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拉維斯特家族的成員在三樓的待客廳中,所有的成員都聚在了一起,幾個棕色頭髮的傢伙坐在一起,德裡克坐在主座,長桌左側坐著埃爾森與弗爾還有亞德,右側只有佛丁孤零零的一個。
幾人守著幾本陳舊的書本,封面被磨損的不成樣子。
瑞維爾嬸嬸焦急的在二樓踱步,她的丈夫剛剛從海上回來,馬不停蹄就去到了三樓,眉眼間的憂鬱和失落溢於言表,這讓她很是擔心。
“夫人,您要的蜂蜜酒。”
侍女恭敬的將幾杯澄黃色的酒杯放在桌布上,杯中的蜂蜜被攪勻,泛著些許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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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維爾揮揮手示意侍女先下去,她此時還在猶豫,突兀的進去會不會引起父親的不滿?
中年婦人有些期待大兒子在下個月的婚禮,因為芙蕾爾小姐嫁過來之後,這些使她忙的焦頭爛額的事情就有人分擔了。
瑞維爾嬸嬸正了正她的藍色長裙,在鏡子前仔細調整了一下髮飾和胸針,端著酒杯走進了房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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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埃爾森拿著那本日記在不停的翻閱著,“父親,那孩子是拉斐爾和女工的孩子,未來的布裡科夫城主嗎?”
“邁爾斯似乎等不及,看來是那所謂的血液病讓他活不了多久,所以他寄希望於這個私生子殺了他,從而繼承他的爵位。”德裡克說道。
“所以這是信仰之力攜帶的弊端嗎,所有布裡科夫家的人都沒辦法長命,他們會被血液中的雜質侵入骨髓折磨致死?”埃爾森有些意外,“記錄說布裡科夫家的祖輩最多活到四十歲,那邁爾斯算是另外找到了一種方法,他今年五十多了吧?”
佛丁皺眉,他看向一邊的《鍊金手札》和《試驗詳實》,大抵明白了邁爾斯瘋狂的痴迷於鍊金試驗的原因是什麼,他把他的夫人還有侍女都用魔獸血脈激化,尋找著那能強化身軀活性又不會暴死的辦法。
瑞維爾嬸嬸瞪起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將手中的酒盤顫巍巍的放在桌子上快步離開了待客廳。
亞德閒來無事拿起一旁的本冊翻看了幾眼,頭皮發麻的放下,與佛丁對視一眼抿了抿嘴巴。
“蛇庫被盜了。”佛丁猶豫了一會,“我剛剛自己去了一趟後山,艾格早就把那裡搬空了。”
佛丁回到莊園便向德裡克彙報了這份訊息,還有在寶庫中遇到的事情。
“寶庫中有一個圓洞,探過去是一條一米高寬的地道,地道一直通道水榭街道的樓房中,通道從白熊嶺的前山直接延伸到了城中。”
佛丁閉上雙眼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一切,他隻身探進洞口抬手間揮舞著電火花將通道照亮。
最後他與卡隆經過十幾分鍾的路程出現在了水榭街道的民宿中,佛丁一腳踹開空無一物的房屋大門,那裡是氈帽幫從賭徒手裡拿下的房子,而那正巧是尼爾曾經的家。
“地道通往氈帽幫在城中購買的一處民宿,而城南的倉庫也被搬空,艾格和他的手下一夜之間像是蒸發了一樣,連城中的賭場都提前賣掉了。”
佛丁如實的說。
德裡克看了一眼埃爾森,語氣如常:“買通線報,不管花多少錢找冒險家協會也好,找兄弟會的刺客也好,我要艾格他們逃跑的路線,他們不能活著。”
“是的,父親....”
“爺爺。”佛丁十分放肆的打斷了埃爾森的回答,一旁的德裡克皺了皺眉頭。
佛丁思索了一下,低聲詢問:“寶庫裡的東西到底值多少,值得艾格用這麼久的時間來謀劃,甚至連老本都不要了?”
“三百萬。”德裡克說,“大約三百萬金幣的金器,還有一些銘文武器。”
佛丁瞪大了雙眼,與亞德對視同時屏住了呼吸。
見鬼,他之前翻看提亞斯公報,王國明面上的年稅收才四千萬,拉維斯特家族的積累竟然比整個東郡的稅收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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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丁知道這些錢絕對不是當海盜可以搶出來的,因為就算把東海所有的商船全部截獲都不會有這麼多的錢,看起來拉維斯特家族從遙遠的庫維爾來到提亞斯王國另有一番故事。
也不怪艾格費盡心思的謀劃這一切,不惜連盤踞數十年的地盤都不要了,因為他有了這一筆錢,甚至可以在斯特萊姆那片貧瘠之地建國了,當然不甘心再做一個黑幫頭目。
“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我會找到艾格的位置。”
德裡克沒有答應佛丁的請求,他搖搖頭。
“艾格只是個…這件事以後再談。”德裡克伸出手敲了敲桌子上的牛皮書,“克利斯的死是艾翁和邁爾斯下的手,現在邁爾斯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艾翁·戴維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沒有人知道克利斯當年與艾翁有什麼仇怨,但現在我也不在乎這個,怎麼讓他償命才是我們要做的。”
“海潮教會...不管他是什麼教會,就算是神也要付出代價。”
德裡克伸出的手在桌面微微磨礪,似乎有些不習慣在談話的時候手中沒有捲菸。
“拉維斯特從來血債血償,如果我死了,就輪到你們了。”
佛丁從口袋中拿出一隻煙包,挑出一撮菸草,用雙手支住煙紙,一隻手捏住將其對摺合起,另一只手慢慢旋轉,最後拈起輕輕在桌面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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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捲菸遞到德裡克的手中,緊接著從袖口抖出一個銀質的小盒子。
“啪——”
清脆的摩擦聲響起,火花將棉芯點燃,微微焦黑的棉芯綻放出藍紅色漸變的火焰,德裡克的眼神中透露出微微驚訝,他將捲菸塞進嘴裡,在佛丁的手中輕輕點燃。
“這是什麼?”德裡克吐出一口煙氣,看向佛丁手中的小銀盒子。
“火機,也可以叫它鎖鏈。”
佛丁將手中的銀盒放在桌面上,這是他的第一版手藝,遠沒有前世那般小巧和方便,他沒辦法將棉墊壓縮到淺薄還具有那麼強的延展性,使用的也只是“黑水”的蒸餾液,在打火機艙中只能存在三到四天的時間。
但這也夠用。
德裡克深吸一口捲菸,火星在煙紙上不斷蔓延,他的眉頭逐漸舒緩開來,疲憊的身軀得到了解放。
“這煙的勁很大,你從那裡弄來的,似乎不是什麼好貨色。”德裡克仔細品了品,“如果你想吸菸的話,沃德哪裡有一些存貨,你可以找他要一些。”
“這是羅特的煙包,爺爺。”佛丁拍了拍他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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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維斯特家族的船隊進攻南港堵截血帆海盜的時候,這個傢伙失蹤了。”佛丁將火機推到德裡克的面前,“我在他的房間裡找到了他換下的衣服和沒來得及帶走的煙包。”
“我的意思是,貝克和斯科特死在他的手上,我也因為他被捅了一刀扔進了海里,這個仇我應該自己報。”
德裡克有些驚訝於佛丁的鍊金技藝,他知道這個小孫子買了一些鍊金基礎的書冊在白熊嶺的單間裡琢磨些什麼,沒想到真讓他做出了個有用的東西。
沒錯,德裡克是真的覺得這個火機是有大用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羅特是氈帽幫的成員,包括刺殺跟寶庫都是他透露的訊息?”
亞德有些驚訝,聲調都高了起來,他在羅特當園衛的時候還和他一起偷看過侍女洗澡,沒想到他竟然是家族裡的奸細!
德裡克咧了咧嘴巴,“那你就想辦法找到他們吧,我把翁和艾瑞克都借給你,你去報仇。”
埃爾森旁聽佛丁和父親的談話並沒有發表什麼看法,根據蒙德爾的彙報,這個年輕的小家夥自從覺醒了信仰之力就變得極為主見,很有自己的想法。
他再次翻看手中的日記,繼續向後看去。
忽然他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眉心皺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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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爾斯說…”
“布裡科夫家族其實是被放逐到這片土地進行重建的,那時還叫比爾特莫城的城市還十分繁榮,席世狂潮將整個南海岸吞沒。”
“比爾特莫城被天災沖垮,全國增加了稅務,為重建城市聚集資金。”
“老布裡科夫在王都遭貶,因為觸怒國王被放逐到此處,意外發現了天災是由神龕暴動引發的真相。”
弗爾和亞德的眼中充滿了震驚,“天災竟然是神龕引起的嗎?是什麼邪惡神祇?”
弗爾和亞德是第一次聽說天災的形成方式,但一旁的德裡克埃爾森和佛丁顯然早已知曉,這說明讓埃爾森震驚的並不是這些。
佛丁早就翻遍了那本日記,也憑藉超凡記憶清晰的記住了裡面的內容,弗爾口中的邪惡神祇也就是所謂的正統異端,名為紫淵巨涎的狂浪之神,和掀起魔獸災禍的猩紅之神,都是不被正統承認的邪神。
所以他才會覺得當時邁爾斯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因為這個訊息涉及到王權與神權的鬥爭,顯然這個訊息百年前的老布裡科夫並沒有上報到王都。
埃爾森的語氣十分沉重,“兩百多年那場災難,造成了上千萬平民死亡的海嘯。”
“是海潮的暴動,訊息被教會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