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其琛一連三天日夜不休的寫寫畫畫。
他的頭沒抬起來過。
他的眉心沒舒展過。
直到顧知知站到旁邊勸他放棄，他還是聽不進去。
“師兄！”顧知知的語氣加重，“若易地而處，我相信你也會毫不猶豫作出同樣的選擇！放手吧！你這樣只會讓我心存僥倖，沒辦法下定決心！”
“那就不要下！”駱其琛攥著筆抬頭，“同樣的，如果你是我，你能眼睜睜看著我入魔嗎？”
“表面上是入魔，實際上我從未背棄仙道，這不一樣！”顧知知爭辯道。
“不管是否一樣，結果都是……”
死！
駱其琛被這個字哽住了。
顧知知：“那又如何。”
她忽然提高聲音，讓剩下的人都聽到。
“眼下紅霄妖力強大，不是我等所能對抗，但現在有一個辦法擺在眼前或許可以一試！青雲宗顧知知在此拜託各位相助！”
她毅然決然的目光掃視眾人。
“儘可能收集多的獸丹妖丹給我，讓我藉此短時間內提升實力，拉紅霄自爆！”
“師妹！”駱其琛心痛不已。
但他知道已無法阻止這一切。
“這……這簡直……”
在整個修仙界都是驚世駭俗！
他們竟要為了對抗魔頭，把同伴餵養成新的魔頭？！
可他們又無法反駁。
這確實是目前來說唯一有可能成功的辦法了。
“那你怎麼保證屆時還能維持神志，不徹底墮魔？”有人問。
“是啊，要是真的再出現一個紅霄這樣的，仙界宗門絕無延續的可能！”
“風險太大了。”
“可紅霄馬上要成為魔尊了，仙界同樣誰都逃不了，一個還是兩個有什麼差別！還不如破釜沉舟！”
“說的是啊，如今留守宗門的除了個別德高望重的前輩，剩下的大多是低階弟子。連咱們這支主力都折了，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
眾人議論紛紛。
沒人發現駱其琛痛苦糾結的眼神。
“我能保證。”他艱難開口，拿著這三日奮筆疾書的成果道，“我有辦法……雖然只是暫時的，但迎戰紅霄的時間內能確保她清醒……”
好讓她，成功自爆。
與紅霄同歸於盡。
方澄看著這對師兄妹，心底同樣難受至極。
就好像是他把已經站在懸崖上的顧知知又往下推了一把。
如鯁在喉。
計劃正式開始。
經過三天的休整，大家就算重傷沒有痊癒，但仍能堅持。
厲害的妖怪不碰，只獵取中階的妖精異獸奪取內丹。
大家聯手行動，效率很高。
顧知知待在結界中專心吸納內丹。
她盤腿運氣時，周身四溢的真氣已不是純淨卻夾雜著妖力。
而是完全變成了黑色。
這種轉變影響了她的容貌。
比起修仙時的清純自然，顯得妖媚深邃了許多。
特別是眉心紅到發黑的暗紋。
駱其琛在旁全程護法，以免她喪失心智。
起初她吸納妖丹還有些本能的抗拒和顧慮，但隨著時間推移，大家狩獵回來的妖丹甚至有些供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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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吸納完畢。
顧知知睜開眼，眸中閃過一抹紅光。
“妖丹！給我妖丹！”
“師妹，等會就有了。”駱其琛看著她的樣子心底止不住的難受。
“還要等多久！”顧知知看向駱其琛，命令道，“你也出去找！”
“不行，我必須陪著你。”
感覺到她的脾氣已無法控制，駱其琛只能再次打出一道真氣替她平復毛躁。
但隨著顧知知境界越來越高，所需的真氣的量也成倍增加。
他的負擔逐漸加重。
“咳……”駱其琛捂著心口呼吸急促。
“師兄！”顧知知扶住他，眼底竟是擔憂，戾氣全消。
駱其琛放下心來牽了牽嘴角，“我沒事。”
“怪我心志不堅，總被妖力蠱惑。”顧知知自責道。
她也不想的。
但隨著吸納的妖丹數量增加，縈繞她心頭的聲音也越來越多。
一閉眼就像置身無間地獄。
無數惡鬼哄騙她、誘惑她、威逼恐嚇無所不用其極。
簡直防不勝防。
駱其琛安慰道：“師妹，不必有負擔。比起你，我這算得了什麼……”
正說著方澄回到結界，從儲物袋裡拿出兩顆妖丹。
“給。”
前一刻還穩定的顧知知猶如看到毒品的癮君子，迫不及待將它們一把拿走開始吸食。
方澄愣了一下，看到駱其琛瞧她的眼神，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樣的日子足足過了半月。
到後面她已不甘他們獵取妖丹的速度，自己出門狩獵。
駱其琛將壓制心魔的方法教給大家。
他們就跟在顧知知身後輪番穩住他心神。
隨著她妖力驚人暴漲，臨近最後一戰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但就在這時，發生了變故。
顧知知如今已不滿足於中階內丹，挑戰的往往是獨霸一方的大妖。
沙塵漫天，怪石嶙峋。
顧知知站在一塊高聳的石頭上。
下面倒著一頭血肉模糊的妖獸屍體。
她五指呈爪虛空一抓，屍體中一顆鵝蛋大的內丹緩緩升起，落入掌中。
“師妹，這妖獸實力強悍，暴戾之氣太盛，不能一下子吸納！”駱其琛朝她喊道，同時欲飛身前去收回妖丹。
可顧知知一雙眼睛狂熱地看著它，如同看著絕世美味，哪裡還聽得進半句話。
只見她仰天將它遞到嘴邊。
鵝蛋大的內丹還未入口便化成一道黑氣鑽入顧知知體內。
剎那間。
顧知知周身妖力暴漲。
以她為中心颳起一道颶風。
四周飛沙走石，狂風大作。
“完了！她失控了！”有人驚聲道。
飛身過去的駱其琛首當其衝被妖力震飛。
方澄上前一步將他接住。
駱其琛無暇道謝，“快！我們合力讓她穩定心緒！”
眾人四下散開將顧知知包圍在中間，朝她灌輸真氣。
顧知知的瞳仁中似有火焰在燃燒。
她妖異詭譎的眸子掃視眾人，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笑。
似在說他們不自量力。
顧知知猛地張開雙臂，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擴散！
甚至比紅霄蓄起的妖力還要強上幾分！
一擊之下眾人倒地不起。
倖存下來的人再次殞命過半！
駱其琛吐出一口鮮血單膝跪地，用劍支撐著才沒倒下。
“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