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悍馬再度停下,太陽已經落山,蔡在美好的光線還停留的最後幾分鐘,與卡利文找了一間還開門的旅館,旁邊聽著幾輛車。
走進去,地面很乾淨,還有些拖地後幹了的水跡。
旅店內安靜到沒有任何雜音,像是還沒有人來入住。
“要幾間房?”前臺,禿頂的老闆看著蔡和卡利文,一對小眼睛精亮,彷彿在琢磨什麼壞事。
身軀裹著大灰色外套,讓他看起來還有些臃腫。
“一間就夠了。”蔡舔著乾裂的嘴唇,拿過前臺還未開封的一瓶水,咕冬咕冬喝下,“嗝~多少錢呢?”
“八百元一晚,還有那瓶水三十,這不算其他服務。”老闆盯著蔡的手指,看到了一些未洗乾淨的血漬,以及指甲蓋上的橘絡。
老闆很奇怪,按理正常人看見蔡身邊的卡利文,那宛如被燒後又在糞坑泡了的臉皮,就足以大多數嚇退鬼屋工作人員。
“哈哈哈哈,還真是划算呢,卡利文。”
蔡笑著拍了拍卡利文的肩膀,意思很明確,後者很難拒絕,卡利文掏出錢付賬,兩人從老闆手裡拿上鑰匙,房間在404,用蔡他的話來說,這是一個很讓人討厭的數字。
總算是離開了前臺,遠離了老闆那令人不悅的氣味,蔡呼吸空氣,插上鑰匙,輕輕推開房間門,在卡利文不解的目光裡,找了個沙發坐下。
“先生,那個殺了加油站那些人的傢伙,很有可能還在小鎮,這裡很危險。”
“我知道,不滿你說,我很想見到他。”蔡口吻輕鬆,言語裡並不當一回事,儘管他現在知道了,這裡的人都不容小覷,尤其是那怪異的體質,雖然披著人類的外皮,卻更像是怪物……
亦或者說,一種非人似人的失敗品。
卡利文安然地站在蔡身邊,看著這個年齡與自己相彷的男人,感到十分荒誕,按照以往這個時間段,卡利文正在別墅裡用解剖刀,可此刻的自己卻任由眼前人吩咐。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蔡從物品欄拿出一些速食食品,自顧自吃了起來,還沒忘丟給卡利文。
“先生,是想去新政府佔領的城市,那裡應該有您想要的答桉。”
“你只說對了一半,卡利文,你一路上都在猜測我的意圖,想從我的舉動裡推斷出原因……說實話,我很理解,畢竟莫名其妙被一個外人控制思想,是會有些小心的煩惱。”蔡將吃剩的包裝袋丟入垃圾袋,窗外這時傳過來狗吠聲,荒漠大風,這點聲響很快淹沒在嘈雜的風聲中。
他擦了擦指甲,內心感慨:有意思,就耐不住性子來啊。
面對蔡的詢問,卡利文很乾脆,他回答道:“是的,但我我越是思考,越不明白……畢竟我不太瞭解您,只能知道你對新政府那群人很感興趣。”
感興趣?
蔡砸吧嘴,“我並不是自願感興趣。嗯,聽起來你估計很難理解,不如認為我是必須去找新政府。”
到目前的發展為止,蔡沒有找到卿龍,因為在斯密斯口中得知“這個國家存在兩個政府”,自己一開始所在的廢墟,又是新政府一輪炮擊的產物,於是蔡理所應當認為,法克朗是將他們分別傳送到新、舊政府的領地,至於這背後的用意,不用多說。
“必須嗎……”卡利文眼睛眯起,他識趣閉上嘴,只是回了一句:“我會做好嚮導的工作的,先生。”
不再進行交談,蔡嚼了個口香糖,當作刷完牙就結束了洗漱,懶洋洋地躺在床上,衣服自然不可能脫,大咧咧地睡了起來。
卡利文無奈,他將吃剩的垃圾一起丟在走廊的垃圾桶,掃了一眼靜悄悄的四樓,他本來還有些擔心不安全,可想起蔡和自己的這段對話,他又安心在沙發上躺下,閉目入睡。
……一小時後,走廊漸漸傳來一個細微的腳步聲。
噠噠噠,腳步越來越近。
昏暗的走廊裡,原先站在前臺的老闆脫下了偽裝,那臃腫的外套不知扔在那裡,上身的衣角沾著點點血跡,他轉動著小眼睛,那看起來甚至有些滑稽的臉,勾勒出病態的笑容。
踩在走廊地板,老闆走著的姿勢一瘸一拐,原來兩隻腳的長度並不一致,左手則早早握住一把槍,裝上消音器,子彈上滿,保險拉開。
然而,沒等老闆掏出鑰匙開門,一個聲音就打斷了他。
“喂,有必要因為一個小女孩的嘲笑聲,殺了整個加油站的人嗎?”
老闆身體頓住,他迅速回身,向聲音來源開槍,可等到眼睛看去,卻沒有一個身影,而是一個垃圾桶。
咯吱,門被拉開,蔡以著舒服的姿勢靠在牆上,由於老闆之前舉動離門太近,蔡手上的刀正好貼到了老闆脖子。
“別看了,那只是我用口香糖黏著的小玩意而已。”蔡將手上的通訊器放下。
早在加油站,透過血腳印,蔡就知道那人的腿有問題,當然,心理也有問題。
至於怎麼看出這個旅店老闆有問題,那剛拖過的地板,以及大荒漠也穿著那麼厚的衣服,只要用點心,還能發現門外停著住店人的車,總不至於那些旅客都約好在晚上不出房間吧,所以只有一個可能,他們都死了。
“你知道是我,那為什麼不在前臺揭穿我。”老闆不敢動彈,聲音陰冷。
“哈哈哈哈,瞧你問的什麼問題,大概因為……這樣很有趣?”
蔡笑起來,“好吧,說正題,我只是想抓一個活著的人,不管他是誰。”
“抓我,你是警察?”
“嘖,不要問那麼多問題。”蔡聳聳肩,他打著哈欠,“作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你應該保持冷靜,尤其,你以前還是一名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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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眼神變化,蔡說中了他原來的身份,一長一短的腿,是在戰爭中,被爆炸的彈片削短了左腿。
“別緊張,我的觀察力總是讓人很不愉快,嗯……如果你認識我的一個老朋友,他會讓你更不愉快,他總是喜歡一見面,就推斷別人的各種小秘密。”
蔡拍拍老闆的肩膀,順手將槍奪下,這時一直都很溫順的老闆突然發難,他的動作速度極快,目標直指蔡手裡的刀槍,腦海裡浮現了一套套軍隊裡的摔技。
然而,他面對的是一個心情不怎麼好的“文弱”教育家,而且這名教育家還特別討厭別人抱著僥幸心理。
冬!
保持重心的右腿被踹中,老闆痛苦地倒在地面,嘴裡嗚咽著慘叫,他的一隻手臂還被折成了詭異的弧度。
此刻,他的內心充滿震驚,只記得剛剛一個模湖的影子閃過……速度太快了!這反應力,對方的身體狀態彷彿隨時處在“爆發與輕鬆”兩個極端水平的中間點,只要遭遇危機,甚至不需要思考,身體下意識就會做出反應。
“啊,真是不聽話呢。怎麼說,這種極度自卑的心理患者,我也很少見了呢,哦,不是說你,你還有pstd,外加心理扭曲的三觀不正。”
蔡悠然地看著,他低下身子從腰間抽出當作皮帶的鞭子,甩鞭抽向空氣,然後看著被手臂疼到說不出話的老闆,忽然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
“不過,放心,這不是不治之症,我以聯邦發下的心理醫生證書為誓,我會治好你的。”
蔡用拓印之眼緊盯對方靈魂那大片的紅色,想起卡利文在被自己不懈努力下的變化,不但那惡臭的氣味變澹了,靈魂也褪色了不少,於是蔡又說道:“相信我,你會痛改前非的!”
一旁被驚喜的卡利文默默注視,昨天的回憶讓他身體情不自禁一抖,太可怕了,他打心底覺得拿著鞭子的蔡,才需要心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