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腳踩在地面上,都像是踩在人的身上,那種軟軟有彈性的感覺幾乎無法從腦子中移除,蔡盯著路面走,舉著攝像機,心裡的想法逐漸迷亂起來。
奇怪,這個小鎮整體風格都是墮落讓人充滿厭惡的,唔,就連我也很難忍受啊……骯髒,這具身體卻給我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雖然不知道這個想法是不是對的,我下意識認為——就像是創造這個世界的人帶有主觀偏見產生了這座小鎮……
“嗯,卿龍也和我提過,大概是這麼說的吧,心靈筆錄世界卡,此考驗往往整篇都充斥怪誕的事件,卻又是那麼真實,就像是一個人的內心,無法揣測其中究竟是什麼形象……所以,首要一點,我不能迷失在營造的環境下,主動採取行動,才是最正確的方式。”
細細思考了卿龍的話,蔡砸吧嘴,象徵“謎之紙”的心靈筆錄嗎,呵,果然是這樣,將理性的挑戰放在人性中,很不巧,他就喜歡這些極具挑戰性的事件。
“讓我來瞅瞅待會會發生是什麼吧。”
蔡不再自言自語,他默默沿著這條街道水泥路,按照樹人所說,繼續往前走。
沒有停頓。
直到街道沒有轉角,再前面是一棟高樓,是死路。
街道盡頭卻並沒有樹人口中的地方,那畫著全鎮地圖所在。
“怎麼回事?我走錯路了嗎?不可能,單純沿著路走,我是不會迷路的,那難道是我看不見?”
蔡疑惑,他張望附近,卻尋找不到任何像是圖畫的玩意。
漆黑一片的街道,從沒有光亮進入一樣,他也彷彿消失在裡面,一棟棟建築和房子,在“夜視”下,沒有任何動靜。
風吹動,捲起碎裂的紙張灰盡,透過窗戶,理智幾乎要被吸入其中,被角落裡爬行之物,以爪牙碾碎成無止境的空洞。
是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隱約間,房屋裡面的一切,又看的清楚了,小孩的歡笑聲在耳邊迴盪,他們聚集在裡面唱歌跳舞。
瓷白樣的身體一唱一跳,聲音越來越清晰。
音律,咯咯的笑聲,在他們只見得到背影的後面,不斷傳來。
明明是如此富有童心的畫面,但蔡卻覺得大腦幾乎要劇痛到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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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起來,躲起來。
我們都是爸媽的乖孩子,
蹦蹦跳跳,大手抓著小手,
大家,
別說話
躲在沒人的小屋子。
還有
聽話,要聽話,
不聽話就是壞孩子。
咯咯咯~
小心被大人給抓到哦……”
童謠的歌詞,隱藏了太多隱晦的畫面,噗通,蔡跪下,喘著粗氣苦笑:哈哈哈...此刻我竟覺得閱讀能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歌聲悠悠,但突然,它噶然而止。
“找到你了!”
一個男人聲音響起,一切歸為靜止。
房間裡,孩子們本圍繞什麼轉圈圈,也是停住,頭齊齊地望著那中間的東西,但那笑聲依舊沒有停下,下巴齊齊地滑落液體,啪嗒,流淌下鮮血...
越來越刺耳,夾雜著哭泣聲,卡察,物品被打碎……
逃跑!快逃跑!
驚慌失措的孩子們,眨眼睛被有力的雙手縛住,可惡,這不對勁,蔡也覺得自己內心被那種恐懼充斥,無法動彈。
就像深刻地處在其中一位孩子的身體,只傻傻呆愣,然後,看見的一個大櫥櫃被撞到,還有憤怒的咆孝。
跑啊,然而雙腿無力,無法再邁出一步。
“傑希,你在這!”
最後,一雙手矇住自己雙眼,變為黑暗。
“理智—5,理智—3……”
畫面消失,從絕望的情緒脫離,心臟留有當時恐懼,額頭不斷流下冷汗,蔡襯衫都是溼透了,他整個人已經趴在路面上,口詞不清。
“呼呼呼...我感覺都要死了啊,不過,還好,這下我已經抓到一點線索了啊。”
吃力地爬起來,手掌已經沾有綠水,幸運的是,在控制不住身體倒下的過程,蔡抱住攝像機,不至於摔壞了。
舉起攝像機再次看房屋,卻什麼也沒有見到。
他無奈便放棄查詢,“是觸發了什麼嗎?”
然而在剛剛觀察到的過程,一隻眼睛現在感到非常不適,眼角皮膚一圈都是鼓起疙瘩,蔡覺得有點瘙癢,但壓抑下那忍不住去摳破皮膚的感覺。
“理智估計已經降低到80以下了...”蔡回憶著那呢喃報數的聲音,但頭痛欲裂,便想起去問精神海里的二人。
這寂靜的環境中,獨自去面臨恐懼,他需要保持冷靜和理智。
終於有時間觀察環境了,他抬眼看周圍,綠霧籠罩起來,畫面變得更加怪誕扭曲。
感覺不妙:理智的降低,明顯影響了小鎮世界嗎?
蔡甚至很難看出這些一灘的粘液和金屬混合物,究竟原本是什麼形狀。
低頭,腳下已經變為瘋狂滋生的綠菌植物,各種滴落腐爛肉液的果實,長在植物上面的花蒂裡。
回頭看,本來經過的街道,符合位置曾經有一個電話亭,現在也在之前位置,不過早鏽跡斑斑,在綠菌的包圍,看不清了。
“有意思。”
扯了扯嘴角,看了眼果實,蔡沒有止步,繼續前進,大腦神經依然傳回來殘留的精神影響,而這些駭人畫面讓他的感官不再敏銳。
這和剛才,哪個才是小鎮呢,但並不只是壞事。
“你倆整理到什麼有用的資訊嗎?”
過了一會兒,蔡先生得到回答。
“我統計了理智的報數,你現在的理智已經降低到74,傑希的身體也出現了變化,如此看來,理智喪失會明顯增加危險。”
第三用著一貫沉穩的聲音說道,可他覺得形勢不容樂觀。
“理智80應該是一個分界線,這種變化非常明顯,據我看來,這不單單是一種精神環境,而會讓你的主觀世界發生變化……嗯,感覺這樣形容不貼近,也許,剛剛的小鎮才是假的,只是現在小鎮的投影罷了。”
蔡先生贊同,此刻他有些無奈:“好吧,我也算是理解了,換句簡單的言語,之前小鎮的是表世界,現在的可以稱為裡世界了?”
面對這樣的驚喜,蔡氏也是不慌不忙地分析。
“說的沒錯,你應該還在之前的位置,降低理智好像是進入裡世界的方法,剛才經歷的事件,大概是某種提示?不過,我覺得,要緊的事還在後面,瞧,我們要的地圖已經出現了。”
蔡先生點點頭。
“提示到是沒錯,我已經有頭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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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面對這種場面,蔡先生羨慕起來蔡氏那無所畏懼的底氣了,
從精神海回到裡世界。
在他繼續前進一會兒後,就在之前本身大樓的位置,那樓表面上,大灘的灰色牆體已經脫落,一張被拔下的皮膚被貼在磚塊上。
下面則是一具渾身都沒有皮膚,只裸露鮮紅肌肉的死人,大塊的結締組織清晰可見細節,血管卻很畸形,充滿了綠菌液水,是被注射進去的嗎?
它垂頭靠在牆壁,頭髮已經連帶被撕去,在身體上,沒有任何發現一點髒東西。
撥動幾下,仔仔細細看了幾遍,OK確定了,蔡認為是死人,確切來說這麼稱呼,是因為它不會動,也不會突然跳起來咬人。
“小鎮的地圖就是它的皮膚啊。”
蔡不禁皺眉,看向皮膚,皮膚上面還留有大片刺青,忽略掉這原有的東西,毛孔被跟大石塊一樣的成分畫上圖桉,字跡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可下面特意加註了一句話,口吻跟之前留在城鎮門口的一樣。
“傑希,不要相信小鎮裡的任何人”
而這具屍體顯然是沒死多久的,很明顯,寫下那兩句話的人應該認識自己,同時又像有人在幫助自己,又或者故意在引導他往錯誤的思考方向。
不管怎麼說,蔡暗暗提醒自己要冷靜下來分析,畢竟誰會傻乎乎聽信四星考驗裡的資訊,它們可保不準是陷阱...
當然,地圖上面的路線和建築名稱,還是被蔡記錄下來了。
“嗯?”
蔡發現一個奇特的問題,在上面標記的位置,沒有之前相遇樹人的木屋。
果然,樹人所居住的地方,不算是小鎮的建築,而是後來多出來的。
“呼,我該走了。”
蔡瞅了眼這棟大樓,大樓是小鎮的辦公中心,大樓的入口被很多同樣被拔去皮的屍體堵住了。
這算是裡世界更新地圖的垃圾處理方式,多用?哈哈哈,開個玩笑
既然暫時沒有辦法開啟障礙,他便也不打算強行進去。
仔細按照記憶中的地圖,街道的兩邊已經繼續延伸下去,顯然接下來是探索小鎮。
蔡把這個轉角口定位起點,想起地圖上面的標註,他便是猶豫一會兒,向左邊邁步。
繼續沿著街道走,這下子,依舊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發出噗嘰噗嘰聲,耳邊還有自己小口的呼氣。
“嗯,按照這種情況,應該會跳出幾個怪物,給我來一場追逐戰,才算合理吧。”
蔡一本正經地吐槽,對所見的一切建築和植物,都豎立一根中指,表達內心的不屑。
很好,他成功立下了flag。
冬鼕鼕!突然,蔡路過的一個房子的鐵大門被瘋狂擊打。
門上大團的綠菌和枯枝蔓被震落下來。
敲擊聲,讓阿蔡眉頭一挑,發現情況並不對勁。
“不會吧,報應這麼快...”
咕冬,咽了咽口水,阿蔡悄咪咪地加快了步伐,希望這樣的小動靜不會引起裡面傢伙的注意。
冬!鐵門震動,隨後門上凸起一個巨大的鼓包,裡面有人在暴力開門。
又是幾下重揮,好傢伙,門直接被砸出一個口子。
一根長長的金屬棍棒前端,探出。
手臂從裡面伸出來,然後抓住外面的把手一掀,這厚實的鐵門就跟紙一樣被拔下來。
彭,門被扔在遠處,將街道的一大塊石磚被砸飛。
蔡屏住呼吸,真男人從不回頭,好吧,他忍不住探頭看了眼。
啪嗒啪嗒,一個幾乎肌肉爆炸的人就是從門中走出來,他的外貌像是一個高中生的棒球選手,但頭顱卻是被縫合了鼻孔,耳朵也被切下來,用金屬物品堵塞在裡面,身體從門裡暴力擠出,高達三米的巨型體格,加上一隻手臂上那粗壯的棒球棍。
是的一隻強壯的獨臂。
“咕嘰咕嘰...”他的胸口卻長滿了各種細小的人手臂,它們都無力癱軟,不過這些小手臂在不斷蠕動,保持抓握,而它們都無一例外抓著一個訂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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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上面,還掛著被扯下來的嘴唇。
“這...判斷完畢,打不過!”
好吧,蔡失去了任何需要反擊的慾望,他抹了抹汗水,跟國產鬼片主角被嚇得不敢動彈,倒不至於。
壓低呼吸聲,蔡慢慢移步,躲在了一根電線杆背後,一邊偷偷觀察。
站在門附近,棒球男孩(姑且這麼稱呼)那顆小頭顱望四周看,他眼珠通紅,尋找會移動的物體,那直勾勾的眼睛,伴隨口中滴落的口水,是那麼駭人。
直到他望見街道上,一道明顯有人走過的痕跡,延伸到一根電線杆那裡。
瘋狂的笑容蔓延,他張嘴微動。
“原來你在這,抓到你了。”
男孩的頭興奮大叫,“我來了!”
冬鼕鼕!手臂將棍棒高高舉起,整個人跑動起來,那身軀移動在街道上,奔跑的動作讓蔡感覺整條街都在震動。
被發現了,跑!
沒有猶豫,見到對方朝自己方向奔,蔡立刻撒腿就跑,舉著攝像機看清前方,瘋狂提速。
“這他丫的被抓住,就不是被當作棒球打啊!釘嘴巴啥的太毒了,這孩子沒救了鴨!”
呼呼呼,一邊吐槽,快速奔跑,讓蔡禁不住劇烈地喘息起來,不過所幸他離對方還比較遠。
“我來了,你為什麼不陪我玩?”
在跑酷的過程中,看見蔡,棍棒男孩幾乎已經壓抑不住內心的慾望,他完全沒有避開障礙,揮動著手上的棍子,將見到的都砸飛。
休!
“什麼?”蔡感覺背後一股重重的力量砸中身體,整個人都是往前傾,幾乎就要摔倒在地面上。
這傢伙,用易拉罐瞄準了我!
怎麼辦...要摔倒了...不行!一旦重新爬起來,遇到滑膩的路面,爬起來的時間足以令我死定了。
腦子瞬間變得無比冷靜,蔡咬牙,將攝像機抱在懷裡,在摔倒時,一隻手撐地,後身作出調整,在完成倒下的當作同時,他往前面竟然還滾動一段距離。
成功了!他沒有重重摔在地面。
而早在之前,他就看見前面是有一個杆子,而這可以作為一個支撐點。
儘管跌倒了。
蔡一隻手用力一揮,抓住杆子,完全不顧腰上的疼痛,蔡立刻爬起來。
這雖然讓他暫時被緩滯行動,然而用棍棒男孩一次襲擊徹底失敗,而浪費掉的時間,把距離拉開。
“啊!”手裡的棍棒完成漂亮的揮擊,可看見蔡沒有如預期一樣倒地不起,男孩的頭顱憤怒吼叫,他快速奔跑,不願放過要到手的獵物。
“呵呵,臭小子,吃蔡哥的尾氣吧。”
蔡啐了一口唾液,得意時間很短,接著又是氣喘吁吁。
突然,他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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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一大堆廢棄的汽車堵在前面。
歇息一會兒,深呼吸一口氣。
久違的訓練記憶快速在腦海過一遍,在道館...這可是基本操作。
立刻記憶與眼前的汽車的高度和距離,避免踩空和失敗當作。
並將攝像機放下,抱住它,小腿發力。
蔡雙腳高高跳躍起,彭!一腳踩在汽車蓋上,沒有停住當作,繼續邁步,接著落下。
很幸運,沒有踩入空隙裡。
湧上的腎上腺素,讓腰間的痛苦短時間感受不到,激發了無比的潛能。
同時,落在車蓋上,蔡快速舉兩隻手把懷裡攝像機放在眼前,三秒後,掃視前方,記憶下畫面,再次不要命的奔跑。
沒有回頭,跳躍,飛跨。
真不錯,在車蓋上飛躍,就是很棒的體驗。
在重新跳起一瞬間,離開車蓋剎那,一個飛行物重重擊打在原處,留下凹陷痕。
是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球。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要是擊中,蔡死了。
“啊啊啊!”
憤怒的喊叫聲已經越來越遠,棍棒男孩看見蔡遠去的身影,眼睛已經滴下血。
他想要跨過汽車,這太困難了,因為重量會使他踩到車蓋就雙腳陷下去,而用力移開,花費時間不可能追上蔡。
手憤怒向四周揮擊,棒球棒發洩般攻擊著車子,冬鼕鼕聲此刻聽起來那麼悅耳。
蔡舉著攝像機,走在車蓋上,沒有了之前的急迫,而是抓住時間休息,接著,摸了摸腰部,很痛,卻沒有皺眉,蔡反而開心笑了。
那裡已經腫了一大塊,不對,皮肉已經被砸爛。
但慶幸的是,藉著環境和出色的反應力,蔡避免了又一次接近死的危機。
“我覺得,這種中年復健的活動還是少來幾次倒好,唔,雖然讓我不免回憶起以前道館學武的快樂時光。”
帶著自嘲的口吻說道,蔡是那麼幽默,這樣的境地,他還是來得了幾句合時宜的玩笑話。
休息的時間很短暫。
就這樣,礙著傷勢,速度和行動下降的蔡,並沒有逗留在看來還算安全的廢棄車堆上,而是看了眼附近荒蕪和死寂的建築物。
還是別逗留,避免又來什麼突發遭遇。
又是花了十來分鐘吧,蔡總算是從堵在街道中大量廢棄車堆裡跳了出來,他雙腳穩穩落地,呼吸已經變得虛弱不少。
“咳咳,真是糟糕。”
他看向下面,大概是在汽車上跳躍,腳上被破開的鐵皮劃破了幾道口子,有一道已經見骨,裡面還留有一塊小玻璃。
也許,那應該是摔倒在街道時,被刺入的,沒有傷到血管和影響到行動,該算是好運?
蔡撇嘴:所以啊,小朋友們,千萬不要亂砸碎玻璃窗戶,很危險的。
他深吸一口氣,可沒有時間墨跡,怎麼去做消毒啥的,先拔掉玻璃再說。
“醫院就在前面一些路了,希望有藥品吧。”
“這下再來一次,我可真就沒了啊。”
蔡呢喃著幾句,抹掉額頭的汗水,一瘸一拐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