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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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秋硯,這是你的使命!這是你今後人生必須揹負的責任!你若尚未做到此點,絕對不能輕易就死,你可聽明白了嗎?”

冰心之語,霎時猶如當頭一記棒喝,敲得吳秋硯是腦明理醒,驟然自一心想死的大愧疚中回過,瞪大眼睛,喃喃自語:“不受世人左右的正義……天地無極功的使命……”

吳秋硯喃語之間,卻見冰心一把攙扶起冷月的屍軀,讓他一手跨過肩背,已要攜他而走。

吳秋硯緊湊過去,意欲幫扶,卻遭冰心一個甩肩,嚴詞以拒道:“你別幫我!也別跟著我!冷月是我丈夫,我要陪他走完這最後一程路,誰也別來打擾!”

聽得如此,吳秋硯十分進退為難,他自然不想打擾冰心與冷月的最後相處,可又怎能放心讓冰心這個驟失至愛之人,孤零零地扶著丈夫屍首遠去?他實在擔心,冰心會一時想不開,了結性命,以跟隨冷月而去的。

於是吳秋硯雖然放手,沒再幫冰心攙著冷月,卻仍忍不住跟上腳步,隨行在冰心身後。

冰心有感於此,又是再沉聲斥道:“吳秋硯,要你別跟著我,你沒聽懂嗎?我想與冷月私下好好相處,不受任何他人影響,可以麼?你別……我請求你別來打擾我們夫妻倆,可以嗎?”言語最末,原先的嚴厲喝阻之音,竟一轉而為脆弱哽咽的請求。

面對此請,吳秋硯怎能違背,於是止下腳步,不敢強行跟上,卻是十分遲疑問道:“冰心城主……你一個人……你一個人可以嗎?我怕你……我怕你……”

吳秋硯的話未說明,冰心卻已知其所想,揚了揚手,說道:“你不必擔心我,我絕對不會尋死……我失去了冷月,雖然悲慟欲絕,但如今我在這世上,還有個必須守護的東西……那是冷月留予我的珍貴之物……為了這個珍寶,我絕對會堅強……絕對不可能想不開的!所以你不必跟著我,更切莫擔心我,我只會比誰都擁有更堅定的求生意志…..比誰都想活下去。”言語之間,展起“風飛沙”身法,去速加快,頃刻之間扶著冷月,已飄然向遠,於彼端漸失蹤影。

吳秋硯留佇原地,茫茫然呆看向前,心中不解:冷月留下的珍貴之物,而冰心城主又必須用生命去保護的……那是在指著什麼呢?

莫非是那“奇軒花”嗎?

數日之後,“風雲樓主”江風毅策動陰謀失敗,身亡於東北山野間的天大訊息,已然南播中原,滿傳整個江湖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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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連日行旅,吳秋硯亦已將江風毅的屍首,送回風雲樓中,此次大戰,風雲樓主喪命黃泉,風雲樓頓失領袖,群心浮動,極須一個替代人選,以作發號施令,按理吳秋硯身為樓主之婿,本是最適任者,但他無意於此,絲毫沒有要擔下風雲樓重責的意思。

畢竟吳秋硯此度返樓,非是為了掌握大權,卻反而是為了捨棄所有。

他決定要與風雲樓切割乾淨,不止捨棄樓主女婿身分,更要捨棄蕭靈臻丈夫的身分……

於是吳秋硯神情淡漠冷然地,在樓中會見了他的妻子蕭靈臻,簡要告知了當時在荒山隱地中,遭遇到江風毅所設下埋伏,那一大群數也不盡的幽靈兵一事。

告知了那附身在江風毅身上的陰靈,早已非蕭聖月其人之事;告知了冷月大哥為救自己,而犧牲性命,且還於死前將生命精元交託給自己一事;告知了自己從此揹負罪業與使命,必須善用天地無極神功,以為天下世間除害的責任。

更告知了,他吳秋硯從此要與蕭靈臻斷絕婚姻,分道揚鑣,再無任何情感羈絆,從此孤然一身,以浪跡江湖,不受任何約束,惟憑公理是非,仗義行俠的決心。

蕭靈臻聽得江風毅的惡行與真面目,自然難過,又聽聞了血緣兄長冷月的死訊,更是悲痛,再聽聞了吳秋硯已要拋棄她這妻子的決定,更是傷心至極,鼻眼紅透,辛酸滿腹,一時激動鳴泣,難以自己,想要挽留,卻又說服不出任何理由。

吳秋硯雖知蕭靈臻悲傷欲絕,他卻不再有任何心軟安慰,因為他覺得自己過去,就是一再為了蕭靈臻的眼淚,而不斷做出錯誤的決定。

於是他不再重蹈覆轍,縱然自己的心也跟著碎了,卻絕不能有絲毫情緒表露,務必要鐵起心腸,徹底斬斷與蕭靈臻的情感牽絆。

因為他無法容許自己,在犧牲了冷月與冰心的幸福以後,還能擁有私我的幸福。

所以他已決定,放棄幸福、放逐自我,絕情棄愛、橫刀斬斷,今後所餘下的所有生命,都不會再為自己。

他的餘生,都將只為了贖罪而活。

於是吳秋硯說畢事項,便即返身而行,任憑蕭靈臻於他身後哭倒在地,他已是頭也不回,揮手一別,冷冷淡淡說道:“再會了,靈臻,請妳自己保重,請妳從此忘了我……忘了世上曾經有過吳秋硯這個人,或者當吳秋硯已經死去……從這一刻開始,我的性命已不屬於我,而歸天下正義……而歸神功使命……我今後與妳無親無故,緣份就此結束。”

說完了這些話以後,吳秋硯的腳步更疾更速,頃刻已行出廳堂莊園,消逝於蕭靈臻的眼前,獨留蕭靈臻的眼淚與心碎,灑在了那冰冷的土地上……

便從那一日起,吳秋硯這個人這個名字,確實徹底於天下江湖間消失,沒有人知道他是去了哪裡,亦沒有人確定他變作了什麼模樣。

只是聽說,許多年後,有個不知來歷身分,又實力高深莫測的怪異殺手出沒,暗地裡誅殺了不少黑白兩道的人物,得罪了正邪雙方的勢力,以致人人都想要對付他,卻又人人都十分懼怕他。

只是聽說,又再更多年後,那個怪異殺手的汙名洗刷、清白得雪,原來他所無情殺死之人,縱有不少正道名士,可一概都是表面上正義凜然、實則暗地裡圖謀不軌之人,所以這個殺手雖然殺人,卻不是在為惡事,他是在守護一個真實正義,維持住一個地下秩序。

所以,那個怪異殺手的惡名得以除去,不再為人所忌、不再為人所恨,不再人人畏懼,卻反是人人尊敬。

於是他原先的惡名,已經沒有人記得,於是他後世的俠稱,已是永遠流傳。

那個俠稱,不是他的真正名字,卻是一個武林傳說,一個江湖間的永遠神話。

神行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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