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手一揮，一隊黑甲騎兵便左右散開，將季雲軒的馬車，包圍在了中間。

“顏將軍，這是……”季雲軒無辜地問道。

“雖然，你只是布衣書生，但是監軍大人有令，我就得執行！”顏良說道，“來人，給我綁了！”

“慢！”季雲軒抬手一揮。

顏良被他震了一下，心想，這布衣書生，氣勢還不小。

“如何？”顏良說道。

季雲軒不慌不忙，從衣袖裡取出一支大漢煙，怡然自得地拿出Zoppo，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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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煙……”顏良軍中的士兵，認識的，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大漢煙，對於這些底層士兵來說，那就像是蘭博基尼，聽過，見過，但不可能試過。

就算是顏良這樣等級的武將，都不一定嘗過。

季雲軒從容地，對著顏良吐了一口煙。

顏良聞著這煙味，眉頭皺了一下。

“將軍，要不要來一支？”季雲軒問道。

“這……”顏良有些遲疑。

“來一支，不打緊！”

季雲軒遞給顏良一支，給他點上。

顏良深吸一口，一開始也是嗆了一下，後面幾口就穩了。

一下子，這八尺大漢，眉宇間都放鬆了下來，嘴角露出微笑。

“這就是大漢煙啊！”顏良笑道，“真他娘的是好東西！”

季雲軒笑了笑，又環顧了一下四周。

就看見，他帶來的那十幾個黑甲騎兵，一個個都像哈巴狗似的，看著顏良品嚐著這傳說中的寶貝。

季雲軒說：“各位將士們，一路奔襲辛苦了，我車上還有一些，可以分給大家！”

季雲軒說著，轉身就要往車裡走。

“站住！”顏良叫了一聲，“別給我耍花樣！”

“哎幼，將軍，我哪裡有什麼花樣可以耍！”季雲軒雙手一攤，“就像您說的，我就是一布衣書生，小生意人，在您這位勐將和十幾位騎兵大爺面前，我能有什麼花樣？”

顏良心想，說的也是，便點點頭，讓季雲軒去車裡拿。

季雲軒踏上馬車，大聲說著：“這大漢煙啊，是好東西。我已經跟你們袁家三公子談好了生意，以後啊，會長期給冀州供貨。”

顏良一邊抽著大漢，一邊望著馬車，緊緊盯著季雲軒。

季雲軒從車裡出來，手上拿了一把大漢，悉數分給了包圍著他們的騎兵。

“諸位將軍啊，以後你們只要是在鄴城，就到聚遠樓來，報我的名號。聚遠樓的掌櫃叫江松，你們找江松，每人每月，都可以免費領一盒……”

季雲軒一邊說著，一邊給騎兵發著。

十幾個騎兵，人手一支大漢。

這些騎兵，一個個翻身，下馬，將手裡的兵器掛在馬背上，從馬匹上取出火石，學著季雲軒的樣子，點燃了大漢，抽了起來。

霎時間，這緊張的氣氛，就緩解了下來。

“你剛才說，你那個聚遠樓，要跟三公子，做什麼生意？”顏良問道。

季雲軒心想，上鉤了！

他走過去，低聲對顏良說道：“將軍，借一步說話？”

顏良眯著眼睛，俯視著季雲軒，點點頭。

季雲軒帶著顏良，離開了那隊騎兵，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

他又給顏良點上了一支大漢。

“不瞞將軍，我這次來鄴城，就是要跟三公子商議，在這鄴城做這大漢煙的生意，不信，你看！”

季雲軒說著，拿出了他跟袁尚籤的契約。

顏良接過契約，雖然上面大部分字他不認得，但是他認得袁尚的印章。

他點點頭，將契約還給季雲軒，心中似乎有些疑惑。

季雲軒看出了顏良心中的疑惑，便又問道：“將軍，我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沮授大人，他讓你來綁我。可否，跟在下提點一二？”

顏良深深吸了一口大漢，說道：“你沒得罪監軍大人，只是，他覺得你這個小子，日後必是禍患，不能放你回去！”

“哎呀！”季雲軒一聽，立馬嚇得跪了下來，說道，“將軍啊，你……你看看我……就是個做生意的……能成什麼禍患啊！”

顏良上下打量了一下季雲軒，“切”地笑了一下。

在他的心中，也覺得這季雲軒，就是個普通商人。

他一見到季雲軒，就覺得不爽了。

為了追這麼一個小人物，竟然讓他這個袁紹麾下大將，狂奔數百裡地。

季雲軒看出了他心中的不爽，又說道：“將軍，你看，我就是個做生意的，這次來就是跟三公子做點買賣，並沒有什麼不軌的事情，沮授大人，他為何要……”

季雲軒反覆提到袁尚，反覆暗示袁尚，這一次，顏良似乎聽出了些道道。

他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哎呀！”季雲軒突然叫了一聲。

顏良被他嚇了一跳，怒斥道：“你一驚一乍的幹嘛！”

季雲軒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天秘密一般，神秘地對顏良說：“沮授大人，會不會跟三公子，有過節啊？”

顏良眉頭一皺，慍怒道：“不要胡說！”

“那就是……”季雲軒繼續神秘地說道，“大公子，對三公子，不滿？”

顏良斜著眼睛瞪了他一下。

他作為袁紹麾下武將，最不想捲入的，就是這袁紹家的嫡庶之爭。

“你少瞎琢磨！”顏良呵斥道。

“要不然，怎麼會！我剛跟三公子簽了契約，那沮授就要拿我！”季雲軒假意哽咽道，“這……這不就是……殺雞給猴看……拿我的小命……警告三公子嘛……”

顏良雖然被季雲軒搞得有點煩，但是季雲軒的話他是聽進去了。

而且，這話對他心裡，已經產生了影響。

袁譚，雖然是袁紹的大兒子，是嫡子。

但是，很多人都知道，袁紹會更寵袁尚一些。

據說，是因為袁尚長得俊美，又有才華。

袁紹此時，正值壯年，還沒有到處理繼承人的問題。

所以，在鄴城內，這大公子和三公子的嫡庶之爭，一直是個八卦談資。

雖然這個矛盾還沒有被放到臺面上，但是袁紹集團內部的官員們，已經開始悄悄地站隊了。

而作為像顏良這樣在外的武將，是十分忌諱這種事情的。

季雲軒正是看重了這一點。

顏良獨自在那沉思著。

季雲軒又弱弱地說：“沮授大人，謀略過人，只是……這手段，也是有點……那個……”

顏良瞟了他一眼。

“你說說，這淳於瓊將軍，當年好歹也是跟袁公，同為西園八校尉。就因為跟沮授大人政見不和，你看現在他被整的……”

季雲軒一邊說著，一邊偷瞄著顏良的表情。

淳於瓊落馬之前，是顏良的上峰，他做過什麼，顏良清楚得很。

外出帶兵打仗，弄點軍餉輜重什麼的，本來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是，沮授卻對這個事情上綱上線，最後搞倒了淳於瓊。

對於這件事，顏良也是心有餘季。

“哎呀！”季雲軒又驚呼道。

顏良快要被季雲軒這一驚一乍，搞得煩死了，怒斥道：“你又幹什麼！”

“哎呀！哎呀！哎呀！”

季雲軒連續三個“哎呀”，瞪大了眼睛，看著顏良。

“將軍……”季雲軒環顧四周，神秘地說，“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得罪了沮授大人？”

顏良一下子站了起來，略帶緊張地說道：“你說什麼？我會有什麼事情，得罪監軍大人？”

“那……”季雲軒放低了聲音，“他幹嘛要將軍您，親自帶兵來抓我呢……”

季雲軒專門，在這“親自”兩字上，加重了一下。

顏良一聽，一下子驚慌了起來。

“我跟三公子做生意，剛剛簽了契約離開鄴城。將軍你就帶兵，把我給綁了。”季雲軒說道，“這不就是借刀殺人嘛，沮授這是借將軍之手，給三公子一個下馬威，然後去跟大公子邀功去了。那以後，將軍跟三公子的樑子，不就結下了麼？那……”

“不要說了！”顏良打斷了季雲軒。

季雲軒就看見，顏良背過身去，那肩膀抖動著，像是十分生氣的樣子。

過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顏良默默地說了一句：“給我滾！越遠越好！”

“謝將軍！”季雲軒作揖行禮，轉身便小跑著往馬車而去。

上了馬車，季雲軒跟車伕說：“快走！往南走！”

顏良將菸頭丟在地上，用馬靴踩滅，望著季雲軒遠去的煙塵，轉過身，望著鄴城的方向。

嘴裡暗自唸叨：“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