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軒一路跟著這支騎兵小隊,沿著蜿蜒的小路,繞過一座座山脈。
這裡一面是山,另一面便是從泰山郡南下流經的武水。
季雲軒跟著小隊,一面低頭望著山下。
那武水邊,星羅棋佈著許多小村子。
每隔一段路,就能夠看見十幾個茅屋聚落在一起。
而茅屋的外面,都規整地包圍著農田。
依山而居,依水而耕。
這一帶,是在古代最好的地方了,人們都願意在這樣的地方開墾土地,建立村落。
季雲軒心想著,要是曹操的計劃成功,黃河之水決口而下,那麼這武水的水位肯定要漲高到自己腳下的這個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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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個時候,這山下的村莊、農田,就全都要變成一片沼澤了……
看到這裡,他心中微顫了一下。
“先生,到了!”那隊長說著,指向前方不遠處,山頭下的一處營寨。
那營寨規模不大,隱藏在山林間,營寨外打著“曹”字號的旗幟。
季雲軒心想,這麼一股小規模的騎兵隊伍,為何要冒險深入徐州地界呢?
進入營寨,就看見營寨中,除了虎豹騎的黑甲騎兵裝備之外,還有許多像是測繪的工具。
這些工具,在古代的水利工程中,經常會使用到。
這,難道是一支測繪隊伍嘛?
“曹將軍出去了,先生可先在帳內等一下!”那隊長說。
季雲軒心想,還好那曹仁不在,要不然他給我認出來,我就完蛋了。
當年,在黃河邊等天子過江的時候,季雲軒和糜竺在曹操的帳內,那個時候曹仁就在一旁。
所以,曹仁是認得季雲軒的。
要是被他看出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好說好說……”季雲軒說道,“您去忙,我自己呆著!”
季雲軒心想,又不是我要來這曹仁的大營,要不是怕你們殺了自己奪馬,自己才不會扯什麼認識曹仁的事情的。
這會,幸虧曹仁不在營中。
看來,還是要找個機會,趕緊跑掉才是。
他一轉身,就看見從不遠處的營帳中,走出兩個布衣打扮的少年,走到那些測繪工具處,扛起工具,就要往外走。
季雲軒走上前去,與他們攀談。
“幾位是要去作甚啊?”季雲軒問道。
那兩個布衣少年,回答道:“師父讓我們再去測量一下武水……”
另一個少年戳了一下說話的人,像是在提醒他,不要亂講話。
“師父?”季雲軒轉身,望了一下他們走出來的那個營寨,問道,“你們的師父是何人?”
“我們的師父,是曹丞相欽點的水利大臣,王喚!”那少年自豪地說。
“好了好了,不要和陌生人講太多,免得惹事,快走!”另一少年拉著他,便走開了。
王喚?
在這段歷史中,並沒有這樣的高人啊?
季雲軒轉身,便徑直向那軍帳中走去。
雖然是白天,但是那軍帳卻不露一絲光,暗沉沉的。
地上,擺滿了各種書籍、輿圖。
“不是,叫你們去再測繪一下武水嘛,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季雲軒看見,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正拿著一盞油燈,對著帳中的一張輿圖,在仔細地描繪著。
“想必,您就是王喚先生吧?”季雲軒行禮道。
那人轉過身,拿著油燈,對著面前照了一下。
季雲軒清楚得看見,那是一位老者,大約五十多歲。
那人點點頭道:“大人,認得我?”
季雲軒搖頭道:“我並不認識先生,只是剛才在帳外,聽見你兩位徒弟說起。”
“哦……”那人擺擺手,說道,“請坐,請坐!”
季雲軒望了一眼,帳中的輿圖。
在那輿圖上,用黑色、紅色、藍色、黃色等各種顏色,劃出了許多線條。
那線條,勾畫出的,便是黃河下游附近的水系圖。
“敢問先生,在這琅琊郡勘測什麼呢?”季雲軒問道,“據我所知,這裡可是那劉備的地盤啊!”
王喚點頭道:“這個……我知道……”
他坐下來,將油燈放在桌上,拿起桌上的一支大漢,就著油燈點了起來。
“丞相命令我,要徹底治理黃河的水患……”王喚指著帳中的輿圖說,“我研究這治水,研究了半輩子了,也就會乾點這個。”
季雲軒心中疑惑,這漢末到三國時期,如果有這麼一位水利專家,歷史上一定會有所記載。
為何,這個叫王喚的人,他就是在腦中搜尋不到呢?
突然,他心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問道:“王先生,之前可是在長安居住?”
王喚聽到“長安”二字,突然眼前一亮,問道:“大人,是怎麼知道的?”
季雲軒又問道:“那麼,先生可是之前,住在長安的東城?”
王喚聽季雲軒這麼一說,連忙起了興致。
他遞上一支大漢給季雲軒,笑著問道:“大人,之前也是住在長安東城?”
季雲軒接過大漢煙,點上後,深深吸了一口,點點頭。
他明白了,這個王喚,跟之前那個章崇一樣,都是因為他制止了李傕和郭氾的長安內亂,而倖存下來的人。
這些人,在歷史上早早地因為長安內亂而死去,並未做出什麼載入史冊的功績,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而此時,那個章崇,成了封疆大吏;而他眼前的這個王喚,正在進行著一場極為恐怖的,反人類計劃。
季雲軒問道:“王先生,你可知道,你現在正在實施的這個水利工程,其目的是什麼嗎?”
王喚笑道:“我設計的工程,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起身,興奮地走向那張輿圖,指著上面的水系說道:“我要將武水和泗水打通,這樣,一旦汛期來臨,黃河氾濫的時候,我們便可開閘放水,將一部分水往南洩洪,這樣可以大大減少黃河的水患!”
季雲軒起身,喃喃地說道:“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這黃河水始終是要歸入大海的,你這樣引流之後,河水如何入海?”
“哎呀,大人,你這一句‘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好詩啊!”王喚讚歎道,“大人你且看!”
他指向那輿圖上,下邳北部的區域。
“按照我的計劃,這黃河之水,經過武水、泗水,會在這裡的窪地處,形成一大片湖泊。”他興奮地說。
“你要淹了下邳?”季雲軒驚詫道。
王喚看著季雲軒,有些莫名其妙地說:“那下邳城,現在是亂臣賊子劉備的治所,淹了下邳,不省去了丞相用兵了?”
季雲軒沉默不語。
“我的這個計策,不僅可以解除黃河的水患,還可以省去丞相十萬大軍。你說,這是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妙計!哈哈哈哈……”
王喚狂笑著,如同瘋子一般。
前無古人到應該是,可是,後世還會有不少喪心病狂的變態,用這種毒辣的手段,禍害百姓!
季雲軒一個箭步上前,奪下了帳中那張輿圖。
“你……你幹什麼?”王喚指著他,“你是什麼人?”
季雲軒手邊操起一根策劃用的木杆,對著王喚的頭,就是一棒子。
將王喚打暈之後,帳外便傳來了一陣戰馬的嘶鳴聲。
可能是曹仁回來了!
季雲軒連忙從軍帳的後面,逃了出去。
他牽上自己的幽州戰馬,趁著營寨中的人都去迎接曹仁了,自己從營寨後側,熘走了。
曹仁聽說,有個叫李白的人來找他,心中正是疑惑。
隨即,他就看見,那王喚捂著頭,從軍帳中出來,大喊道:“那個長安人,是個刺客!他偷了我的輿圖!”
“長安人,李白,刺客?”曹仁大叫道,“給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