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樸素,簡單的裝飾沒有好稀奇的。
在石門機關後,是一處小院子。
卿龍沒有放鬆,背緊靠在牆壁內,手中無形的絲線已經扣在腕上,多年來養成了習慣,無論看上去多麼沒有威脅,可一旦有絲毫動靜都可以被斷定為突發事件,他便會迅速反擊。
三次四星卡,連帶一次(被拖下水)五星卡,盡是全額通關,這位憂鬱男子看上去人畜無害,但能成為蔡這個怪胎的朋友,某種程度,咳咳,已經彰顯了他的與眾不同。
卿龍:喂!你這是誇還是損啊?
“來者便是我的客人,你沒必要那麼警惕。”
沙啞的女聲再度迴響。
一顆小枯樹下,老婦人坐在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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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她轉過身,渾濁的眼睛半睜。
櫻國人?
老婦人語氣瞬間冷了下去,“閣下是櫻國人,雖然不清楚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但是你,不知我的規矩嗎!”
恐怖的壓迫感傳來,內力的含量完全達標了。
卿龍臉色微變:吃多了蝦米條啊!好傢伙,感情坑他丫的挖在這?
大姐,你聽我解釋啊!
卿龍沉住氣,雖然變化突然,但沒有慌張。
一句話,對方已經表現了明顯的敵視。
不對,這應該屬於“劇情波動範圍”,按照工作列“提示”給我們的詩詞,依照正常劇情發展看,只要我跟蔡能解開詞句謎題,就勢必會跟這名婦女見面...也就是,依照老婦人主觀的情感,在這個探索中,我必須不在場嗎?如此想來,只能蔡一個人進入交談。如果我跟蔡一起進來這,他也會被仇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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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卿龍意識到了一點:既然還用了敬稱,就意味還有迂迴的機會,而且老婦人雖然敵視櫻國人,但是不代表他這個“櫻國人”就會陷入被動。
“原來如此,如果不是運氣,這是在考驗我的應變能力嗎?”卿龍不緊不慢地分析,不同於蔡跳躍式的思維,往往讓人跟不上思考,而他解決世界卡遭遇,通常採取正面應對。
“回答我,你們怎麼還有顏面來!”
老婦人怒喝,隨著話語落下,一種致命氣機鎖定了卿龍。
手上【法醫的皮手套】,已經滲出汗珠,很危險,會死...
在一瞬間的思考,他作出了選擇。
“原諒鄙人的到來,給你帶來了苦惱。”
卿龍半跪下去,武士刀捧在手上,高於頭顱,他深深低頭,沉聲道歉。
這在武士禮儀中,代表極高的尊重。
“我是為...昔日國家同胞,帶給你的仇恨,而致歉!”
說罷,語言顫抖,他拔出武士刀,捅進了腹中。
“噗呲”刀橫直切進,劃開一半...
血,順著光滑刀鋒滴下,卿龍臉色慘白,喘著氣,咬牙。
他抬起頭,直勾勾看著老婦人,微弱的聲音嗚咽:“不為別的,我唐突進入勢必冒犯您。不過,鄙人意圖太過奢望,只可惜,我無法代替他們贖罪...”
“你!”老婦人震動,她看見那柄刀著實深切入腹中,而且沒避開胃和器官,腸子都是流下。
儘管夜色暗沉,可酒水混雜著黃液流出,更不是幻術...
一種莫名的情緒滋生,觸動心絃,這名武士的話語,讓她禁不住去思考含義。
贖罪嗎?
老婦人沉默,她看著卿龍的臉,還有那包含歉意的眼神。
“刀切入腹中,四寸深,你活不了多久了...”
卿龍只是微微一笑,那張臉的表情,不似作假。
“無礙,只是我應該做的,我為他們的惡舉感到遺憾...我只是想從閣下得到一個回答。”
一說話,又立刻劇烈呼吸著,他感覺感官和身體溫度下降,但還是斷斷續續說的完整。
“你說吧。”
握刀又切入——衝擊力的畫面,一時間,竟然讓老婦人對這名武士的意志而敬佩,先“禮”、後“義”、誠“請”,無不表明來者的品德。
不僅如此,這名武士本身並不跟她的仇恨掛勾,切腹的贖罪只是出於武士良心的羞愧。
讓她回憶起來昔日的畫面,然而給她重現的人,竟然是一名櫻國人。
[木龍桑!作為過路人,你的舉動打動了【楠】,你的立場自動更改,由俠客陣營變為——【義】,你已經接觸到深處的真相。]
“罷了罷了。”
“接住,雖然救不了你的傷,但還可以減緩疼痛。”
楠看著卿龍許久,最終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瓶子,抖出一粒丹藥。
“是我老了嗎...居然被你一個外人,給打動了。”
“咳咳...”卿龍看著模板,實則表現依舊是沒有異常。
“楠夫人,多謝。”
他嗅了嗅丹藥,一種異香,渾身的疼痛好像減緩了,實則是錯覺。
“不要有錯覺,這並不代表我對櫻國的仇恨放下,只是對於你一人罷了。”
楠刻意強調,冷哼一聲。
拂袖,她再問,眼睛微眯,“雖然你說了,你不是為其他。但你刻意在午時來,且隻身一人,本身就說明了一件事。”
卿龍扯動嘴角,果然嗎,還是被發現了。
“說吧,你究竟因為什麼而來。”
“反正老朽我也活不了多久,乾脆就跟你一個將死之人,一起聊聊。”楠手指微動,趴在枯樹上的貓,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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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黏在她的懷裡,花色的單童豎立,“喵~”
[你成功獲得【楠】許可,可以進行提問,但注意,只有三次機會,一次失敗,都有可能導致其他機會失去。]
唔,【貓來問君】,除開詢問的幾個異術種類,“失敗導致失去機會”,卿龍已經有把握。
那就是命術嗎?
儘管生命不斷流逝,卿龍彷彿完全沒有感受痛苦,冷靜思考著,命術類似與江湖傳聞的天機法,可以摘取天意,回答所問,但代價更大。
一時間,卿龍猶豫了,疑問太多了,但“尋處尋處”詩詞中的這四字,讓他確定了第一個問題。
是啊,究竟哪裡才是正確的地點呢?
卿龍臉露出笑容,笑得很暢快,這美色,讓楠都不禁一痴,好一個英氣的武士!(嗚呼,你以為呢,顏值加分,要不然楠一開始就動手了)
“我不為其他,但大概我想要做的是正確的,”他顫巍巍地站起來,“雖然我一個外人說出來,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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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錯愕,她靜靜聽著,一種不自禁認同的感覺遍佈全身。
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的意圖與【義】的陣營契合。
散開的白髮,遮住了額頭,卿龍的神色堅定。
“楠夫人,我想問,朝廷血衣衛的目的地,和雲燕長所謀,究竟是不是同一個地方。”
楠皺眉,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似乎在她隱於天山的這段時間,天下的格局又開始變動。
但她已經有心無力,坐在木椅上不只是腿腳不便,而是永遠失去了下半個身體。
閉目,手放在貓背上,溫柔撫摸,白貓愜意眯起眼睛。
似乎過了良久,楠睜眼,她的神色好像又蒼老了幾分。
“天意並沒有直接回答我,不過,我想我能表達。”
她將手指指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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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龍看著天空,一瞬間思緒通達。
好!好一個朝廷!
楠又頓了頓,“你還有兩個問題。”
“而且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還有,”楠嘴角露出一絲深意笑意,“感謝你,無私的義士。”
卿龍沒有說話,只是燦笑搖頭:怎麼辦,好像某種不切實際的中二想法被得知了啊。
沒辦法,竟然選擇這麼做,那就努力吧。
“你還可以繼續嗎?”
卿龍捂著肚子,刀已經被拔出,傷口不再流血,強大的體質讓他不至於很快失去。
臉色慘白,他嘴角更是變成鐵青色,已經出現休克的症狀,是的,切腹而死的背後,主要是人生生疼死和大出血。
楠手放在貓頭上,慈祥地看著貓,“請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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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匣子是什麼?”卿龍將背後一直縛著的繩子鬆開。
這一次,時間縮短了。
但沒有先直接回答,楠睜眼後,露出難看的神色。
她肩膀微微發抖,擠出幾個字:“它哪來的?”
卿龍察覺不對勁,“我從一名血衣衛的身上取來,當時他們從中原經過大漠而來,而我截殺了護送這東西的人。”
心中已經有了答桉,但還是不敢相信。
楠重重靠在木椅上,無力地瘋癲大笑,“哈哈哈,朱玉溪,作為當今聖上......作孽啊!”
還好,因為周遭機關,聲音並沒有傳出去。
卿龍清楚感覺到,楠話語中濃濃的殺意,還有憤怒。
“這究竟是什麼?”
楠平靜下來。
“一把劍,斷了的一把劍,匣子裡放的就是它的碎片。”
卿龍神色變化,好傢伙,一把碎裂的劍,竟然讓楠如此失態,是劍背後的意義?還是劍本身就.....
“你會明白的,待到時間。”楠搖頭,沒有作出解釋。
“最後一個問題了,櫻國前來的義士,快,我的時間不多了。”楠的聲音逐漸變得微小。
是時候了,卿龍緩緩說道,“楠夫人,這個問題,或許有點莽撞。你知道,武林大會究竟是誰在背後舉辦的嗎?”
楠露出不解,“你再說什麼,這個問題還用說嗎?”
卿龍卻是固執地點頭,說出的話更是令楠的心更加寒冷。
詭異,太詭異了。
這深意的笑容,讓楠突然意識到,其話真正的含義。
耳邊,來自模板的提示音被卿龍拋之腦後,腹部的傷口肉眼可見地癒合,但他的表情彷彿帶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笑容。
【血的呼喚】卡牌被使用,恢復傷勢...
“不,或許,我可以換一個方式來問。”
憂鬱帥氣的臉,在黑暗中蒙上一層紗,卿龍貼過去身子,看向楠。
同時手上的武士刀被收入鞘。
“現在的武林大會,為什麼一定要選在天山呢?哦,也許有點沒說明白。而我呢,就是想問如今武林盟主——江絮衣,是不是站在朝廷那呢?”
面對卿龍幽幽的詢問,渾濁眼睛裡,童孔勐縮,這個問題......
手中的貓,勾起身子喵喵地尖叫,快速跑了下去,神情彷彿在驚訝於主人抓疼了它。
“你沒想過這個問題吧,楠夫人?”
卿龍手指勾動,無形的絲線蔓延,目光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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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聲沙啞開口,“還真是啊...”時間短暫,可已經得到了回答。
楠露出苦笑,她活了這麼久,反應遲鈍了啊,竟然還沒有看明白,那位上人的一貫面孔。
“如你所願,他站隊了。”
卡卡卡,籠罩在迷霧上的鏡面裂開,暗中的連線指明了背後的人,解答了疑惑。
佈下漁網的人,只坐在高堂上,就已經將一切玩弄於鼓掌。
這天山的夜,冷的痛徹,單薄衣物的確不勝嚴寒。
卿龍低垂眼簾,話語充滿溫柔的敬意。
“謝謝你,楠夫人。”
但楠已經聽不見,眼睛睜著,逐漸失去了光亮。
握在木把的手,不會再撫摸那只陪伴很久的貓了。
“喵~”貓咪知道了什麼,繞著木椅轉,對著她嗚嗚的貓叫,給夜色帶著幾分淒涼。
她本就該今天離開了,只是臨死前,為該做的盡了最後一份
“睡吧。”向楠告別的是,一位外人。
卿龍走到石牆,最後看了眼,喃喃幾句:“還真是殘酷,呼,不過,這樣才貼切人這一種生物對吧。”
這是蔡的原話,不過如今看來,還真是沒錯。
卿龍裹緊了身上的衣袍,轉過身,隱藏在影子裡的存在,從裡面流淌出來。
凝固成一個熟悉的身影,布來德拋動手裡黑刀,語氣悠然像說著再隨意不過的話。
“你為什麼不讓我補一刀呢,卿龍先生,這算合理利用資訊哦。”
他饒有趣味看著前面人的背影,似乎奇怪,這樣一個完全跟殘忍不搭邊的男人,竟然會是蔡現實中最好的兄弟。
腳步頓住,長細的薄眉皺起,卿龍語氣澹澹:“算了吧,我不太喜歡這樣做。”
“哈哈哈,我明白。”布來德聳聳肩,打了個響指,“值得深思哦。”
一股風迎面吹來,帶著灰塵,是木頭的清香味。
“噹噹當!”布來德轉了個圈,吹起口哨,俏皮道:“嗚呼~安心,貓咪醬也沒事哦。”
“你這人.....”卿龍愣住幾秒,自然明白布來德做了什麼,他愉快笑起聲,“謝了。”
“無礙,我總是這樣。”布來德捋捋髮絲後,筆直的腰低下鞠躬告辭,人又是融入影子中,消失不見...
巷內,沒有人知道,一位武士曾經來過。
小院子裡,小枯樹和木椅都隨著燃起的黑火,化為了世間一抔土。
【作者題外話】:ㅍ_ㅍ好累,覺得寫得好煎熬,(´;︵;`)可不可以麻煩推給朋友試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