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鐺鐺…鐺鐺…”
隨著座鐘上的分針一點點蹦著,張家父女倆早就前去單位上班了。
周文忠的監工也換上了老中青三代,透過和她們3位簡單的對話交流,周文忠得知張秀芳昧下了自己10塊錢的工錢。
她們仨還以為周文忠不捨得把錢分給別人,所以才選擇獨自1人來幹活。同時看到周文忠幹活速度挺快,心裡又覺得這10塊錢花的挺冤,張母剛才一直在挑刺。
周文忠蹲在院裡的空地上,左手拿1根30釐米的小木條在兩根原木上比劃著間距,右手拿著小鐵錘在龍骨架上砸釘子。每砸進兩根鐵釘就往前挪動幾下,順便把地上的鐵釘布兜往前方拖動。
“妹子你去把瓦片上的麻繩解開。”
“哦。”
渾身穿著舊衣服,帶著白線手套的張秀英撅著屁股開始給瓦片解麻繩。這是她唯一力所能及的工作。雖然她的裝備很齊全,但是全身上下沒有沾染一點塵土。
“鐺…”
時間下午1點整,周文忠拿著鐵鍁用側邊鉤砸在水泥袋上。
“刺刺啦…”
張母坐在板凳上纏著毛線問道:“那個水泥袋子不能用了嗎?為什麼要把它扯破?”
周文忠撂下鐵掀,抖動著水泥袋解釋道:“這麼幹,顯得我很專業。”
“譁…”
一桶桶的水倒進伴好的水泥沙土裡,周文忠拿著鐵掀把圓圈外面的沙土翻進去。
“後生,我瞅著你年齡不大,幹活倒是挺像那麼回事兒。”
“帶幹不幹的10來年了吧。我是真沒想到還有人在這個節氣裡蓋房,就算不等天氣暖和,起碼也得等開春之後再蓋。咱們不說抹完牆面會不會凍裂,我就想問問你們咋烘乾?”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嗎?”
“唉…”
聽到張母這樣回答,周文忠嘆了口氣。手裡拿著瓦刀大喊一聲:“上灰!”
“這也是你的活兒,別老使喚我家秀英幫你。”
“得得得,要不我把10塊錢還給你們吧。”
“打住!你半道上撂挑子,我們上哪兒找工人接著幹?你還是接茬幹吧,只要這房子不塌,我就算燒高香了。”
“吱…”
隨著院門開啟,張秀芳提著飯盒網兜走了進來,先打量了一圈砌起來的7層磚頭,又蹲在水缸旁邊的石板上面往下瞅。
“單層磚砌牆不塌嗎?我覺得一隻手就可以把這面牆推倒。”
“你可回來了,我正在和你家人討論那10塊錢的去向呢。”
“啊!是她們煩你了吧?你別見怪哈。”
張秀芳把網兜塞到自己老媽手裡,順便把自己姥姥從凳子上扶起來。
“你們先回屋暖和吧,這裡交給我來看著。”
“不是,你別推我啊,他剛才說的10塊錢是怎麼回事兒?”
“哎呀媽,您先回屋裡纏毛線吧。剛才我回來時看見隔壁又打牌呢,姥姥您趕緊去打牌吧。這裡交給我,你們就放心吧。走吧走吧。”
張秀芳不由分說的把她們倆攆走,又開始支使自己妹妹拿暖壺給周文忠倒水。
“這下你可以放心幹活了吧,我幫你鏟灰,你先歇會兒吧。你吃飯了嗎?”
“呵呵。”
張秀芳只翻動了8下鐵掀,在鐵皮桶裡裝了半桶灰。然後就坐在周文忠面前的板凳上開始捶胳膊。
“哎呦呵累死了。”
“哎呦呵不行了。”
“哎呦,我的胳膊都快斷了。”
“哇,這就是你釘的屋頂嗎?真齊整呀。”
“你看你砌的磚牆真直溜,連線也不用吊。”
見周文忠一直不接話茬,張秀芳撿起地上的1塊磚頭遞了過去說道:“那10塊錢讓我給弄丟了,你就全當是幫哥們個忙哈。心裡別再想著那10塊錢了,等回頭我攢夠了錢就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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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你別在意我媽她們說的話,你忘了上次我還幫你做布鞋嗎?想起來沒?”
“我大過年的副食本沒給你嗎?上面的香油和花生瓜子哪去了?我虧著你了?”
“大家都是朋友你至於計較的這麼清楚嗎?別這樣哈,等回頭你家蓋房的時候我去給你幫忙。你有房子嗎?”
“沒有。”
“這就不能怪我嘍,我想幫你也沒辦法呀,要不這麼著吧。你還回糧站去幹活,我跟我爸再說說。”
“不用了。”
“你不上班?那你整天在家躺著嗎?”
“在床上躺著才能更好的養精蓄銳、展望未來。上灰!”
張秀芳晃著雙臂又開始了鏟灰工作。
“你拿著這塊木條幹啥?”
“找平。”
“我看牆角那裡有一堆你鏟出來的泥土,還有用嗎?”
“回頭你們可以用完廁所之後灑進缸裡,這樣做可以減少異味,有條件的話最好還是去木材廠買鋸末或碎木屑。”
張秀芳感慨道:“你懂的真多,是誰教給你蓋房手藝的?”
“社會這所大學教的。”
“哦。我爸讓我問你會不會扯電線?準備在廁所裡裝個電燈。”
“會。”
“啪啪啪…”
張秀芳聽後鼓起了掌,聲音引來了張秀英。
“趕緊給你忠哥鼓鼓掌。”
“啪啪啪…三姐,為啥給他鼓掌?”
“你忠哥敢摸電線,厲不厲害?”
“忠哥真厲害!啪啪啪…”
周文忠沒有理會這對姐倆的一唱一和,走出廁所點上一根煙。
看著三面高度2米2左右的磚牆,滿意的點點頭。心道:明天就該上頂了。
張秀芳指著門框下的2層磚頭問道:“這裡為啥要做個門檻?這樣做不是容易絆著腳嗎?”
“防止下雨時水泡木門。”
張秀芳又指著廁所內的1級臺階問道:“為啥這裡又要抬高?”
“防止你蹲坑時,下大雨往廁所裡灌水。”
“為啥大缸上面只留下一條20公分的大口子?”
“防止有人蹲坑時掉缸裡。”
張秀芳就好像十萬個為什麼,一直提問著各種問題。周文忠把已經拆開的水泥全倒出來又和了一些灰,鏟在木板上拖進廁所內。
“你現在在做什麼?”
“在牆面上抹一層底灰,今天晚上你把煤爐子放進這屋裡烘乾。等把牆面裡的水分烘乾後,再撒上點水防止乾裂。乾透之後我還得再上第2遍灰,不然的話1年以後水泥牆面就得掉渣掉沙。記得明天早晨先把瓦片泡進水裡,不方便的話也可以提幾桶水倒在那堆瓦片上。”
“給忠哥鼓掌。”
“啪啪啪啪…”
張秀英喊道:“忠哥說得對。”
“很好,這裡沒你事了,你先回屋裡去吧。”
“那我走了三姐。”
“嗯。”
周文忠一手提著木板,一手提著兩隻鐵皮桶走到水龍頭位置開始洗刷。
“為什麼你要把涮過的水收集在一起?”
“一會兒倒在磚牆下面,除了不浪費之外,灰水還可以使地基更牢固。”
“地上放著2個用木頭做成,類似於小抽屜的物件是幹什麼用的?”
周文忠看到張秀芳手上的東西解釋道:“你拿反了,那兩個置物架是我回頭準備釘內牆上的。1個讓你們在上面放草紙用。1個讓你們夜裡上廁所時,可以順手把煤油燈放上去。”
“你心真細,我看你這架勢是準備要收工了嗎?”
“嗯。”
“為啥這麼早就要走?”
“再這麼繼續幹下去,明天我就該起不來了。”
“還缺什麼材料嗎?”
“真不知道哪個傻雕給你們家估的料,磚頭剩一大堆,沙土剩一大堆,石灰剩一大堆,瓦片肯定得富裕一大堆。帶上鋪設瓦片的話,還差4袋水泥,你等會兒去化工商店買5毛錢的明礬。別忘了明天把電線準備齊,起碼得4米,再準備好燈口和電燈開關,最重要的是別忘了給我準備個平頭螺絲刀。”
“為什麼要買明礬?”
“明天看情況,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和石灰得往裡摻明礬。明天我爭取先把內牆照白給幹完。”
“哦。”
周文忠擤了兩下鼻涕後開始洗手洗臉,抬手擋下張秀芳遞來的肥皂。
“今天就這麼著吧,我也不進屋跟你家人打招呼了。先走一步再會再會。”
周文忠拍打著身上的沙土,接過張秀芳遞來的棉大衣穿上就走。
“你明天幾點鐘過來?”
“我得錯開時間,等你上班以後我就來。因為我不想看見你。”
周文忠一整天都沒吃飯,早就餓過了時間點。回家的路上越走越心慌,趕緊從空間裡拿出一小撮白糖塞進嘴裡…
“唔…渾身都累散架了。”
周文忠回到自己屋裡脫下棉大衣,連飯也沒吃,掀開被子倒頭就睡。
晚上7點整,賈東旭提著酒瓶敲開了易中海家的房門。
同一時間的張家,張宏義開啟了院裡的電燈,開始打量起來周文忠今天的傑作。
“爸您買的這些東西太多了,根本就用不了這麼些。周文忠明天還要4袋水泥,別忘了把電線啥的準備齊。”
張宏義用手扶著牆,把臉貼在砌好的牆上。眯起一隻眼睛檢查牆面是否存在歪斜情況。
“這是他自己幹的?”
張母聽到聲音後也從堂屋裡走了出來,替張秀芳回答道:“是那小子自己幹的,我們娘4個盯了他1整天。三丫不是說他是個勞改犯嘛,所以我們得盯緊著點,就害怕他手腳不乾淨。”
張秀芳甩著胳膊抱怨道:“哎呀媽!”
“你看你這閨女現在都成啥樣了!還學會跟勞改犯交朋友了。”
張宏義看到閨女急赤白臉,又準備耍無賴的樣子嘿嘿一笑。
“那小子的案件已經調查清楚了,公安說是個誤會。”
“我爸都解釋了,這下您總該信了吧?”
“哼!想起來這10塊錢我就虧的慌,他就1個人幹活,才用了1天時間就快把廁所蓋好了。他這些錢掙得可真容易。”
張宏義對著張秀芳調笑說道:“其實這10塊錢有很大機率被…唔…唔…”
張秀芳趕緊伸手捂著自己老爸的嘴,連拉帶拽把張宏義拖進堂屋裡,留下一頭霧水的張母愣在原地。
“你還看不明白嗎?這10塊錢早就進了你閨女的兜。這小子讓你白白使喚了1整天,你還叭叭的對著他挑刺。”
“啊?娘你啥時候瞧出來的?”
“我昨天吃早飯時候就看出來了。這麼大的人了,你可長點心吧!”
張母被自己老孃數落一頓,覺得胸中有氣沒地方撒。趕緊追進堂屋裡找自己閨女詢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