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二人沒有進城，就在空間裡歇著。

早起時，樊梨梨眼睛腫得跟香腸一樣。

屠沉心疼中帶點好笑，但是不敢表示出來，只能端來熱水，擰了毛巾給樊梨梨擦臉，又去煮了雞蛋，試圖給樊梨梨熱敷。

“你想笑就笑唄，我又不打你。”樊梨梨一邊滾雞蛋，一邊賭氣地說。

屠沉低下頭，努力將上揚的嘴角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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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梨梨想起昨晚的人，眼睛一酸，又要落淚。

屠沉立馬湊過來，在她額前落下輕輕一吻。

“不許再哭，看看眼睛腫成什麼樣了。”

樊梨梨眨眨眼睛，癟嘴道：“不哭就不哭嘛，不過現在哭夠了，等以後見到長留王妃，就不會失態了。”

屠沉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畢竟對樊梨梨而言，這個世界都是不真實的。

唯獨跟媽媽一模一樣的長留王妃，也許能讓寂寞的樊梨梨，增添一絲慰藉。

樊梨梨頂著腫泡眼不敢離開空間，就陪屠沉在地裡幹活。

屠沉摘了一籃子草莓，洗乾淨了給樊梨梨品嚐。

“好甜啊，而且個頭大，汁水也多，這才叫草莓嘛！”樊梨梨吃得歡快，終於把長留王妃的事拋之腦後。

屠沉慢悠悠地沏了一壺茶，說道：“我會再開一片荒地，種更多草莓，讓你吃個夠。”

樊梨梨坐在椅子上，品嚐甜中帶著微酸的草莓，雙腳不由自主地翹起，滿心都是歡喜。

“這麼好吃的草莓，咱倆也吃不完，一時間又不回江州去，不如再摘些，給姑姑送去吧。”

樊梨梨還想給長留王妃送，可兩人非親非故，身份地位更是天差地別，還是少異想天開了。

屠沉沒說什麼，只又去摘了些果子，給自家小梨子投喂。

等到下午，樊梨梨眼眶消腫了，這才進城去。

她暫且忘記長留王妃的事，專心做生意，直到六皇子來訪。

六皇子還年輕，沒有正妃側妃，突然跑到這種地方來難免令人起疑，所以他來得晚，趁夜色濃黑才出現。

屠沉在後院等著，兄弟二人一見面，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樊梨梨只送上美酒和果盤，沒去打擾。

外廳裡，夏水仙剛把今日剩下的妝品收拾起來，還要把香爐裡的薰香滅掉，四處整理一番。

“你昨晚沒回來，都不知道有多熱鬧。城裡的貴女們一個比一個鬧騰，可讓我們這些老百姓看了樂子。”

樊梨梨問道：“什麼事情這麼有趣？”

夏水仙神神秘秘地說，還不是為了九皇子選妃的事。

雖然九皇子還沒成為儲君，可去巴結他的人不計其數。

為了爭奪未來太子妃之位，多少官宦人家更是使出十八般武藝，貴女間同樣是明爭暗鬥不休。

昨日一場馬球會上，貴女們為了更加出彩，不惜一切手段，鬧出許多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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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小姐把那家姑娘的衣裳撕爛了，那家貴女將這家小姐推進了水池裡，還有故意縱馬傷人的，大庭廣眾之下，仗著身份地位扇人巴掌的。

坊間都在說，這哪裡是貴女，分明是一幫心狠手辣的毒婦。

樊梨梨也不寒而慄，心想為了一個不確定的身份，有必要鬧成這樣嗎？

夏水仙道：“可惜了我不在現場，要不然看見她們這群平日裡高高在上，實際上卻粗鄙不堪的女子這幅德行，肯定忍不住笑出聲來。”

樊梨梨道：“貴女們可不好相處，盡量避免接觸吧。”

當晚，六皇子一直沒走，跟屠沉共飲到天明。

早上，樊梨梨準備了些糕點，滷味和水果，請六皇子帶給端儀貴妃。

待人走後，樊梨梨又收到李府的口信。

“樊娘子，我們夫人說，京城裡的人都勾心鬥角的，她不喜歡。唯獨你，她最信得過，所以無論如何，請你過去一趟。”

樊梨梨有點納悶，但還是依言去了。

李府，樊梨梨見到李夫人，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來，昨日馬球會上，李靜蘭也去了。

她本就無意跟眾人相爭，只找了個清靜的涼亭專心看書。

誰知，還是被敏榮郡主一夥人找上，還一再出言挑釁，雙方爭執起來。

李靜蘭連丫鬟家丁都沒帶，竟然被敏榮郡主命人推入水中，要不是長留世子恰好路過將人救起，怕不是還會鬧出人命。

李夫人為此怒火滔天，一大早就去郡主府上要討個公道，然而郡主一家避而不見，讓李夫人吃了個閉門羹。

李夫人找樊梨梨來，是想請樊梨梨去開導李靜蘭幾句。

“我那姑娘一回府就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我怕她想不開，心裡難受。”

樊梨梨詫異道：“可是，我跟李小姐不過也就數面之緣，哪裡輪得到我去開導？”

李夫人把樊梨梨往李靜蘭的院子帶，鄭重道：“你們年紀相彷，肯定怎麼也能說上幾句。我那姑娘清高孤傲，誰都看不上。唯獨樊娘子你，她偶爾提到，讚不絕口。”

李夫人覺得，別人或許不行，但是讓樊梨梨來，說不定能說上幾句話。

無奈之下，樊梨梨被推進院子裡。

“李小姐，我是美容閣的，特來為你，額，梳妝？總之，可否開門一見？”

實在沒辦法，樊梨梨只好上前叩門。

她本以為無濟於事，沒想到，李靜蘭竟然把門給開啟了。

但是，跟李夫人想象中的，什麼闇然神傷，氣惱激怒完全不同，李小姐明明還是一臉澹泊，根本沒把被推入水的事放在心上。

“母親叫你來，是怕我過於惱怒，傷了自己？”李小姐走到窗邊，拿起書本繼續看。

樊梨梨道：“你不開門，李夫人難免胡思亂想。”

李小姐目光雖然落在書本上，但顯然心思已經放空。

“多虧有人相救，我倒是沒大礙。之所以不開門，只是不希望再聽母親唸叨罷了。”

李靜蘭也有任性的一面，偶爾把自己蜷縮起來，躲在清靜的小天地裡。

樊梨梨點點頭，“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

她得趕緊去跟李夫人說一聲，然後回去幹活了。

然而，她剛要走，就被李靜蘭給叫住。

“樊娘子，你且等等，我有話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