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聽說了麼？劉家老二人沒了！”
“沒了？”
“就是死了！”
劉栓究竟是怎麼死的眾說紛紜，胡家村這幾天最忙的是春耕，其次便是討論劉家的八卦。
因為那個沒能力脾氣還差的劉栓平日在村裡沒少得罪人，他的一言一行走到哪兒都受人詬病，現下這麼個混子沒了大家不能說是喜大普奔，但偷偷看笑話的人確實不少。
聽說是他是喝醉酒跌到家中水缸裡給淹死的。
“害……這可不許瞎說！水缸的水才多深？怎麼可能淹死人！”
幾個婦人套著頭巾在田邊席地而坐。
“怎麼不可能！他就是淹死的！他下葬的時候俺男人瞅了一眼，那模樣錯不了，絕對是淹死的。”
“那他家裡沒人嗎？他媳婦兒呢？”
“王翠花？”
提到王翠花，坐中間的婦人掏出一把瓜子不屑道：“她肯定巴不得劉栓死了。”
“呀狗蛋她媽！這話可不興亂說……”
“本來就是，她平時在劉家又要被男人打、又要被婆婆欺負，你覺得她樂意？”
“那……那倒也是……”
“不過你們聽說了嗎？”
“劉家發大財了！”
那天劉栓回村有人瞧見他懷裡掉出來一大疊布包的現金。比板磚還要厚的一沓，就算沒有萬元，少說也有六七千。
而且聽說村裡也莫名其妙的給他們發了一筆體恤金。有在辦公室工作的人說那筆錢還不少。
這麼算算，劉家確實發財了。
“誒，那小林同志找到了沒？”
“沒呢……哎，那姑娘也怪可憐的。”
“就是說呀，她年紀小，男人也有能力，好不容易一家人在城裡安了家結果……”
“沒福氣唄。真是可惜了，聽說她還參加了高考呢。”
提到林杏兒大家都是惋惜加惋惜，只期盼賀家人能早日把她找回來。
七里鎮。
某個鬼鬼祟祟的婦女貓著腰透過狗洞鑽入小院。
剛才她都打探清楚了，胡家村的有個貧困戶發了財，還得了村裡一大筆補貼。
各種資訊一對照，金氏敢肯定他們說的就是劉家。
劉家有幾斤幾兩她在裡邊住了幾十年會不清楚？什麼發大財，唯一的可能就是劉大賣了貨。
劉栓死了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不過想到那晚劉栓的樣子加上王翠花奇怪的神情，事情就不難猜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還打探到賀祁也回村了，大家都在說他老婆還是沒找到。
金氏不由懊悔，肯定是劉大半路捉住林杏兒，而且還連夜把人賣了出去！
林杏兒那丫頭長得那麼水靈，就算不是在最高價賣掉也肯定比他們之前十幾年經手過的貴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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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錯一步棋真是害死人！
劉大回家發現她帶走所有存款肯定已經恨死她了。
擺在金氏面前有兩條路，一是拿著身上的錢繼續跑路，而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回去劉家分一杯羹。
“哎我說你這人你跑哪兒去了？找你結明後兩天的房錢都找不著人，還以為你想賴賬呢……”
包租婆黑著臉不停抱怨。
“你瞪著我幹嘛？我可告訴你啊，要不是看你一個人可憐我才不會好心收留！像你這種沒有介紹信也沒有身份證明的人走到哪兒都沒人願意管的。”
這院裡一間房的租金簡直堪比天價，但除了這兒，正常的招待所根本就不會收留金氏，而且在外面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還容易碰到熟人。
當時她想的是寧願多花點錢將就兩晚，等風聲過去了就一路往南邊走。
包租婆刻薄的嘮叨還在繼續，論年紀她跟金氏差不多。
可看看人家，名下好幾間宅院，細細的手腕幾乎要被粗沉的金鐲子壓斷。
金氏心頭一哽，以後她都要過上隱姓埋名、顛沛流離的生活了，而且沒有文書證明，她指不定還要東躲西藏……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要退、房。”
包租婆愣住，冷哼幾聲後給金氏退了押金。
金氏頭腦算是靈活，回到胡家村後她沒有立即去找劉大，而是偷偷藏起來觀察了幾天。
就是這幾天的觀察叫她確信劉家是真的沒事。
她心裡不住地竊喜，以前怎麼沒發現劉大這麼有能耐？竟然沒叫人發現他拐賣人口，反而還從村上領了一大筆錢。
等她回去了好好解釋幾句，相信劉大會看在幾十年的夫妻情上原諒她的……
“喲，劉大老婆？你剛從外邊回來吶？”
金氏笑得春風得意，“是啊，在鎮上找發小玩了幾天。”
“哦，這樣啊。快吃晌午飯了，你趕緊去吧，回見！”
“嗯。”
金氏點點頭，心裡越發雀躍。瞧，這不果真沒事嘛。
因為心情太好，路過奶牛場的時候金氏甚至還大發善心進去探望她的侄女。
誰知裡面正亂成了一鍋粥。
還沒走進去就聽見有個女的在大吼大叫，完全失控。
那聲音似要刺破耳膜，棚裡的奶牛全都跟著受驚。部分工人忙著安撫奶牛，還有幾個守在最裡邊的隔間外。
“說了我不吃！滾啊啊……”
“我要見我爹媽、還有我奶奶，去把劉家的人給我找來！”
發瘋的正是劉秀，也不知道是誰跟她講了劉家發財的事，估計是工人們閒聊時被她偷聽到了。反正自從那天起她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活不幹，飯也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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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為止已經是她第七次大吵大鬧了。
“來了來了！劉家的來了！”
工人們松了一口氣，這下總該消停了吧。
金氏緊了緊包袱上前，“是我……秀兒你最近還好嗎？”
“你來幹嘛。”劉秀沒好氣道。
金氏一噎，從進來開始她就後悔了。
沒想到劉秀這麼鬧騰，瞧瞧她現在還有個人樣嗎？披頭散髮，衣服破破爛爛，黑黢黢的一身，簡直比路邊的乞丐還要糟糕！
要是王翠花在這兒金氏肯定是要冷嘲熱諷兩句的。
不過現下周邊都是外人，她也只能裝出一副好伯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