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老張家在西北地區也是一個大家族，排名第二。可惜如今也沒個家譜，不然的話，張義也能攀個親戚。

張義知道，中國姓氏有成千上萬個，但百家姓就佔過去人口的85%。自古以來的君王，沒有各大家族的支援，寶座是坐不穩的。

邊喝邊聊直到半夜，三人都有幾分醉意，王康把張義和蕭寒領到一家客棧，說這裡物美價廉，便告辭離去。

張義一問，住宿一夜要一顆金豆子。真是醉了，一頓飯五顆金豆子，一間房一顆金豆子，這樣奢侈的消費，在王康看來就是物美價廉？

蕭寒知道義哥心疼錢，他捨得給別人花錢，就是不捨得花在自己的身上。他勸義哥住下，深更半夜的外面不安全，城裡一樣是有許多盜賊的。

“一顆金豆子，就這？”

一間十平米左右的磚房，裡面擺著兩張床，中間的木桌上點著兩根蠟燭。有一個水盆架子，旁邊放著一個水缸，可以洗浴。屋裡還擺著幾盆綠色植物，這是唯一讓張義略感欣慰的地方。

“義哥，這條件就算好了，一般人家還都是住在窩棚裡，這麼大一間房最少擠十多口人。”

蕭寒說道，他推開木窗戶，窗戶上鑲著玻璃，這是罕見的，足以證明這家客棧的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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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義不計較花錢了，他走到窗前向外望去。

外面黑漆漆的，人們都已睡下，一隊士卒扛著長矛，提著燈籠走在街上，就像陰曹地府裡的巡邏兵。

夜風很涼，關上窗戶，兩人躺在床上，說起話來。

“怪不得劉愷不發兵打磨盤城，他有心無力啊。”蕭寒小聲道。

“他們到了強弩之末，”張義忽然間變得興高采烈，盤腿坐在床上，興致勃勃道，“你想啊，小寒，現在的人用的都是以前剩下來的資源，根本沒有打下發展的基礎。”

張義分析起來，從濟源城的所見所聞，就能看到劉愷創立的中華王國的全貌。

思想上沒有突破，完全走復古的道路，他們打心眼裡想停留在古代，懼怕過去的那一個文明。在那個文明時代，人們製造出了毀滅全世界的武器，啟動按鈕，就能炸燬一切。

經濟上沒有發展，只恢復了農業的生產，滿足人們最基本的吃飯需要，還沒有達到溫飽水平。其它行業都還在初級階段，比如服裝、生活用品、交通工具，無不簡陋。

文化上沒有進步，認字的人倒是不少，卻只是用來記錄和傳達資訊，對人們的精神生活毫無幫助。不是說他們沒有書籍，卻被權貴們收藏，用來炫耀。大多數人的心靈世界如同荒漠。

至於科技創造，還不如古代。或者說，他們就不想進步，權貴們酒足飯飽，覺得一切都好，無心進取。百姓們每天都在為一口吃的打拼，無力鑽研。

“所以說，老中華，敗就敗在一個老字上。”

“是啊，看著是一個大王國，其實很虛很空很落後。”蕭寒說道，“不過呢，他們畢竟人多地多，聽王康說，人口有幾百萬呢，咱們暫時還是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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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張義點頭道。

沒有數萬精兵，就沒有辦法和這個王國對抗。而磨盤城地區的總人口才幾萬人，地少人少不說，還有許多劫掠成性的盜匪。濟源城的人提起磨盤城就搖頭，鄙夷的說，那裡居住的人都是野獸，甚至連野獸都不如。

王康甚至還向張義和蕭寒打聽磨盤城的情況，他聽叔叔王正將軍說，磨盤城湧現出一批新的強人，合夥幹掉了霸主曹將軍。聽說領頭的人叫張義，頗有一套蠱惑人心的手段，更加危險。

說到這裡時，王康還盯著張義，開玩笑問那個新強盜頭子，是不是就是小張兄弟？張義當時就哈哈大笑，反問道，你看我一個替人辦事的小商人，有打敗曹將軍的本事嗎？

王康連連搖頭，就連大王劉愷和他叔叔王正都打不過曹將軍，更不用說張義和蕭寒這類看著文氣的人，十個百個都不是曹將軍的對手。

張義和蕭寒說他們也不瞭解情況，只知道新強盜頭子還想攻打宋家寨，前途堪憂啊。

王康哪裡管這些閒事，招呼兩人喝好吃好，過一天好日子算一天，聽天由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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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劉愷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張義問蕭寒一句。

“是不是他得看十大家族的眼色，放不開手腳？”蕭寒猜測道。

“是，”張義點頭道，“剛才我提到思想、經濟、文化和科技，現在說到政治。老中華的政治制度也回到了古代，王權建立在家族勢力的支援之上，許多事情不是劉愷一個人說了算的。”

“有點兒類似我們的百姓山寨聯盟，”蕭寒笑道，“不過，在我看來，25家寨主對義哥都十分尊重，義哥說的話沒有不贊成的。”

“兩者之間還是有區別的，”張義笑了笑，分析道，“我們的聯盟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再說了，我的提議都符合各家山寨的利益，所以沒有人反對。劉愷王國的權力體系，完全是由各個家族的勢力大小決定的，註定他們之間有一場血腥的鬥爭。”

蕭寒讚歎點頭，沒人能像義哥這樣把事情說透，這確實是最本質的區別，說明劉愷王國內部的權力鬥爭十分激烈。本來就落後，加上爾虞我詐的權力鬥爭，哪能集中精力搞發展。

“我明白了，劉愷能維持住這個王國的統一就不容易了，稍微有個變故，整個西北地區就會四分五裂。”蕭寒說道。

“是的，小寒，不是誰都能稱王的，”張義感慨道，“歷代開國君主都是勇武睿智的人，才能從亂世中殺出一條血路，建立龐大的國家。從這一點來說，劉愷確實是有本事的人。”

“他是有本事，但他會成為我們最大的敵人。”蕭寒憑藉自己的本能的判斷，得出結論。

張義點頭認同，劉愷肯定是一個唯我獨尊的人。他受到十大家族的制約，反過來講，能贏得這麼多家族的支援，他肯定是有手段的。但劉愷有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張義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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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愷最大的問題就是土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