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想法在白巖的腦袋裡一閃而過罷了，正如離離所言炮烙之刑乃先秦酷法，而現在大秦基本上是沒有炮烙之刑的，如果當真應了離離所言，那老柯豈不是得去六百多年前才能夠受刑？
實在是荒謬。
在看到白巖眼底湧現出來的不可思議，離離才道：“我也懷疑過真偽，所以也偷偷地看過老柯沐浴……”
“哎呀！你個大色女！”白巖驚呼一聲，又趕緊捂著自己的嘴巴，一不小心聲音頗為高亢，在這夜深人靜之時倒是顯得十分突兀。
“你可以再大聲一些。”離離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的一聲“砰”從門那邊響起來。
白巖尚未回過神來就被一隻大手給攬住了腰身，而下一刻整個屋子便是充滿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那個……”
這個懷抱過於熟悉，所以白巖沒有任何的反抗，只是也來的太快了吧。
趙臻不清楚白巖這邊什麼情況，但在聽到白巖的一聲驚呼之後，根本是本能地朝這邊奔來，原以為白巖會想昨夜那般插好了門栓，所以才大力地劈開門，哪知到現在將她抱在懷中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的那句“大色女”說的卻不是那個體形彪悍的女海盜豆豆，而是……
“小畜生？”趙臻素來對離離就沒有什麼好感，就像是天敵一樣，時不時的就劍拔弩張，而現在雙方的氣場更是強盛，整個氣息夾雜著渾厚的武力，彷彿要將整個屋子都給撐爆一樣。
“你們是有多大的仇怨？”白巖窩在趙臻的懷中，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這兩個，若是再這般下去，只怕日後下鬥摸金的時候可會出大亂子。
被這麼一問，離離和趙臻倒是對視了兩眼，如此一想，其實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仇怨，無外乎就是一場不愉快地初見，那個時候為了驗證離離是公是母，趙臻可是粗魯的像只野獸。
熄滅了火氣，趙臻放開了白巖，又點亮了蠟燭，斜眼睨視離離：“這麼晚了不睡覺，還當真是畜生的作風。”
“那你不是也半夜不睡覺呢，不也是只畜生？”離離反唇相譏，臉上掛滿了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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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罵誰呢！”趙臻冷眉一挑。
“畜生罵你呢。”離離嘴快的回答，卻是讓白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離離武力倒是不錯，就是頭腦太過簡單了一些，這樣都能夠中計。
趙臻臉上顯露出鄙夷的表情來，嘴角微微上揚：“小畜生。”他話音落下的時候，便是輕輕地撫了撫白巖的長髮：“你早些休息，我回房間了。”
最初是因為擔心白巖一個人會被人偷襲，現在離離回來了，憑這只畜生的武力應該不存在什麼問題的，所以他很是放心。
見趙臻將房間門關上之後，離離卻是一臉迷茫地看著白巖：“我方才罵他，他怎地沒有反應？”
白巖沒有回答，只是心裡暗笑，果然離離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生物，只怕當年人家是顯露出來了殺機，偏生她自己沒有察覺，這才以為自己是著了道兒。
好半天離離都沒有反應過來，白巖想著不能夠讓離離再鑽牛角尖了，於是趕緊道：“你何必和趙臻一般見識，明知道他自視清高，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
這樣一說，離離趕緊點了點頭：“就是！現在我們再說回老柯的事情。這事兒可不能讓趙臻知道，你懂？”
“你繼續。”白巖現在已經沒有了睡意，今夜也別想再睡了，於是又為自己沏了一壺茶，然後才擺出一副聽故事的模樣來。
離離趕緊爬上了桌子，蹲在白巖的面前道：“其實炮烙之刑也是有講究的，特別是禮法和刑法都十分嚴謹的先秦。為此，我是專門去禮部和刑部查證過的。”
由於大秦和先秦不過是稱呼和制度上面有些轉換，基本上都城或者其他並沒有改變，所以離離很容易就得手了。當然，起初並不是研究老柯的身份，而是要查探宣王想法子為白巖脫身。
誰知道陰差陽錯，現在剛好可以用來驗證老柯的身份。
“禮部有文書記載，先秦奉法嚴苛，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離離說道這兒的時候，白巖的心裡不由得一愣，六百多年前如此進步的思想怎麼會被覆滅？依法治國本來就應該是最好的治國手段，怎地在這個時代運用不起來？
離離倒是沒有注意到白巖的沉下去的臉色，只是繼續說道：“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那個炮烙之刑，可是不分等級的。一旦犯了謀逆之罪，那就得活生生地被架到銅柱之上被炮烙。你可知我在禮部的文書上面看到了什麼？”
“你倒是別同我賣關子了。”白巖睨了一眼神神秘秘的離離，嘆了口氣。
“為了迎合天子口味，炮烙的銅柱可是專門打造過的。”離離掰著指頭數道著，“天子為龍柱，親王為蛟柱，公卿為麒麟，士下為白鹿，尋常人就是阿貓阿狗，你不覺得奇怪？”離離說完之後便是冷冷地看著白巖。
白巖想了想：“你不會是要告訴我，柯先生是受了炮烙之刑，而他受的還是公卿之刑？”
離離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充滿了真誠，然而就在下一刻被白巖否定：“先秦都被遺忘近六百年，你這般猜想只怕是太過匪夷所思了。如果你的推論成立，那麼也就是說柯先生是活了至少六百多年的不死人？據我所知炮烙之刑早在大秦建國初期就被廢除了，原因就是太過殘酷。”
也許什麼事都有個度，先秦雖然依法治國的理念很好，但是執法的過程之中太過嚴苛，所以導致民怨沸騰，才有了被代替一說。再加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這一理念雖然秦皇認同了，但是士大夫階級卻不想。一群過慣了可用錢財來消災解難的人又豈會甘心被處以極刑？
“雖然有很多的不可能因素，但是你又怎麼解釋老柯背上的那個圖騰？”離離的反問倒是讓白巖啞口無言，誠然她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的言辭來回答離離的問話，不過要讓她認同老柯背後的圖騰是受了六百多年前的炮烙之刑，這才是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