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順著銀色的匕首蜿蜒而下，有一些沾染在聞笙素白纖細的手背上。
灼熱的溫度燙的她猛然回神。
“你……！”
只是一個字出口，便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
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著。
複雜的情緒洶湧翻騰，她卻準確的從中捕捉到了慌亂與擔憂。
手中治癒的靈氣剛剛溢位，腕上的手又攥緊了手腕將匕首拔了出來。
“笙笙還氣不氣？”
裴衍本人似乎沒有痛覺一般，只低頭盯著聞笙的眼睛，不太自然地在嘴角擠出一個柔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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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笙被這人的腦迴路打敗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裴衍握著她的手又是一刀。
紅色的血液浸潤了胸前的一大片衣襟。
“裴衍！”
聞笙顫抖著手大聲叫道。
“夠了！”
她眼眶有些酸澀，心疼的想哭。
一直以來，壓在裴衍心頭沉甸甸的石頭終於落地。
他摟著聞笙落在一邊的山崖上，做著保證。
“笙笙，不會有下一次。”
再也不會隨意看輕他們之間的感情。
聞笙現在還哪裡顧得上裴衍的保證。
她的手覆在裴衍的胸口，治癒的靈氣迅速流動著。
裴衍看著聞笙慌亂的神情，無聲勾唇。
他握住了胸前那隻手，將它用力摁在心口。
“笙笙。”
“它跳的好快。”
“因為我好愛你。”
裴衍的聲音低沉，像是有勾子，讓人心潮湧動。
【他在說情話誒】系統的聲音抑揚頓挫。
聞笙：……
“裴衍！”聞笙忍不住紅了眼眶，聲音顫抖著。
“你不要命了嗎？”
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裴衍低頭，輕吻在泛紅的眼角。
“別擔心，死不了的。”
他這話音落下，聞笙氤氳在眼底的眼淚直接滾落出來。
這個字實在是太沉重了。
讓她只是聽到便覺得心裡難受。
裴衍慌亂的抹掉了聞笙的眼淚。
順著領子扯開了胸前的衣服，精緻的鎖骨，露出漂亮的肌肉紋理。
胸前兩道疤痕已經癒合，像兩條龍一般猙獰地攀附在胸口。
“別哭，我哪有那麼脆弱。”裴衍的手輕輕揉著聞笙的眼角，低聲哄道。
妖神近神。
尋常物件在他身上連個痕跡都留不下。
龍的恢復能力極強。
就如眼下，已經再不滲血。
“笙笙，沒事的。”
“閒來無事，捅著玩也無礙。”
聞笙：……
系統：6
【這放在整個哄人界也是相當炸裂】
裴衍這麼哄崽崽。
很難評。
真的。
聞笙咬了咬牙，心中憋著氣，落在傷疤處的指尖卻格外輕柔。
指尖拂過傷疤的邊緣，小股靈力縈繞著撫慰傷痕。
癒合得快和疼不疼根本就是兩碼事。
聞笙感受到指尖的肌肉，似是感受到了緊繃。
於是她開口問道：“弄疼你了？”
力道更輕了。
裴衍眼底晦暗不明，一把將人扯進了懷裡。
他將頭深深埋進聞笙的頸間，壓抑著喘息，呼出一口濁氣。
“不疼。”
“別摁了。”
沾染上情.欲的聲音，讓聞笙指尖發燙。
但是她沒來得及原諒裴衍。
也沒來得及為這突如其來的曖昧感到尷尬。
天裂了。
聞笙的一切情緒瞬間停止，緊接著便是震驚。
她從未看過這樣的景觀。
湛藍的天空突然被截斷，另一邊是無窮無盡的，一眼望不到邊的黑暗。
天空像是被什麼東西一分為二。
“裴...裴衍。”
聞笙攥緊了裴衍衣袖，心中湧現出了莫名的驚懼。
直覺告訴她。
這與法陣有關。
與天虛派有關。
“笙笙？”
裴衍啞著嗓子叫她的名字，察覺到了懷裡少女的不安。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裴衍臉上的一切表情，終於也收斂了起來。
“得快些回去。”
未知的事情總讓人覺得恐慌。
但是沒事的。
聞笙閉眼。
有師尊在。
一切都會沒事的。
她迫切的想要回到南靈山，想要見楚傲天。
彷彿只有這樣，她這一顆慌亂的心才能徹底平靜下來。
裴衍低聲道：“好。”
...
回到客棧的時候。
秋素看著裴衍，差點兒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她慌忙跪下行禮。
裴衍抬了抬手，算是回應。
聞笙拉著秋素，沒有時間跟她解釋裴衍的事情。
她最後一遍，認真地看著裴衍問道：“你要...跟我回去嗎？”
裴衍攥住了聞笙的小指，點頭：“要。”
小指纖細光滑，缺了他的戒指。
讓他心間煩躁。
客棧周邊站滿了人。
他們都在看天。
宛若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嚇壞了不少人。
有聽天由命的。
也有收拾東西準備逃難的。
可是東西收拾好了，人又愣住了。
天空籠罩萬物，他們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裡，才算沒有天空？
他們迷茫。
當然，也有人根本不在乎。
就像日月同天、熒惑守星、長虹貫日一般，他們覺得這不過是一些從未見過的現象。
...
系統的瞬移辦法直接將他們送到南靈山。
裴衍卻拽著聞笙的手騰空而起，化作銀色巨龍，託著聞笙，朝南靈山飛去。
秋素化作一隻兔子，被聞笙抱在懷裡。
雲端之上的景色自然美不勝收。
但聞笙無心觀看。
“系統，你說。”
聞笙單刀直入，她知道系統懂的。
【崽崽，方才聯絡到了總部】
【我們的任務是：革故鼎新】
系統的聲音很急促，內容卻讓聞笙一陣安心。
聯絡上了總部嗎？
【革故鼎新：抹殺舊天道】
聞笙：......
天道。
抹殺。
兩個詞放在一起，大逆不道。
聞笙都愣住了。
其實來到修真界，系統一直沒什麼任務。
她也坦然。
就算有，無非就是什麼炮灰逆襲、或者攻略之類的任務。
再不濟，冷門一點兒，搞基建。
任務雖然會遲到，但並不缺席。
而且離譜的可怕。
抹殺....舊天道。
聞笙抿了抿嘴。
不知道這斷崖式的難度是怎麼分配到她頭上。
“系統.......”
聞笙沉吟。
“我覺得...我需要更詳細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