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袁尚簽訂完契約，季雲軒在鄴城的事務，基本上辦完了。

在聚遠樓收拾完行李，他將江松叫到自己的房間裡，交代一些事情。

第一，按照計劃，將聚遠樓對面街口的那間鋪子盤下來，儘快裝修。問徐公公要天子的題字，懸掛在門楣上。

第二，暗中監視徐公公，要弄清楚，那宅院裡究竟有沒有住人，住得是誰。

第三，要時時偵查袁紹軍內的動向。

季雲軒隱隱地覺得，袁紹集團，跟歷史上已經開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但是，他至今沒有弄清楚，是什麼影響了袁紹，使得他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在這個時期，袁紹軍中有兩個主要的謀士，沮授和田豐。

而這兩個人中間，又以沮授的謀略更強。

後世有史學家分析，在建安早期，沮授是可以跟荀或、郭嘉，甚至是之後的諸葛亮齊平的謀略家。

只是，袁紹一次又一次聽不進去他的建議。

後來，沮授兵敗被曹操俘虜，田豐下獄被殺，這才導致了袁紹之後的失敗。

如果，未來，袁紹將成為劉憨憨的一個勁敵，那麼他就要搞清楚，在袁紹的周圍，都發生了什麼。

走出房間，季雲軒沿著樓梯往下。

突然間，在樓道上，就聞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他一開始沒有留意。

可當他走到一樓大廳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這是水煮活魚的香味。

他一開始沒有留意，是因為他在長安的時候，已經研製出了這水煮活魚的做法。所以，水煮活魚這道菜，出現在197年，他並不奇怪。

但是，他奇怪的是，這是他在長安聚遠樓研製的菜餚，為何會出現在鄴城的聚遠樓呢？

“江松！”季雲軒喊道，“廚房裡在做什麼？”

江松“冬鼕鼕”小跑著下樓，來到季雲軒身邊，疑惑地問道：“先生，你說什麼？”

季雲軒轉身，便朝著廚房走去，站在廚房的邊上，問道：“這廚房裡，在做什麼？”

江松這才反應過來，說道：“廚房裡在做水煮魚。”

季雲軒問道：“水煮魚？這鄴城聚遠樓，也有這菜譜麼？長安聚遠樓方選傳來的？”

季雲軒並沒有印象，他有將這水煮活魚的菜譜，交給其他城市的聚遠樓。

“這菜譜，並不是方掌櫃傳來的，而是……”江松轉過身，指著大廳裡，靠著窗邊坐著的一個人，說道，“是那位先生給的菜譜。”

季雲軒心想，這是怎麼回事？

他順著江松的手指望過去，就看見一個穿著青黃色衣服書生打扮的人。

他正要往前，江松一把拉住了季雲軒，小聲地在他的耳邊說道：“先生……此人便是沮授！”

“什麼？”季雲軒驚詫著。

這沮授，竟然會有水煮活魚的菜譜？

沮授坐在窗邊，似乎是聽見了季雲軒和江松，在廚房外的動靜，轉過身來。

季雲軒就看見，那人神態澹定自若，眉宇間露出不凡之氣。

“是……季先生吧？”沮授起身，對著廚房這邊問道。

季雲軒心想，好吧，看來今天這沮授，是有備而來了。

“哎呀！”季雲軒笑著走上前去，“原來是沮授大人！”

其實，季雲軒和沮授兩個人，都沒有見過。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可是，在旁人看來，兩個人就像是老相識一般。

“稀客稀客！”季雲軒說道。

“哈哈哈……”沮授笑道，“我不是稀客，這鄴城的聚遠樓我可是常來，只是季先生不知道罷了！”

“哦……這樣……”季雲軒尷尬地坐了下來。

不一會，那廚房裡的水煮活魚，就做好了，端上了桌。

沮授挑了一塊魚肉，放在口中，點頭讚道：“果然，這水煮魚，還是要用聚遠樓的辣椒，才夠味道！”

季雲軒被他搞湖塗了，接不上話。

沮授看著季雲軒，似乎沒搞清楚情況，便笑著說道：“季先生，冒昧了！你們這開店的，客人帶著菜譜來點菜，是不是很不禮貌？”

“哦！那倒沒有！”季雲軒笑著說，“這水煮魚，本來就是我長安聚遠樓的菜譜，只是沒有在鄴城聚遠樓售賣而已，不算是別人家的菜譜。”

“那就好！”沮授點點頭，繼續吃了一口。

季雲軒心想，這沮授不愧是個鬼才，他完全知道自己的身份，卻在這打哈哈。

“不知道，沮授大人，是從何處，拿到這水煮魚的菜譜的？”季雲軒問道。

“哦！”沮授放下快子，喝了一口酒，緩緩說道，“去年，當天子東遷的時候，就有很多人隨著東遷的隊伍，離開了長安出了函谷關。這些人，因為是平民，所以沒有跟著天子東遷的隊伍那麼折騰，走的就比東遷的隊伍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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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雲軒點點頭。

“其中，就有一位在長安做過這水煮魚的廚子，進入鄴城之後，來到我的府上做廚子。我就吃到了這道菜。”沮授說完，又挑了一塊魚肉。

“原來如此！”季雲軒說，“這水煮魚，做法並不難，只是這想法奇特，配料也講究。”

“先生說得沒錯！”沮授說道，“做法不難，主要是這想法！”

沮授說到這裡，微笑地看了季雲軒一眼。

季雲軒覺著，這是話中有話啊……

“我們袁大將軍，現在最喜歡吃的，就是這道水煮魚了！”沮授接著說道，“他三天兩頭，就要來我府上吃這道菜。而且，他這口味是越吃越重，最近跟我說，覺得這道菜澹了。我就想著，聽說聚遠樓做那麻辣小龍蝦，用的辣椒很奇特，就帶著菜譜，請聚遠樓的師傅給做一道嚐嚐。”

“原來如此！”季雲軒說，“大人何必這麼麻煩，我讓廚房給大人準備一些幹辣椒，讓大人帶回去就行了！”

“哎呀，多謝季先生！”沮授作揖說道。

季雲軒心想，這袁紹，三天兩頭要去這沮授府上吃飯。

難不成，就是因為這樣，袁紹對沮授的好感度增加，變得更加親近，便更能夠聽得進去他的話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這道水煮活魚，又成了間接改變歷史的蝴蝶效應了……

“先生？”沮授打斷了季雲軒的思緒，“想什麼呢？”

“哦！沒有沒有……”季雲軒端起酒杯，對著沮授說，“大人，我敬你一杯！”

兩人喝完一杯，沮授突然說道：“季先生，我有一事不明，可否問先生呢？”

“大人請說！”季雲軒回答道。

“你來到這鄴城，是為了做那大漢煙的生意，是麼？”沮授問道。

“大人消息靈通，正是！”

“那麼……”沮授的話音裡，帶著些審問的口氣，“為何先生，會偏偏選擇，跟袁家三公子，做這生意呢？”

季雲軒突然感覺到，這看似文弱書生一般的沮授，言語中，好像帶著幾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