應該是什麼無用之物?”
胡文俊看向龔鑫。
畢竟嚴格來說,在場眾人當中,歲數最大的實際是從民國時期,就用秘術活到現在的仵作龔鑫。
“讓我仔細想想。”
龔鑫坐在地上,從自己的揹包當中取出了一本看上去十分古老的書冊。
“這些年,我為了研究讓軀體延長老化的秘術,倒是拜訪過不少三教九流。”
“甚至還研究過道教、佛教等宗派文化。”
“我記得……好像在哪裡有提到過祖山。”
“讓我找一下。”
龔鑫快速翻閱著。
很快,他的目光停在了其中一張略有些發黃的紙張上。
“找到了!”
眾人眼睛一亮,立刻走到龔鑫身邊。
龔鑫解釋道:
“這是當初,我離開四川之後,周遊到上京城發生的事情。”
“我拜訪了上京最為古老的天長觀。”
眾人不由一愣。
天長觀?
怎麼沒聽說過。
龔鑫解釋道:
“現在不叫天長觀了,叫白雲觀。”
“準確來說,最為原始的天長觀,是從唐朝是就建造了。”
“天寶年間,叫紫極宮。”
“後來,全真七子之一的王處一也曾來此拜訪,在經過毀壞、重修之後,又名太極宮。”
“再後來,元朝時期,丘處機進入此地,又重新修建,繼而就有了白雲觀的稱呼。”
“到了清朝時期,白雲觀更是成了道教龍門派的聖地。”
“最後,一直流傳到現在。”
“我當初之所以拜訪,是聽說白雲觀掌握了一種透過更改內外氣運,讓自己長生,或讓別人長生的方法。”
然而龔鑫一番解釋,眾人卻是越聽越糊塗。
“等等。”餘悸不由道:“說了這麼多,頂多只能證明,這白雲觀內也許有玄妙之處。”
“但是,白雲觀在上京西便門的位置,和這裡也沒關係啊。”
龔鑫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手札之上的簡略地圖。
“這地圖並非是我自己繪製。”
“而是當初,我拜訪了白雲觀的道士以後,拜託他們繪製在了我這手札之上。”
“你們仔細看看。”
空桑微眯著雙眼,順著白雲觀的位置,按照路線圖一路觀察標註的地名。
直到看到終點之處,空桑眉心一動。
“原來如此!”
“這地圖上,起點在白雲觀,終點……竟然就在我們這祖山附近!”
眾人立刻順著路線仔細查探一番,發現正是如此!
龔鑫解釋道:
“因為最初的天長觀,早就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完全被毀。”
“但因為當時,從天長觀當中救出了不少典籍,這才有了後面的白雲觀的前身。”
空桑不禁道:
“那後來呢?”
龔鑫搖了搖頭:
“地方我現在可以帶你們,就是所謂的天長觀被毀的遺址之處。”
“其實……離這裡非常近,十五分鍾應該就能到了。”
“但是我之前來調查過,什麼都沒有啊。”
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自然不會懷疑龔鑫的話。
畢竟當初的龔鑫,為了得到長生術,也算是不遺餘力了。
但問題在於……這會是巧合嗎?
畢竟,走陰十部的誕生,便是在唐朝安史之亂以後。當時的旁門左道被解散之下,需要新的代表組織。
而天長觀的建立,恰好又在天寶年間。
這兩者之間,可差不了幾年。
最終,眾人商議之後,決定分頭行動。
錢翩翩、餘悸、蔡宇哲、王磊、姜雪嬋,五人立刻離開祖山,前往白雲觀再詳細詢問。
空桑、趙悅呈、龔鑫、趙小呈、胡文俊,則繼續前往天長觀的遺址之處。
……
隨著龔鑫的帶領,空桑也才明白,這兩者到底有多麼相近。
幾乎就是離開了走陰十部的祭壇,來到祖山的背面位置,幾乎就已經到了。
很快,五人來到了一處相對平整的山體前。
映入眼簾的,除了一個不算很大的洞窟之外,放眼望去,四周除了草木再無半點玄機。
“就是這裡了。”龔鑫指了指洞窟的位置:“我當時進去過,裡頭什麼也沒有。”
不過,話雖如此,但既然來了,還是要進去再探一探的。
趙悅呈按照往常慣例,走在最前面。
洞窟的確不大,對於趙悅呈這種大塊頭來說,甚至有些施展不開。
而且,幾乎沒有走幾步路,就已經到了洞窟底部。
龔鑫無奈道:
“我當時有詢問過那位道長。”
“對方說,這個洞窟,原本是天長觀內一個秘密之所。”
“但到底有什麼秘密,他也不知道。”
“我仔細查探了一番,實在是沒什麼發現,所以……”
“嗯?”
“空桑,你怎麼了?”
“空桑?”
卻見空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忽然:
“啊啊啊啊啊!”
如同先前兩次一般的發作,空桑痛苦的捂著腦袋蹲在地上。
“空桑!”
“白大仙!”
趙小呈召喚出白大仙。
後者立刻來到空桑身邊,剛要施針,卻見空桑周身突然燃起一層金光。
“砰!”
白大仙猝不及防,直接被金光反震,撞在了石壁之上。
“白大仙!”
“小呈,我沒事。”白大仙揉了揉自己的腰:“這金光倒是沒有傷我的意思,應該就是一種單純的護體機制。”
“護體?”眾人疑惑的看向蹲在地上的空桑,一時間沒了主意。
白大仙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不錯!”
“而且,這金光如果我判斷沒錯,應該是他自身命數和氣運凝聚而成。”
作為風水師的胡文俊一愣,下意識否決道:
“這怎麼可能呢?”
“你是仙家,還是以懸壺濟世為主的白仙,你自身命格可以說是諸多仙家當中最好的!”
“空桑的命格,若是連你都不能近身,那……那最起碼是皇運之命了!”
白大仙卻道:
“空桑既然在明朝之時,可以作為天命之人,輔助朱棣成就靖難之役。”
“他的命格當中,帶著皇運也不足為奇。”
“而且……剛才那一瞬間,我還在他體內感受到了龍脈。”
“那應該是東瀛的龍脈之氣。”
“但不屬於自己國家的龍脈,進入一個人類的身體,不應該在短時間內融合的如此完美。”
“能夠幾乎和自身命格結合的毫無破綻,只能說明其原本的命格尊貴,以至於連龍脈都壓不住!”
……
與此同時,被頭疼所困擾的空桑,耳邊卻傳來一陣陌生的聲音。
“真要放在此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怎會沒辦法,你可是陰陽家的首領。”
“如今大唐盛極而衰,我手中這本經書,乃是我前世所修,十分重要!而且諸多手段過於兇險,無論如何不能讓任何人察覺。”
“但是……放在此地的話……我測算過,天長觀的氣數可沒有那麼久。”
“放心,我會佈置好這一切的,冬暝。另外……甄選新的旁門左道之代表,就勞你出手了。”
“這件事情不會有問題的,待得我選好代表,建立祭壇,你便可以同時動工,建造天長觀。屆時,劫數降臨,你我也算是提前佈下一局!”
剎那,空桑回過神來,頭疼之感逐漸消失。
“空桑?”趙悅呈將空桑小心攙扶起來。
空桑靠在山壁上,微微喘著粗氣。
他回想著剛才的對話。
聲音很熟悉。
空桑很清楚的就辨認了出來。
一個是作為唐玄宗年間太史監、陰陽家首領的自己。
另外一個,應該就是走陰十部的召集人——冬暝。
而且,透過這段對話,空桑也明白了一點。
走陰十部,嚴格來說並不是安史之亂以後才召集。
而是冬暝已經做了甄選後,只等安史之亂結束,讓其浮上檯面。
所以,走陰十部的祭壇,建造時間不在安史之亂,而在天寶年間。
如此一來,和天長觀一左一右的建造,可以斷定不是偶然!
甚至於,記憶之中的自己,已經預料到天長觀不能長久存活,但卻還是將那所謂的前世之修,於此地儲存。
那會是什麼呢?
忽然,空桑一愣!
怎麼忽略了一點!
自己在進入骨瓷世界當中時,當時回憶的很清楚,自己和花道樓於東漢末年有怨。
十長生圖騰之案,也能佐證自己在東漢末年的身份——南華道人!
而且,當時的自己還被花道樓稱為是——太平道張角之師!
難道……
空桑看向眾人:
“你們誰對太平道有所瞭解?!”
眾人面面相覷。
胡文俊說道:
“我倒是略知一二。”
“道教從最原始的黃老派之後,進行演變的過程當中,於華北地區興盛的道教派系。”
“而且,太平道的誕生,也是建立在了東漢末年的黃巾起義之上。”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空桑卻又道:
“太平道……是不是有什麼非常重要的獨門的典籍!”
胡文俊似乎也猜到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太平道鎮道之寶——《太平經》?!”
“但是不對啊,《太平經》並未失傳,如今是三洞四輔中的太平部。”
空桑搖了搖頭,看向洞窟:
“也許……真正的《太平經》,就埋在這裡!”
“亦或者……女伯爵受到內鬼指示,阻攔於我的核心目的,就是這《太平經》原本!”
趙悅呈不禁道:
“你為何如此確定?”
空桑表情複雜:
“因為……將《太平經》安置在天長觀,並決定將天長觀和走陰十部祭壇建造在一起的……”
“正是唐朝時期的我!”
【作者題外話】:小科普:
本文當中的三洞四輔,指的是道教道藏體系。
三洞指的是“洞神”《三皇經》、“洞玄”《靈寶經》、“洞真”《上清經》。並決定其為道教核心地位,不能更改。
四輔則是“太平”、“太清”、“太玄”、“正一”。
“太清”輔“洞神”,“太平”輔“洞玄”、“太玄”輔“洞真”,“正一”則作為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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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洞四輔,又總共稱為七部。
簡而言之,三洞所屬為“經”,四輔就是對三洞所屬的補漏和闡述。
可以理解為,我們對道教所有的認知,比如經書、修煉之法、符篆、煉丹、召喚鬼神等手段,都包含在三洞四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