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張站長您大週日的還堅守在工作崗位上呢。”
“張站長您好。”
張宏義指了指對面的木製沙發,小沈把記錄簿放在茶几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想不到張站長您這麼大的幹部,辦公室卻是這麼樸素。辛苦了,辛苦了。”
張宏義再次指了指沙發,王建平這才坐了下來。
“這位小同志穿的制服是公安,你是?”
王建平趕緊站起來,湊到張宏義的辦公桌前自我介紹道:“我叫王建平,在咱們交道口街道辦工作。我們街道書記叫陳國章。這位是紅星派出所的小沈,我們倆人都是為了一個叫周文忠的案子來的。想找您瞭解點兒別的情況。”
張宏義聽後點點頭。
“小沈啊,你們張所長都說了這事兒由你牽頭,那你就問問吧。”
沈公安心裡泛起一頓迷糊。問啥?人都被送農場裡了,我還問啥?
看到小沈的這副樣子,張宏義站起身倒了兩杯水。用胳膊擋開王建平伸來的手,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問吧。”
沈公安開啟記錄簿,找到那天周文忠簽字畫押的審訊記錄。想呈現給張宏義檢查。
張宏義坐在椅子上,抬起手阻攔了小沈走來的腳步。
“這種檔案我沒權利看,有什麼問題你就直接問吧。”
王建平趕緊打著圓場,同時也緩解了沈公安的尷尬。
“那個…我也是剛走出紅星派出所的門口。張副所長說他和您都是一個姓。說不定500年前還是一家呢。”
“呵呵,可能是吧。”
王建平把小沈手中的詢問記錄抓了過來,放在記錄簿上面,然後輕輕地把這個記錄簿又給合上丟到一邊。
“張站長,我今天就是來您這裡隨便問兩句,我聽說周文忠之前在咱們二糧站工作,我就是想側面向您瞭解一下,周文忠的為人和工作表現都是啥樣的?您說的話對周文忠的整個案子都很有幫助。”
“小周他這人我還真有些瞭解。”
“哦?您稍等,我做一下記錄。”
王建平裝著手忙腳亂的樣子,從皮包裡掏出工作記錄本。左手摁在本子上撐開,張嘴用牙齒咬著鋼筆帽,右手擰出鋼筆看向張宏義。
“小周這個人吧,工作中確實出現過一些小問題,大毛病沒有。”
王建平看張宏義話已經說完,用力點點頭表示贊同。
“還得說是張站長您的言語精煉,一下就說在了案件的點子上。怪不得二糧站年年都是先進單位。佩服佩服。”
“我們二糧站能獲得先進單位的榮譽,多虧了兄弟單位對我們工作的支援。我們能完成上級單位下達的各項任務,也全都賴於同事們的齊心協力。於我個人而言並沒有什麼關係。”
“張站長您這話說的太謙虛了。”
“呵呵。”
“那行,該瞭解的我都清楚了。您忙著,忙著。”
“喝水。”
“謝謝您了,您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渴。”
王建平把茶杯水的水一飲而盡,領著小沈走出了辦公室,站在門口位置面向張宏義點頭打招呼告辭。
“咱倆趕緊去牛街吧王幹事,我瞅著天色已經快擦黑了。”
王建平跨在腳踏車上說道:“先回你們所裡吧,你們張所長還等著我的回信呢。牛街我回頭再去。”
“好。”
20分鐘後,張所長把辦公室裡的小沈打發走,關上房門倒了一杯開水遞給王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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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怎麼說的?”
“張宏義原話說的是:小周這人大毛病沒有!”
張所長用鼻子哼出一口長氣,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怎麼著?還有個名號特別長的,輪也輪到你張所長去一趟了吧?”
“哼!去不去又怎麼著?1個張宏義咱們倆加起來都搞不定,何必再惹另外1個。”
“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周文忠的檔案已經到了農場,這事兒得你來辦。”
張所長揉著太陽穴說道:“那他回來後的檔案得由你來辦。”
“沒問題啊,本身95號四合院就是我負責的。你要是不想辦,全都交給我來處理也行。”
“呵呵,你想啥呢?剛才我可是幫你把人都找好了,這時候你想把我甩了?”
“開個玩笑嘛。這事你出力最多,案子也是你的人來審查的。你多負責是理所應當的。”
“誒?你們街道辦也是功不可沒,咱們的功勞都是一樣的。”
“那可真是太謝謝你嘍,我可是才從外地回來,周文忠這事兒我都沒趕上。全是是單位裡同事負責的,沒想到卻被我給摘果子嘍。”
“你自己剛才都說了,那個四合院歸你管。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軍功章也有你的一半。”
“得嘞,以你的經驗周文忠得幾天才能回來接受重審?”
“3天吧,明天我就去拍電報。”
王建平站起身跺了跺鞋上的泥,拿起皮包就準備出門。
“你先等會兒!咱們倆可有日子沒見面了,你大過年跑哪兒接人去了?”
王建平重新拉開椅子,拿起桌上的煙自己點上。
“西安。”
“那你也不至於走這麼多天吧?跟我說說外面咋樣?”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我是越走越心涼,越走越害怕。一路鐵軌上趴的全是人,火車都沒法開過去。只能安排人先清理鐵道,前些年花園口被光頭炸開,那一年的場景這次又重演了。逃難的人把城牆磚都扒了,墊在地上就往上爬,只要爬過城牆就有活路。路上也都有人設卡攔截。”
張所長眼神有些空洞,盯著桌子說道:“我們所裡也接到了通知,說從下個月開始就停止食堂供應。並且按照工作年齡和職位,每個月從工資裡扣發一部分錢捐出去,你們街道辦說這事兒了嗎?”
“還沒有,我估計也快了。”
“唉…正因為行情是這樣,所以我才答應你說的周文忠這事兒,如果能搭上糧站站長的線。咱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你算啥?我算啥?人家接觸的都是啥?人家缺咱倆這種小角色嗎?”
“呵呵。你這人說話真難聽,我都不樂意搭理你。”
“那我誇誇你?張大所長的工作真是又辛苦又危險,所在隊伍更是執法公正,紀律嚴明。您可真是為百姓排憂解難,為貧下中農辦實事。而且您還…”
“打住吧!趕緊給我走人。”
“你這人吧,誇你的話你不想聽。跟你說實話吧,你又嫌我說話難聽。跟你相處真是費勁,走了。”
“趕緊走趕緊走。”
王建平拿起皮包走出辦公室,騎車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左右張望,似乎是想找出什麼人。
“當家的回來了。”
“嗯。”
王建平把腳踏車支好,揉著脖子返回臥室坐在床邊。接過自己愛人端來的洗腳水放在地上。
“事情有說道嗎?”
“嗯。”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辦法。”
“有啥話明天再說吧。”
王建平抬起腳擦了擦,順手把擦腳布丟在盆裡,解開衣服鑽進被窩倒頭就睡。
農場食堂內,周文忠右手拿著1個小鐵勺。從旁邊的小陶罐中挖出半勺白糖,再往勺子裡加入一些水,小心翼翼的把鐵勺移至蠟燭上方。
這是周文忠剋扣下來的白糖,六哥早晨嫌紅糖不好喝。下午吳隊長就派人送來了這一小罐白糖。
隨著蠟燭火焰的炙烤,鐵勺內的白糖水融化後逐漸沸騰起來。並且慢慢的從白色過度成褐色,最後變成棗紅色,一股甜味在屋裡也瀰漫開來。
周文忠趕緊把糖漿倒在盤子上,順便放上去一根火柴。趁著糖漿快冷卻的時候捏起火柴棍。一個棒棒糖就製作完畢。
“嗯,焦糖味的棒棒糖。”
嘴裡叼著棒棒糖,周文忠蹲在地上開始洗自己的褲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