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女孩，當真能治好鼠疫？”

“聽說原來鳳凰溝裡的人大多已經康復了，活蹦亂跳的，比感染鼠疫前還有精神！”

“不是連醫仙谷的人都無能為力，那女孩莫非是神女下凡？”

……

殘垣廢墟間，百姓們議論紛紛，雖然嘴上不相信，腳下卻慢慢往縣衙附近靠攏。

縣衙是總安置點，搭建起上百間帳篷，能夠容納許多病患。

縣衙門口有官兵守著，但凡有患者上前，他們沒有驅趕，而是分發防護用具，讓他們進去後聽命行事。

縣衙內也有人在接待，負責登記姓名，然後將他們帶去最大的帳篷裡。

胡定仙也帶弟子們來了，正為病患們診斷，確定是否是鼠疫，再分為輕重症，送往不同的區域。

樊梨梨則帶州上來的醫師們，在各大帳篷裡更詳細地問診，單獨治療，安置病人。

醫師們起先也跟胡定仙一樣，對樊梨梨這個小丫頭百般瞧不起，但當樊梨梨滔滔不絕地講起如何治療鼠疫，是何醫學原理後，所有人臉上輕蔑的神色，都漸漸轉為呆滯，到最後欽佩萬分。

為鼠疫患者的治療井然有序地展開，連沉青等人都生出幾分希望來，盡全力支援樊梨梨。

等屠沉和易凌訣回來，縣城裡的氣氛已煥然一新。

屠鬱迎上去，“抓到摩雲教的人了嗎？”

屠沉默然不語。

易凌訣雙手背在身後，低聲道：“我們沿著馬車痕跡追出三百裡，那幫人突然不見了。”

就像騰空飛入雲端，地面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就在屠沉不信邪，還想繼續追蹤的時候，聖女蘇錦婉卻出現在前路上，讓屠沉到此為止。

有蘇縣令的遺言，屠沉本想將蘇錦婉打暈帶走。

不管她先前為復仇殺了多少人，至少，不能讓她繼續待在摩雲教那種邪門的地方。

但是，蘇錦婉卻取出匕首抵在脖子上，不讓屠沉接近，表示就算屠沉將她強行帶走，她也不會苟活。

這女子堅韌得很，屠沉相信，她絕對說到做到。

無奈之下，兩人只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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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鬱想起那詭異的圖桉，道：“總有一天會再碰上，不用管了。”

只是，那個大豹哥終究是個不穩定的炸彈，指不定哪天就會潛入樊梨梨身邊，驟然引爆。

暫且按下這事，幾人也幫樊梨梨先解決鼠疫的事。

沉青從鳳凰溝的人裡打聽到，樊梨梨當真治好了許多病患，連醫仙谷的傳人胡定仙都拜倒在她高明的醫術下，心甘情願為她做後勤。

沉青一咬牙，讓官兵們散播訊息，讓躲藏在各處的百姓們都知道，縣城不再是吃人的魔窟，而是成了能救死扶傷的聖地。

只要來到縣城，只要是大靖人，就能在衣食住行上得到關照，連病患也能被收容，儘快接受治療。

應飛龍也沒閒著，跟他老孃老弟各自帶人，前往漢城每個村落鎮子，儘可能讓所有漢城百姓都來縣城。

縣衙裡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光是趕製一次性被單口罩等都能累死人。

沉青又以太守之名，讓古巴郡其他縣城支援大量醫藥，棉布還有糧食等，保證物質上的齊備。

這一忙，又過了一個月。

一個月時間裡，所有人都沒閒著，盡心盡力消滅鼠疫。

河道中的屍體被清理，連帶老鼠也被大面積捕殺，各處點燃殺菌的藥草，石灰鋪了一層又一層。

每個人都死死把口罩焊在臉上，手套時時更換，要是長久接觸了重症患者，連衣服都要脫下燒掉。

每一天每一天，沉青關注著各處好轉的趨勢，發自肺腑地感謝樊梨梨。

入夜，縣城陷入寂靜中，樊梨梨也精疲力盡地回到大帳篷，跟胡定仙等人討論接下來的醫治方案。

這麼多天來，胡定仙頭一次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

“大部分患者都在好轉，頂多再過三天，又有一批人能痊癒，恢復正常生活。”

胡定仙打死也想不到，出身醫仙谷的自己，能有機會結識樊梨梨這個“黃毛丫頭”，重新認識鼠疫。

樊梨梨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眼下，已經治癒的病患裡，沒有出現後遺症吧？”

蜚零翻開“病歷本”，恭敬地說，“樊宗師，我今天帶師弟走訪了超過一半的人，都沒有明顯後遺症。”

樊梨梨努力讓自己笑出來，說，“沒有最好，不過不要掉以輕心，有些免疫力低下的人群，容易產生併發症，往後繼續關注。”

“是！”蜚零和其他學徒們記下來。

樊梨梨一直連軸轉，累得半死不活，趴在那就睡著了。

胡定仙正想把她叫醒，卻看屠沉掀開簾子進來，將樊梨梨打橫抱起。

屠沉沒看任何人，只將樊梨梨帶走。

空間裡，屠沉將樊梨梨放在床上。

床榻舒適暖和，樊梨梨發出愜意的聲音，睡得十分安穩。

屠沉挑起她的下巴，用力吻上去。

整整一個月，這小妮子一心撲在鼠疫上，對他不管不顧，多餘的眼神都沒一個。

他天天跟在人身後轉悠，樊梨梨愣是看不見他，搞得他像是只被拋棄的大狼狗，怨念一天比一天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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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逮到小梨子，屠沉本想狠狠“報復”回來，不過眼看樊梨梨眉眼間滿是疲憊，他又實在下不了手。

“今天，先放過你。”

在樊梨梨額間落下一吻，屠沉側頭，聽見空間外傳來李彰的聲音。

他離開空間，回到帳篷，隨手將被子裹起一些，裝出樊梨梨在裡頭的錯覺。

帳篷外，李彰和沉青正等著。

見到屠沉，沉青躬身作揖，恭敬道：“多年不見，閣下風采依舊。”

屠沉冷澹道：“我如今只是一介布衣，沉大人身為太守，無需行此大禮。”

沉青雙膝跪地，再一叩首，繼而道：“下官聽聞，摩雲教，似乎跟異族有所牽連？難道閣下當真能不聞不問，任由異族犯我大靖？”

想起流雲逐月的圖紋，屠沉眼眸深邃了幾分，但依舊不想牽涉其中。

“異族之事，自有天子處置，無需我一個平頭百姓操心。”

李彰跟沉青對視一眼，均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