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16年3月下旬，京城

接下來幾天，周鉉陸續去了衍聖公府、德王府、京城幾位岳丈府上。去這幾家探望主要是穩定人心，不僅是穩定他們，而且也穩定他們周圍的親戚碰，並發動他們也派人去守護城牆。

衍聖公府邸

這次在衍聖公府上，周鉉見到了三長老。他見面就感謝周鉉派出的人馬救了他和留在曲阜的很多孔府家屬。

衍聖公、大長老、二長老和三長老也是一聲感嘆，誰也不知道世道變成如此樣子。想當初，如果不是周鉉威逼利誘到了京城，如今肯定是銀兩全部沒有了，人頭也落了地。

但如今到了京城，也是遭遇兩次建虜圍城。前幾日，建虜還在攻打京城。

三長老突然問道：“周國舅，這天下是怎麼回事，我大明到底怎麼了？”

周鉉嘆了一口氣，答道：“建虜純粹是外族入侵，就像南宋的金人和蒙古人一樣；流寇則完全是財富分配不均惹出的大禍。”

衍聖公驚恐地小聲問道：“周國舅，難道我大明要滅亡嗎？”

“國公，本人只是打比方，但現在的確非常危險。從萬曆一直到今日，建虜一天天強大，而大明則一步步頹勢。”

“如今該怎麼辦？”

“國公，本人只怕大家在建虜圍城時候害怕，一旦等他們走了，又恢復正常狀況，就好像建虜帶來的危機不存在一樣。如果這樣下去，大明遲早會滅亡。”

三長老看了看周圍，並走到屋外，要求守衛不準讓任何進來廳堂裡來。

三長老插話道：“周國舅，你說建虜如果撤離了，我大明應該怎麼辦，才能扭轉頹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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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長老，在現有祖制和朝廷官員情況下，很難扭轉。比方說大明官軍普遍存在官員貪汙、吃空餉、糧餉不足、訓練不到位、不聽指揮等情況，如何解決？

以20萬精兵，包括騎兵來算，一年至少需要600萬兩銀子，而且還要發放到每個官兵手上。這能夠做得到嗎？”

眾人皆搖頭，心裡嘆氣。但三長老接著說道：“周國舅，我看你訓練的‘周家護衛隊騎兵’和‘滅蒙古韃子’騎兵隊不錯。”

“三長老，可‘滅蒙古韃子’騎兵隊不是被朝廷要過去了嗎？我大明要變，這幾十年來，大明出現了很多怪現象，導致一個有如此廣闊土地和人口眾多的朝廷，被苦寒之地的建虜屢次入侵、屢次聽到就害怕。”

衍聖公小心問道：“這些事，你難道沒有稟告給皇上嗎？”

“國公，有用嗎？連張江陵（張居正）這麼一心為大明變法的臣子，死後也被鞭屍，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如今還有大臣想著變法嗎？更何況，即使不考慮被清算，當今皇上會支援嗎？”

衍聖公沒有作聲，大長老突然問了一個問題：“周國舅，你剛才說流寇是財富分配不均惹出的大禍，這是什麼意思？”

“大長老，這天下有錢人大多是王爺勳貴、官紳地主富人，可他們的田地都是免稅的。窮人本來就沒有銀兩，卻還承擔著沉重的地租和田稅，遇到豐年還好說，遇到災年，該怎麼活下去？既然活不下去，為什麼不造反？”

“周國舅支援農民造反？”

“當然不是。總得給他們一條活路吧，如果沒有活路，那只有造反？老子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這句話不是講得很明白嗎？

窮人只所以造反，是因為官紳地主富人等過於壓榨老百姓，如果這樣的祖制長期積累下去，不管哪個朝代，老百姓都會造反的。

孔府乃書香世家，孔聖人也關心老百姓疾苦，正因為如此，才會被老百姓所推崇。希望將來，衍聖公和三位長老為窮苦老百姓多講話。這樣既是為了窮人，也是為了世家和官紳，更是為了大明朝的長治久安。”

衍聖公道：“周國舅，受教了！本公第一次聽到從窮人的角度思考問題。”

周鉉點開了話題，衍聖公和三位長老對於這些敏感性話語進行了交流。因為大家都對現實不滿，同時，一個王朝的末期，朝廷也管得比較松，所以大家交流得還比較盡興。

岳丈趙富翁家

周鉉帶著趙玉兒和小孩回門。此時，趙富翁因為回了南直隸，整個趙府由主母當家。

由於建虜圍城攻城，這幾日把大家嚇得夠厲害。周鉉的到來，讓趙府似乎看到了主心骨。

廳堂裡，主母和趙玉兒同父異母哥哥趙立很是客氣。

周鉉道：“岳母大人，這次建虜圍城要有一段時間，不必過於擔心。朝廷在京城東西南北四面都有人馬護城，外面還有主力部隊。小婿負責京城北面城牆和城門，京城城高牆厚，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能夠守護成功。”

聽到周鉉這番話，主母和趙立心情舒暢了不少。隨後，又問了很多問題，才算放了心。

周鉉建議他們把府上的家丁組織起來，派出30個參與守城牆，這樣可更好護衛安全。

德王府裡也是心中對周鉉一陣感激，現在又是女婿了，更是踏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