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美人壞在哪裡?
旁人無寵,她卻因寵愛太多而昏厥,這還不夠壞嗎?
在她的映襯下,滿宮的妃嬪,似乎都成了笑話。
楊太醫原本不想大張旗鼓的說出來便是這個原因,但莫名被白鷺聽到,此事便再隱瞞不住了。
便是這會兒只坤寧宮知道,皇后也險些顯露出自己的心情來。
她還是第一次和皇上一起吃飯的時候走神,幾次都要皇上叫她的名字,才能勉強回應。
“臻兒最近可是太過勞累了?”上官徵溫和道,“聽說你一早又去給太后請安了?臻兒實在勤勉。”
皇后笑的漫不經心:“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嗯,是啊,眾妃嬪來請安也都要擾你那般久,早膳可用好了?”
上官徵又笑道。
皇后卻慢慢收斂了那份漫不經心,端起正經笑意來面對皇上:“多謝皇上關心,臣妾用的極好。”
這是在點她呢。
說她這裡請安時間太長,耽擱別的妃嬪用早膳了。
從前,皇上可是從來不會管這種小事的。
今日提起,還能因為什麼?只因為那個女人昏倒,他便連早膳能否吃好這種小事都要專門提一嘴?!
皇后心中絞痛又酸脹的厲害,她張了張嘴,卻沒能再說出什麼。
好在,皇上也沒再說什麼。
兩人沉默的用完午膳,皇后原本想請皇上去午歇的,他卻拒絕了。
這次輪到上官徵漫不經心了,他只丟下一個“大明宮還有要事”的理由,便徑自離開。
還有要事?!
皇后忍不住的想,若此時皇上不是在她坤寧宮,而是在未央宮,是不是又要與那賤人翻雲覆雨,白日宣銀了?!
那賤人、那張臉,到底有什麼好!
能引得皇上這般,用心費神的記住她!
憑什麼,憑什麼!
皇后聽著皇上的腳步徹底消失,才一個用力,將整張午膳桌子都翻到起來。
“啊!”
宮人們被驚的尖叫聲不斷,皇后卻恍若未聞。
她踩著一地菜湯與碎瓷,就那麼一步步,走到院子了。
院子裡,百花齊放,璀璨爭輝。
魏臻伸手一抓,便將一朵開的正好的芍藥捏了個粉碎。
她不懂。
陪著上官徵度過最難的那段時間的是她,做他妻子十幾年為他打理後院的是她,甘心放棄生育機會為他盡心撫養孩子的是他,搭上整個家族之力只為讓他得嘗所願的是她——
可到頭來,到頭來!
上官徵心底最深的那一道,卻始終是祝芸容刻下的!
是,他們一起長大,他們有十三年青梅竹馬的時光!
可她魏臻嫁給上官徵,又何止十三年了!
到現在,就那麼一個宮女,一個低賤之軀,只因為長著那麼一副模樣,便成了他上官徵的心頭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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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憑什麼!
她不配嗎!她不配嗎!
天長日久悄無聲息的折磨最是熬人,從前魏臻還能騙騙自己,但如今,有了衡月對比著,她才明白什麼叫真的用心。
將她魏臻,襯的越發像一個小丑……
是她不好嗎?
魏臻抬起頭,閉上眼睛,將眸底的不甘和傷心統統掩飾了下去,亦是將眼淚嚥下。
她不能失態。
她是皇后啊……
與此同時,未央宮,衡月在昏(補)迷(眠)一個時辰後,終於慢悠悠的醒來了。
她醒的時候,身邊守著的正是孫姑姑。
見衡月醒來,孫姑姑馬上高興的叫了聲“月兒”,又忙端了一碗參湯慢慢的餵給她。
“太醫說你太過勞累了,都沒休息好。”孫姑姑有些心疼的摸摸衡月的小臉,總感覺才幾日未見,她人就瘦了一圈。
衡月握住孫姑姑的手,滿眼依戀:“姑姑……姑姑是來未央宮了嗎?”
孫姑姑一愣,有些躊躇的搖了搖頭。
見衡月眼中失望,她忙解釋道:“皇上使人問過我和童翠,童翠願意來未央宮,但是……月兒,我在膳房做了一輩子,沒學到什麼伺候人的本事。”
她坦誠的,認真的一點點和衡月解釋:“我也好好想過了,若是來你這裡,你身邊已經有了皇上的人,綠柳姑姑……我都曾聽說過她,有她在,我很放心。”
“但若做別的,月兒,我年紀也大了,只怕幫不上你什麼,卻還要你來費心照拂。”
孫姑姑和藹的摸摸衡月的頭髮,“劉總管做的那些事情被查了出來,他如今人已經不在了,膳房還需要一個主管,我想試試。”
衡月眼中的失望慢慢消散,她緩緩點頭,還露出一點笑來。
這便是孫姑姑了。
你好的時候,她不會來攀上你,你不好了,她也不會棄你而去。
孫姑姑就是這般,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很是堅定的往前走著。
上一世,衡月實在從她身上學習良多。
衡月撐起身子,輕輕抱了抱孫姑姑:“那我以後,還能去找您嗎?”
“月兒往後就是主子啦,想去哪裡去哪裡。”孫姑姑笑起來,“你這未央宮幾乎就在中間,論起來說屬於哪邊也都可,若想姑姑了,便往東膳房來提膳吧。”
“嗯。”衡月重重點頭,又不捨的抱了抱孫姑姑。
還好,以後大家都還是在宮中,也不會沒了見面的機會。
孫姑姑又與衡月說起童翠:“那是個單純的丫頭,原我也是想將她留在膳房的,只怕她幫不了你,還要給你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