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裴青禾一愣，“他去.......”
她頓了頓，“四皇子府早沒了故人，他過去做什麼，再說了，陸煜也不在城中。”
“側妃前不久才沒了，現在更是一個人沒有。”
沈丘搖搖頭，“不知道。”
裴青禾嘆了口氣，“罷了，讓他去吧。”
夜色漸漸降臨，安武王喝醉了酒在宮中睡下，而蕭錦城坐在賣雲吞麵的攤子上，遙遙看著遠處的四皇子府。
“四皇子，是怎麼沒了戰王之位的來著？”
書童在旁邊跟人打聽呢，蕭錦城只是喝了口茶水，有些苦澀，並不是什麼好茶，四年前的他還是除了雨前龍井其他都不喝的。
但現在，他什麼都喝。
“好傢伙，公子，這四皇子真是個.......”
書童打聽完了，捧著一碗雲吞麵到了公子旁邊，“蠢人！”
他最後低低的說著，蕭錦城回過頭，“你覺得他蠢？”
書童點點頭，“當然了！這秦家女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竟然為了她幾次三番的闖京城，觸忌諱，還抗命呢，要他不是皇子，這府怕是也留不下。”
“呵.......”
蕭錦城輕輕笑了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秦家女，可是仙人一般的人物，她做任何事情，所有人都是期盼著，喜歡著，更討厭任何傷害她的人。”
蕭錦城的眼裡沒有笑意，只有冷冰冰的怒氣。
“現在，秦家破滅，她被關天牢，她的兄長被通緝，這蠢四皇子，也沒了王位。”
蕭錦城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茶碗，“你說，這世間，是有因果輪迴，還是.....因為有執念者，為人報仇呢？”
書童不懂，歪頭問道，“公子，我只知道壞人肯定是要受到懲罰的，做了壞事，要下地獄！”
“不做壞事，就不會下地獄了嗎？”
蕭錦城放下茶碗，“本想臨走前，做些事情，現在看，也不需要我了。”
“啊，公子，你不會還想報仇吧？”
書童大概也知道些蕭錦城的過往了，現在聽著，就覺得公子要給自己的青梅竹馬，給裴家報仇呢。
“不需要我了。”
蕭錦城拿起筷子，又重複一句，“已經不需要我了。”
書童只覺得公子有些悲傷，但好像也開心的，這樣複雜的情緒他還是不懂，但雲吞麵很好吃！
他大吃幾口，最後蕭錦城吃不完，也都給他了。
兩人走路回去，看到了繁華的京城，絢爛的夜景。
“這樣看，京城真的比其他地方要氣派許多呢。”
書童這些年隨著蕭錦城走過了很多地方，哪裡都看過，但比起來京城，還是差很多。
“要下雨了。”
蕭錦城抬頭，看著漸漸不再明亮的夜色。
“就在前面的客棧休息吧。”
蕭錦城就是如此隨心而為，書童就趕緊去定房間了。
二樓的上房，蕭錦城開啟窗戶感受到了些許溼意，腦海中卻劃過今天白天跟著自己的那些人。
加上那忠武侯家的人走之前遭受的一切，他也不是個傻子，他知道，是故人在保護他。
或許在他那些年走在人間的日子裡，也有這位老友的陪伴。
“是你嗎？”
蕭錦城摩挲著腰間的一塊玉葫蘆，很小，很亮。
“不是你的話，我猜不到別人了。”
“你現在是誰呢？”
蕭錦城手裡握著玉葫蘆，抬頭看著已經被烏雲遮住的月亮，許久，一聲悶雷炸響，他猛地咳嗽了聲。
“公子！”
本來都睡著了的書童在旁邊的小床上，聽到咳嗽聲一下翻身起來，趕緊摸到了懷裡的藥瓶，快速跑到主臥的公子旁邊。
“藥！”
蕭錦城咳嗽不止，他接過藥丸，一口吞下，蒼白的臉上到底好看了點。
“公子，你怎麼能不關窗戶在這裡吹風呢！”
書童懊悔自己剛剛沒看好公子，趕緊推著公子去休息，給他關上了窗戶。
蕭錦城嘴角似乎微微勾起，坐在椅子上，看著書童忙乎完了，還給他倒了杯水。
“公子，我知道你今天到了舊地，有些感傷，可你的身體要緊呀。”
書童哼了聲，“你快快睡覺，不睡覺我不走了。”
蕭錦城只好再把水杯推過去，書童哼哼唧唧但還是接過來，他才笑著去床上躺著，只是手裡，還握著那一個小小的葫蘆。
書童給蕭錦城蓋好被子，確定自家公子挺好了的，才回去睡覺。
但蕭錦城睡不著。
他翻過身，眼前浮現一張粉嫩嫩的俏臉，“錦城哥哥！”
“轟隆隆！”
雷聲徹底炸開，隨後傾盆大雨嘩嘩下來，裴青禾也是此刻收到了來自金陵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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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若麟，直接自殺了！”
裴青禾抿了抿嘴，隨後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好狠的人！好壞的心！”
她坐回去，“也對，他們不會留著這麼明顯的一個人活下來。”
“為了他們的家人，範若麟也必須死。”
裴青禾本以為無論如何，有自己的人和陸煜，能保護住範若麟不被那些人殺了。
卻根本沒想到，範若麟自己就已經存了死志！
他毫無抵抗，在陸煜面前自殺而死！
這一局，到底誰輸，誰贏，還真是不好說。
“聖女，咱們的人從范家撤出來了，那些灰白的傀儡也被陸煜抓了。”
“抓了也好，咱們也有藉口參與進去。”
裴青禾揉了揉眉心，“等了一天的訊息，結果是這樣的。”
她嘆了口氣，“沈丘啊，你說為什麼那些人，就像是鬼一樣，藏的這麼深呢。”
沈丘說道，“天早晚有亮的一天，無論他們是誰是什麼，都會無處躲藏。”
裴青禾看著他，“罷了，且等著大墓吧，他們要那些東西，除了衛家，我不信他們不派自己的人。”
“只要去了，就有痕跡，我們就有地方可以查！”
大雨的聲音傳進來，“你去休息吧。”
裴青禾站起來，“明日還要給你驅毒。”
沈丘點點頭，“好。”
裴青禾則是掂著一壺酒到了房簷下坐著，聽雨聲譁譁譁，心中的煩悶還是消散了些。
起碼，也是破壞了他們的佈置不是嗎？
那些老鼠，早晚，有被她抓到的一天！
陸煜此刻灰頭土臉的坐在馬上，緊緊抓住韁繩，“去前面的鎮子避避雨！不要驚擾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