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下午6點多鐘,天色已經全黑。
周文忠走出大眾浴池,扣好自己棉大衣衣領上的釦子。又把毛領立起來擋著寒風,縮著脖子跺了跺腳往正陽樓走去。
“我這才進去沒多久,路邊公私合營的小飯館很多都關門歇業了。”
周文忠一路溜達著來到飯店門口。透過平面玻璃往裡看去,所有的板凳都在餐桌上放著。幾個招待員聚在一起閒聊等著到點下班。
周文忠推開門走進問道:“現在有什麼吃的嗎?”
“賣完了。”
“有介紹信嗎?”
“賣完了。”
3位招待員回答了2種答案,周文忠沒有找到上次賣虎牙的熟人,轉身離開飯店。
從儲物空間裡拿出2個饅頭,邊吃邊往皇城根北街·大取燈衚衕走去…
“咚咚…咚咚咚…”
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戰損版的木門被人從裡面開啟。
年齡將近30歲模樣嬌小的女人對著周文忠問道:“你誰啊?”
“請問你是李桂芬同志嗎?”
“是我,你是誰啊?”
“季二良讓我來的。他讓我轉告你一聲,讓你再等等。這是他託我帶給你的10斤全國糧票。”
周文忠伸手進兜,從空間裡掏出自己的糧票遞了過去。
“用不著!他要是能想起來我們娘倆,他就不是季二良了。你呀別跟他學,學不到好上。”
“砰!”
房門被她用力關上,周文忠愣在原地眨著眼睛。鼻子尖緊挨著木門。
“就差1寸啊!就差1寸我就破相了!”
剛轉身離開沒走幾步,聽見院門再次被開啟的聲音回頭看去。剛才的女人手肘上掛著小布兜追了過來。
“這是季二驢的東西,你要是見了他就還給他,扔了也行、砸了也行。你就告訴他說我領著閨女跳河了。他要是真掛念我們娘倆,就讓他一頭扎進黃河裡尋吧。”
周文忠接過這個沉甸甸的布兜,收在空間裡。繼續往燈市口走去。
“咚咚…咚咚…”
“吱…”
一位20歲左右的姑娘,穿著深藍色碎花小襖開啟了院門。藉著院裡的燈光打量了一眼周文忠。
“同志您找誰?”
“請問你是趙春蘭同志嗎?”
“是。你找誰?”
“季二良讓我來的,他讓我告訴你一聲,這些天他在裡面想了很多,讓你別再等他回來了。你們倆註定是無言的結局。我走了。”
周文忠說完後趕緊往大路上跑去,剛才的姑娘抄起門後的鐵掀追了出來。雙手橫握著鐵掀,跳著腳罵街。
已經跑遠的周文忠自然是聽不見她的聲音。
“呦…老神醫還沒上板休息呀。”
“是你啊。這次哪兒不舒服?”
周文忠轉身走出藥鋪,從空間裡取出7盤蜂房,抱在了櫃檯上面。
“您老給瞅瞅。”
老大夫托起來蜂房捏了捏、聞了聞,最後掰開一小塊用手指碾碎。
“新鮮是挺新鮮的,黑尾蜂的蜂房不值什麼錢。”
“您看就看著給唄,我可是沒去別的藥鋪,直接奔著您這兒來的。”
老大夫拿起銅秤稱重,最後撥動了幾下算盤珠子。
“一共是5斤7兩2錢,我給你算16塊錢吧。”
“行啊,您給我多少我就要多少。”
周文忠接過錢揣在兜裡,又和老大夫客氣了兩句才起身告辭。
南鑼鼓巷中的衚衕路口,周文忠躲進巷子裡。取出季二良他女人給的布兜,藉著一絲微弱的路燈光亮開始檢查……
10分鐘後,周文忠背著手開始在巷子裡橫著走道。
嘴裡不停唱道:“腰仗三尺正義劍,胸懷柔情千萬千…”
“周文忠!你…你…你回來了?”
“嗯。”
一名住戶撒丫子就往後院裡跑去,沒一會兒中院和後院就亮起了燈,
周文忠來到鄭家門前,敲響了他們家的小院門。
“嫂子還沒休息啊?我鄭哥在家嗎?”
“沒…沒在,你不會是從農場裡跑出來的吧?我啥也沒看見。你趕緊跑吧。”
“呵呵,我的案子已經查實是個誤會。既然我鄭哥不在家就算了。他提工段長的事兒怎麼樣了?”
“啊…成了,就是前幾天的事。”
周文忠掏出報紙包,把4個二合面饅頭遞了過去。
“這是我恭喜他升官的禮物,天津特產!我瞅著時間已經這麼晚,就不打擾你和我鄭嬸在家休息。走了啊。”
“好好。”
周文忠迎著10多位鄰居的目光,來到自家門口推門走進。
堂屋裡沒人但是亮著燈。周文忠敞開著堂屋的木門,臉朝著門口方向,坐在了餐桌主位上。
“文忠回來了?”
“嗯。”
“你這是咋回來的?”
“走回來的。”
“那個…街道辦的領導知道嗎?”
“你猜吧。”
“是公安那邊把你放出來的嗎?”
“你猜吧。”
“你不會是從農場裡面跑回來的吧?閻埠貴那次回來,還是領導給送回家的呢。”
“你猜吧。”
聽到周文忠這個回答,2名住戶原本已經邁進周家堂屋的腳,又給收了回去。
周文忠拿出搪瓷缸子,往裡捏了一撮茶葉。提起煤爐子上的水壺沏了碗茶。雙手捧著搪瓷茶缸取暖,看著門口聚集起來的眾人。
“周文忠!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偷跑回來的?”
“二大爺來了,趕緊讓讓。”
劉海忠昂首挺肚,如眾星捧月般站在了周家堂屋門口。
“問你話呢,你是不是偷偷跑出來的。我可是和派出所的公安同志都熟,你要是放回來的。他們怎麼不來通知我一聲?”
這要換成之前的周文忠,肯定會客氣的向劉海忠作出解釋。現在不一樣了,下鄉的事兒已經完美解決。
“你算幹嘛滴?”
“我是院裡的二大爺,也是四合院的領導。”
“你怎麼跟我爸說的?”
“哎呦,嚇死我了。”
周文忠指了指四合院大門方向,嘴裡不屑的說道:“趕緊去告我呀,找公安來抓我唄。你要是不去,你就是我孫子。我要是躲著,我就不是你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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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跟二大爺說話的?”
“你要是這麼喜歡劉海忠當你大爺,你就趕緊把他拿到你家屋裡供著,或者說把你爺爺的墳拋開,再把劉海忠放進去。”
不等該名龍套再說話,周文忠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右手大拇指一下下戳著自己胸口。
大聲對著院子裡的眾人說道:“我就站在這兒不動,不服的就來打我唄!知道我身上揹著多少錢的善款嗎?知道什麼叫做不上限嗎?我要是出現一點意外,你們全特麼都得被抓進去。這筆賬都得算在你們頭上。
來來來,剛才誰不服不忿的?都往前站一步。讓我瞅瞅都是誰給我遞葛來著。來呀!慫你奶奶個腿兒,過來打我呀!沒趁手工具啊?
我家窗戶臺鬆動了,你們把磚頭抽出來啊!板凳在屋裡地上擱著呢,頂門槓也在我家堂屋門後豎著呢,我們家菜刀在灶臺上的鍋裡呢。一個個都別傻站著了,趕緊去抄東西來打我呀!”
所有住戶面面相覷,哪怕周文忠只進去1天,那也算是勞改犯,所以沒一個人敢向前走一步。
周文忠伸著脖子問道:“不敢啊?東西我都給你們找好了,不敢打我啊?”
“老周呢?周德明趕緊出來!”
“叫他有什麼用?你可別忘了當初的分家協議上,還有你劉海忠這個見證人籤的字呢。”
周文忠搖搖頭走到劉海忠面前,伸出右手食指戳著劉海忠的胸口,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算~個~屌。”
說完後退後一步站好,攤開雙手好似犯賤一般,搖頭晃腦笑著說道:“你來打我呀!你家裡不是仨兒子嗎?來打我呀!你個慫包蛋不敢嗎?白瞎你長這麼大的肚子。哈哈哈…”
“你給我等著!我現在就去派出所問情況。”
“去唄,我還是那句話。我要是躲著,我就不是你爺爺。”
“等著!”
劉海忠轉身就往大門口走去,身後跟著一些喜歡瞧熱鬧的住戶。周家門口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有的返回家裡。有的也跑出院門前去看熱鬧。
周文忠走到主臥門口,對著棉門簾向裡面說道:“我走的時候是啥樣,我回來後就應該還是啥樣。給你們半個鐘頭時間。”
伴隨著笑聲,周文忠推開了閻埠貴的家門。
“呦!三大爺還…不對!現在應該稱呼您閻老師…也不對!現在不能稱呼您閻老師嘍。別動別動,閻叔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呢?別激動,趕緊躺好。躺好躺好。”
“你來了?”
閻埠貴穿著棉襖裹著棉被,依靠在兩個枕頭上,滿臉虛弱的看著周文忠。
“嗯吶,咱們倆畢竟是1個地方走出來的,總歸有一份情誼在。我可是第一個來的您家,您就說我講究不講究吧?別動別動!您就踏踏實實在屋裡躺著吧,咱們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走了哈,記得多吃點好的補補身體。
對了!我聽號裡的同志們跟我說,他們可是對您掛念的緊吶!還老是向我打聽您家的住址在哪裡?說是出來以後找您敘敘舊。還得說是閻叔您混的開,到哪兒都能交朋友。走了走了,您歇著吧。”
“你把我們家的住址告訴他們了?”
“您猜吧。”
周文忠挑開閻埠貴家的門簾,呼吸著新鮮空氣。剛才閻埠貴臥室裡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
穿過垂花門來到中院裡,賈家屋裡已經全黑,剛才也沒瞅見他們家人來湊熱鬧。
傻柱家裡也是關燈狀態。
易中海家也是漆黑一片,估計老兩口睡得都早。
周文忠才不管這個,直接挑起棉門簾敲響了門。
“咣咣咣咣……”
一陣急促的砸門聲響起,坐在床邊抽菸的易中海對著老伴說道:“該來的總會來,躲不過去的。你去給他開門吧。”
“唉…我看實在不行就給他點錢,也好堵住他的嘴。我聽別人說起過這茬,說是從裡面出來的人都有些不正常。”
“你打開門以後就去把老太太叫過來,這事兒不能我一個人扛著。”
“成。”
一大媽拉開屋裡的電燈,瞅見易中海點頭示意,嘆了口氣,開啟了堂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