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一個立場、角度來說，趙臻的想法倒是有些正義，雖然他的出發點還是以暴制暴，但縱觀現在這個亂世，哪個又不是以暴制暴，連從前什麼都以法律為依歸的白巖，到後來都被潛移默化了。在這兒，在傲天大陸，法制不過是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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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白巖不由得嘆了口氣，趙臻擰著眉：“你無故嘆息是對海盜心存憐憫？”

“不是，”白巖看著趙臻，十分認真地說道，“其實如果天下能夠依法治國，所有的東西都有了一個準則，那是不是可以太平一些？”

“滑天下之大稽。”趙臻站起身來，俯視著白巖，“我記得你曾經提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是白巖，我可以告訴你，這絕對是不可能的。首先，法律便是天子定下的，他凌駕於法律之上，所以不管是大秦還是北燕，甚至西戎，都是一言堂。”

“那趙國呢？”白巖緊張地看著趙臻，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趙國的人真的尋來了，趙臻是不得不返回，她也要早早地瞭解一番。

趙臻挑眉，但神色之中卻是閃過一絲絲的佩服：“趙皇此人年輕時候敢作敢當，奪位之時不論親情，傳言他血洗六宮才得到今日的寶座。登基之後，卻彷彿是換了個人，不僅僅勤政愛民，更是與民同樂、同苦。不過因為殺孽太重，所以膝下無子。而今不過才不惑之年卻是多病的很，據潛伏趙國的探子回報，趙氏皇庭也是波橘雲詭。”

“其實吧，我聽說，當年趙皇之母為了避免趙皇殺紅眼連同胞兄弟都不放過，所以讓宮中的一個嬤嬤將年幼的皇子給帶出了宮，至今下落不明。”白巖試探地看著趙臻，又問：“你覺得趙皇會不會派出人手來尋這個皇子？”

“親疏有別。”趙臻環著手，來回踱步：“如果那個皇子尚在，只怕趙皇是要尋他回宮，然而白巖你別忘了。趙皇當年血洗六宮的時候，還有三個輔助他上位的重臣，那三人可都是他的兄弟姊妹。若是趙皇想要那個皇子回宮，豈不是表明了要選其為繼位人，你覺得那三個和趙皇出生入死，犯下大逆不道的奪位皇室子孫會否答應？”

白巖皺起眉來：“你的意思是說，那三個人會用盡一切法子卻阻礙趙皇尋人？”

“我說白巖，你怎麼對趙國的事情那麼上心？”趙臻擰著眉，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準備一下，晚上我們去探探路。”

趙臻說前面那一句話的時候白巖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正尋思著怎麼找藉口，哪知他話鋒倒是陡轉的厲害，讓白巖都有些接不住招。

不過，至少這一次是躲過去了。

可是那三人又是什麼人呢？到底是哪一個想要謀害趙臻，現在總不能憑空猜測吧。

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至少現在趙氏皇族的人還不知道趙臻的身份，如此一想，白巖又長長地松了口氣。

趙臻徑自走到床榻前，不由分說地便是躺下了，動作一氣呵成，根本沒有任何猶豫，或者說給白巖阻止的機會。白巖目瞪口呆地看著趙臻，這傢伙也放縱了吧。

“不是給你安排了一間房麼？”白巖有些鬱悶地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的趙臻。

“沒安全感。”

趙臻毫不避諱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白岩心下一驚。

她以為武力高強的趙臻到哪兒都不用怕，但是現在他卻說沒有安全感。

“怎麼，不可以？”趙臻側躺著，一雙深邃的眼睛讓白巖不由得臉就紅了。

“你，你，你在我這兒就有安全了？”支支吾吾了半天，白巖才冒出一句話來，而這句話卻想讓白巖自己尋塊豆腐撞死算了，這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麼！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趙臻毫不掩飾地應了一聲：“是。”

白巖愣了足夠十秒鐘，才會過神來，定定地看著趙臻，心裡暖暖的。

他高冷鄙夷一切，卻在她這兒卸下面具，面具之後的趙臻不過也是個尋常人。

“過來。”趙臻忽地朝白巖伸出手來。

白巖微微一愣，但也只是一愣而已，從前的刁蠻和跋扈現在也不復存在，很不爭氣地朝趙臻走了過去。雖然趙臻暴戾，在折磨人的手段之上也較之殘忍，不過對她卻是很好，甚至可以用“君子”來形容。

發乎情，止乎禮。

雖然偶爾會有衝動的時候，但在最後還是會停下。起初是因為被人打斷，而後便是自己停下的，趙臻的忍耐力，真好。

想到這兒白巖卻是傻笑了起來，看的趙臻一愣一愣的，竟是一點兒也猜不透白巖的心裡在想什麼。

白巖走了過去，趙臻並沒有做出什麼越矩的舉動來，只是輕輕地拉住她的手，握著她的手，趙臻竟然覺得分外安心：“我小憩一會兒，你就在這兒陪我。”

有白巖在，他就會覺得安心，這是他在軍營時候才發現的。

從前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會被外面的一點點風吹草動而驚醒，但只要有白巖在他的身邊，必定是一覺天光，不用擔心什麼驚醒或者噩夢的問題。

他們做的事相當於是刀口舔血，雖然不想戰場之上的刀光劍影，但卻是暗箭難防。在古墓之中會遇上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有的是一掌就可以擊斃的禁婆、海猴子，但還有些讓他們都覺得頭疼的粽子。

年代越久的陵墓越是會有那種陰氣森森的玩意兒，所以每每午夜夢迴的時候，趙臻驚醒後就再也無法安枕。走的夜路多了，總歸是會遇上鬼的。

很快，趙臻均勻的呼吸聲便是響了起來。

白巖定定地看著他的臉，心中也安然起來，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既然回不了香港，那麼就好好地活下去。”

趙臻倒是睡的安穩了，可憐白巖擺個姿勢都不大舒服，換來換去那只被趙臻握在手裡的手到底是抽不出來，所以無計可施的白巖也只能趴在趙臻的胸膛之上，也不知怎麼著，昏昏沉沉地便是睡了過去。

只是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哪兒還有趙臻的身影，而她也是躺在床榻之上，被子什麼的都蓋的很好。

“趙臻？”白巖翻身起床，腳下剛剛觸及到地面，卻聽的外面一聲“咻”的聲音，驚得她連鞋子都沒有穿便是衝了出去。

只是在推開門的時候，那一幕畫面卻是刺疼了她的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