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格瑞絲的分析，唐納德並未反駁，因為他也這麼覺得。

別看薔薇歌劇團如此受歡迎，每次轉移地點所需要處理的事物很多，想要完成一場演出需要的準備很複雜。

“第二點。”

格瑞絲伸出了另一根手指，“歌劇需要演員來演出，而演員的狀態是不固定的，誰都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突發狀況。”

“的確。”唐納德點頭。

任何演員都不能時刻保持巔峰狀態，會受到各種各樣的外界因素影響。

好比如水土不服、意外生病、排練受傷、吃壞肚子等等方面。

“但我們看到的這個影像卻全然沒有這方面的顧慮，我覺得在錄製這些畫面的時候，背後他們至少重複了數十次，才會達到最為完美的效果，這是歌劇永遠也比不上的。”格瑞絲輕舒了口氣，“就如同隨著一位偉大演員的離世，他的代表作也會成為絕響。”

“即便有人重新表演相同的歌劇，也不再是原來的了。”唐納德輕舒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說了這麼多，歌劇難道就沒什麼優點麼？”

“優點當然是有的。”

格瑞絲淺淺笑著，看向四周，“我們都是真實的，可以和觀眾們進行互動交流，而那種影像，不過是冰冷的畫面而已。”

唐納德陷入沉思。

耳畔是劇團成員的喧鬧聲，他的心緒卻是一片平靜。

許久之後，他抬起頭來，表情很無奈：“好像也只有這個優點了。”

……

芙晴的心情很糟糕。

的確，她承認影像所呈現出的故事很精彩，最後看到結局，兩人重逢相遇的時候，她甚至都還留下了眼淚。

但這卻讓她的心情變得更糟了。

作為薔薇歌劇團的現任薔薇花，她無論去到什麼地方，都是當之無愧的焦點。

無數貴族為她吶喊狂歡，僅僅只是因為被她看了一眼，便能興奮的夜不能寐。

成為薔薇花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她不知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在上任薔薇花格瑞絲退下後，憑藉著自身的實力如願以償實現了夢想。

今天她作為《魔女旅途》的主角，本應該被萬眾矚目，如今卻變得無人問津。

甚至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魔女旅途》的歌劇演出遠遠比不上影像中所呈現的故事。

芙晴的心情實在是糟糕透了。

來到洗手檯前，開啟水龍頭，雙手捧起冰涼的清水，輕輕撲打在面頰上。

她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依舊是那身魔女的裝束，微微隆起的胸襟前別著一枚星辰般的徽記，脖頸修長細膩，隱隱露出精緻如玉的鎖骨，面容完美無暇，幾縷被水浸溼的髮絲貼在臉側。

芙晴輕輕哼了一聲，心情好了一點。

“奇怪，怎麼這麼安靜？”

許是察覺到了什麼，芙晴低聲咕噥了一句，不過也並未想太多，繼續低頭清洗著臉上的妝容。

這些東西表演結束之後要快速清理乾淨，否則容易對皮膚造成損毀。

彷彿有一陣寒涼的微風吹拂而來，繼續穿透皮肉侵入骨骼，讓芙晴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哪裡來的風？”

她有點奇怪，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輕輕哼唱的曲調消失不見。

這裡明明沒有窗戶，而且也未曾有腳步聲傳來，怎麼可能出現冷風。

芙晴咽了口唾沫，譁啦啦的水聲在此時成為了耳畔唯一的聲音，獨身一人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很恐怖，她想要直起腰睜開眼睛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身體卻驟然僵直在原地。

森冷的感覺從脖頸後方傳來，涼入骨髓，像是某種古怪的軟體物質，與皮膚接觸帶來陣陣令人汗毛直豎的詭異觸感。

芙晴毫不懷疑，那東西有輕鬆扭斷自己脖子的力量。

眼下絕對是超凡力量，芙晴不明白，她僅僅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為什麼會遇到這種情況？難道是某個狂熱的粉絲？

聯想起流傳在行業內部的故事，她的身體隱隱顫抖了起來。

脖頸處的力量加大，將她的臉壓在了冰冷的洗手檯上，散發著光芒的原晶石燈光悄然按下，黑暗侵蝕而來。

“你，你是誰？為什麼襲擊我？想要什麼？”

芙晴不敢大聲尖叫，即便這地方有著長者議會的諸多成員，她相信如果那樣做的話最先斷掉的絕對是她的脖子，所以只能急促的低聲詢問。

不知身份的襲擊者沒有言語，呼嘯的風聲幾乎是擦著臉頰落下，芙晴微微睜開了一道縫隙的眼睛清晰看到洗手檯彷彿黃油遇到了灼熱刀鋒，順便被切開了一道縫隙。

芙晴陡然失聲。

“我問，你答，懂？”

聲音重重疊疊，彷彿怪異的呢喃囈語，“如果反抗的話，你……”

“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麼都告訴你！”話語還未曾說完，芙晴就已經一邊哭著一邊連聲答應，她的反應似乎也讓身後的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莫非這是在表演？

以弱示強？

短暫的沉默過後，那聲音再次開口。

“第一個問題，你是不是舞女？”

“我是！”

依舊是出乎預料的回答，乾脆利落不帶一絲猶豫，這也讓聲音的主人猶豫起來，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莫非是搞錯了？這女人就是單純的軟骨頭？

畢竟湮滅教徒的思維不能以正常人來判斷，出現何種情況都不足為奇。

但還是有點不太對勁，她的軟弱似乎並不像是刻意扮演出來的。

“第二個問題，計劃的計劃是什麼？”

“計劃？什麼計劃？”芙晴言語中滿是茫然。

沉默。

空氣似乎陷入了凝滯。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

聲音中似乎多出了一絲被戲耍的憤怒，一瞬間芙晴彷彿覺得自己的身後有最為頂級的魔獸甦醒，身體幾乎瞬間癱軟無力。

“我真的不知道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問別的，問別的，我一定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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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來自求生的本能被激發，芙晴掙扎著哭喊，不過卻只是徒勞無功。

“先前在舞臺上的時候，你為什麼會使用法拉斯帝國的傳訊魔法？”【2355章，法拉斯帝國，伊麗莎白故國，早已消亡】

芙晴的聲音發顫：“因為這種魔法早就失傳了，在那麼多那混雜的魔法中使用出來也不會有人發現，所以我才會這麼做。”

城市慶典期間，整個鋼鐵之城都被嚴密監控，任何未經允許的魔法所造成的魔力波動絕對無法隱藏，舞臺的確是最好的隱藏之處。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會這種魔法，在哪裡學的！”

“我……我本來就會呀。”

越來越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