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美璇看著林帆的屋子，一直沒有亮燈。
“這孩子，怎麼還沒起啊。”
“叮——”
師美璇看向葬禮店的門口，
“歡迎光臨，這裡是圓夢喪葬店，你是——？”
師美璇帶著幾分猶疑看著面前的這個少年。他一身藍白色的校服，但是已經髒得有點看不清顏色了，整個人也蓬頭垢面的。
“小朋友，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在抬頭看到店鋪才有了一絲生機，
“沒有錯，就是這裡。”
師美璇的心糾在了一塊，
“那你，是想要為誰辦葬禮呢？”
“為......”
“小美姐，是來了新客人了嗎？”
林帆看著那個少年，有些微怔。
“小朋友，現在應該還沒到放學的點吧，你怎麼跑到我們喪葬店裡來了？”
那個少年將書包取下，像是十分愛惜地在確認包裡的東西有沒有損壞。
“我是從巖頭村來的。”
“巖頭村？”
林帆和師美璇皆是一愣，
“那裡離這裡，有三十公裡的路啊，你，你這樣，你是走過來的？”
少年低頭看向了那雙已經快要磨破的鞋子，堅定地點了點頭。
“可以省點路費。”
接著他從書包裡掏出了一個塑料袋，那個黑塑料袋被拿出來的時候發出了硬幣間碰撞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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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十分認真地數著，林帆看了一眼，有紙幣有硬幣，但是面額都不大，看得出是攢了很久的。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男孩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這裡是全部的喪葬費用，求求你們，一定要幫幫我！”
林帆一下子慌了，趕緊扶起那個男孩。
“有什麼事好好說，都能解決，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輕易跪。”
“所以你是想為誰辦葬禮呢？”
那個男孩的眼睛裡似乎是有了淚水，
“我的一個朋友。”
“一個特別，特別好的朋友。”
師美璇幫他擦了擦眼淚，然後招呼道，
“也到中午了，你應該很久沒吃飯了吧，一塊坐下來吃點。”
男孩點了點頭，和林帆面對面坐下，林帆遞給了他一杯水，對方一飲而盡。
“現在可以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小男孩放下了杯子，表情彷彿剛剛喝的是烈酒一樣舒緩而凝重。
“我們村，一直是寧海市最窮的村。”
林帆點了點頭，寧海市的西部和東部發展根本不是一個水平。
西部靠海，已經是十分發達的都市了。
而東部多山，仍然有幾個地方因為地勢問題發展不起來。
“我的朋友，他出生半年不到，他母親就走了。”
“家裡就剩一個瘸了腿的父親帶著他。”
林帆點了點頭，
“那過得一定，很清貧。”
小男孩又喝了一口水，“他從小就自己做飯，從井裡打水，割草撿瓶子賣。”
“做飯的臺子比他的人還高，做好飯以後送給三里地外在田地幹活的人。”
“後來到了上學的年紀，他身上的衣服是他父親衣服裁剪成的，剩的邊角料給他縫了個揹包。”
像是回憶到了溫暖的地方，他笑了一下，
“他上學也很努力，村裡人都罵他是沒有爹孃的野孩子，他也不管，一心只好好學習，他很爭氣的，年年都考第一名。”
師美璇聽著心裡也不好受，“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苦了他了。”
“那後來呢？”
“後來啊，他是我們村考試成績最好的，上了寧海市排名第五的中學。”
“本來是可以上寧海一中的，但是離家太遠了，他還想照顧家裡人。”
看著林帆和師美璇露出了一絲欣慰，少年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激動了起來。
“你們以為上了初中一切就變好了嗎？”
“並沒有。”
少年用了十足的力氣捏了一下杯子，手指的骨節泛白。
“像他這種不愛說話，只會學習的窮孩子，是被欺負的最好人選。”
少年吸了一口氣，
“寧海五中的學渣，大多是花錢進去的。那些人渣撕他的作業，在他的座位上放圖釘。”
“這群人，這麼猖狂？”
林帆咬了咬牙，他最看不慣這些欺軟怕硬的。
“是啊，有錢嘛，為所欲為。他也不敢和那些人鬧，他不想被退學。”
“直到有一天他被人誣陷偷錢。”
“這件事在整個校園裡都傳開了，班主任不信任他，他的父親被叫來學校，也沒有聽他辯解，打了他一巴掌。”
“那後來呢？”
林帆預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少年抬起頭，定定地看向他，
“當天他哭了。”
“這個從小到大，無論受過多少欺負都一聲不吭埋頭學習的人，奔潰了。”
“當天晚上回去的時候，便在村口的那條河裡跳河自盡了。”
少年的情緒再也繃不住，眼淚一滴滴地落下。
“他的父親在知道這個訊息後，就突發心梗，一病不起了。”
“那你是？”
少年抱著懷裡的揹包，裡面似乎還有一個揹包。
“這個揹包是他的。我聽說這裡的喪葬店可以圓夢，所以我要來試一試。”
林帆有些心疼地看著他，“你想要做什麼呢？”
“我想要那些誣陷他的人，在他的墳前，道歉。”
林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段時間，你在這裡住下吧，我知道你現在也是沒什麼心思學習了。”
他掏出電話，“但不論如何，先和家裡人報個平安吧。”
【系統提示您，您接了一個新訂單。】
“檢視。”
【叮：接單成功。】
【委託人：吳晉委託事宜：幫助好友陳立下葬，並讓誣陷他的人道歉。】
【葬禮資訊：陳立，一名中學生，學習優異，家境貧寒，因誣陷奔潰自盡。】
【朋友：吳晉，和陳立都是巖頭村長大的。】
【班主任：馮啟用。】
【學生：王長野，蔣建，富二代，誣陷陳立的主謀。】
林帆揉了揉眉毛，叫蔣建的，和蔣老闆可能有點瓜葛？
“小美姐，你對寧海五中有什麼瞭解嗎？”
師美璇搖了搖頭，“原本是在寧海市可以排到前三的，但後來慢慢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