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正廳,安如卿坐在墨南諶身側,夾了一塊魚肉放入身側之人碗中,輕笑道:“今日廚房特地做了王爺你愛吃的魚,王爺可要多用些。”
自從墨淵失憶以來,墨南諶為了不讓此事傳出去,日夜都在操勞此事,更是不曾在王府用過幾頓飯。
而今好不容易相處的時間,她自然是要好好寬慰墨南諶。
墨南諶笑著應下,軟糯的魚肉入口一片清香。
“姐姐姐姐!淵兒也要姐姐夾菜!”
墨淵嘟著嘴不滿,說著他雙手捧碗伸向安如卿,大有一種安如卿不給他夾菜,他就不收回手發即視感。
見狀,安如卿無奈失笑。
“行行行,給你給你!”她換了雙公筷,挑了只雞腿放在墨淵碗中。
得到安如卿照顧的墨淵,頓時喜笑顏開,他笑眯眯一口咬下雞腿肉,“姐姐對淵兒最好了!在姐姐的心中,淵兒肯定排第一!”
排第一?
安如卿挑眉與墨南諶對視,二者眼中愛意綿長,若是說排第一之人,也該是墨南諶才對。
她失笑搖頭,到底沒說什麼。
只是看見他們二人纏綿對視的墨淵,又不滿垂下眼,咬雞腿的動作頗大,彷彿將雞腿當成了發洩之物。
飯畢,墨南諶丟下擦手發白帕,瞥了眼一旁吃飽喝足的墨淵後,神色微頓。
“怎麼看?”
安如卿身為墨南諶的親近之人,自然是第一時間發現他的不對勁。
向來果斷的墨南諶,可不會這麼猶猶豫豫,一副張口欲言,卻又說不出口一般。
清脆動人的聲音在正廳響起,墨淵靠坐在寬大的椅子內,一手揉著圓鼓鼓的肚子,下意識張唇打著哈欠。
墨南諶收回視線,斟酌一番話術,最後直接對上安如卿的黑眸,道:“明日我想帶墨淵去散步。”
“散步啊……自然可以啊。”
安如卿迷惑摸摸臉,不過就是散步這種小事,墨南諶為何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雖有些疑惑,卻未多問。
次日午時,安如卿一人坐在空蕩蕩的桌邊,她環顧一週,卻未見到墨淵與墨南諶身影,眉頭不由一皺。
“管家,王爺與墨淵怎麼都不在?”
她分明記得,今日墨南諶未去上早朝。
一旁佈菜的管家抬頭,眼中閃爍茫然:“老奴也未曾看見他們二人。”
聞聲,安如卿的眉頭更皺。
她正準備差人去尋,卻忽然想起來,昨夜晚膳時墨南諶所說的話。
這……
墨南諶與墨淵二人未用午膳便去散步了?
這散的哪門子步啊……
安如卿徹底陷入迷惑中,然而不等她多想,忽見王府暗衛匆忙跑來。
“王妃,十里亭內有異動!”暗衛單膝下跪,恭敬抱拳。
十里亭距離王府不遠,步行只需要半小時。
安如卿壓下心中怪異,連忙跟著暗衛前往十里亭。
十里亭的位置處於半山腰,山間的風總是不斷拂面,風聲鶴唳異常駭人。
安如卿快步走著,澄澈的眼中忽而出現墨南諶的身影,她下意識想要叫喚,卻在下一秒看清墨墨南諶後,失聲驚叫。
“墨南諶!”
前方月牙白衣男子身體一頓,他慢吞吞回眸,露出了渾身是血的前襟。
安如卿焦急跑上前,黑眸中滿是擔憂,她伸手想觸碰墨南諶,卻在半路猛然收回。
“你這是……這是怎麼了?你不是帶著墨淵散步去了嗎?怎會流這麼多的血!”
安如卿呼吸驟停,黑眸落在滿身是血的墨南諶身上移不開,眼眶迅速變得溫熱。
墨南諶指著著遠處地上一群黑衣人屍體,無奈扯唇苦笑:“這些並未是我的血,而是那些刺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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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罷,他抬眸巡視一圈,看到了頓在亭內瑟瑟發抖的墨淵。
安如卿一聽不是墨南諶的血,這才微微鬆懈緊提的心。
只是看著周圍刺客的屍體,她滿心解釋疑惑。
“你為何未用膳就帶墨淵來散步?為何散步散步來了十里亭……”安如卿輕咬著唇,黑眸一動不動望著墨南諶,顯然是不想聽到他欺騙自己的話。
話音落下,一片寂靜。
半晌,墨南諶苦笑搖頭:“什麼都瞞不過卿兒的法眼。”
“昨日墨南琪邀我去茶館,他說明了想要太子之位的心, 談話間他得知了墨淵失憶,便讓我今日帶他來十里亭,準備解決墨淵性命。”
墨南諶壓低嗓音,與安如卿對視後,將與墨南琪所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一聽是要殺墨淵,安如卿清亮的眸都瞪大了,滿眼不可置信。
“便是要殺墨淵的話,也應該在他都記住一切的前提下才對,而今他失了憶,又怎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取他性命?”
安如卿咬緊牙關,每一個字都顧忌著不遠處的墨淵,說到最後,實在沒忍住情緒。
“墨南琪他是發瘋了不成?皇位豈是他想要就要,況且他這麼明目張膽派人來殺墨淵,便說明他已囂張到極致!”
她氣的胸脯微顫,聲音猛然拔高,白皙的臉漲紅幾分。
她就不明白了,皇權便真的有這麼好嗎?要讓他們一步步踩著自己手足屍骨上位。
說到底,皇帝也任由底下兒子們胡作非為。
若是皇帝早將太子人選定下,便也不至於墨南琪還這麼激情殺人!
亭子內瑟瑟發抖的墨淵動作一頓,滔天般的怒火在眼中翻湧。
墨南琪……
他沒去找他,他卻對自己下手了。
今日若不是墨南諶護著他,恐怕他早已經身死在此。
想到這兒,墨淵咬牙切齒憎恨著墨南諶,卻又突然神色複雜看了眼墨南諶。
遠處,墨南諶不知墨淵的目光,他雙眸與又惱又氣的安如卿對視。
“王爺,墨南琪是不是還懷疑你對皇位有意?”安如卿緊緊抓著墨南諶的衣袖,黑眸閃爍迫切。
聞聲,墨南諶輕點頭。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表明無心帝位,只想做閒散王爺的心了。”
墨南諶淡聲開頭,安如卿聽後伸手抱住了他,眼底已有溫熱的光芒。
身在皇室,卻放棄了炙熱的帝位,這於墨南諶來說,定也不輕鬆。
遠處墨淵看著相擁的二人,立馬張嘴哇哇大哭,他衝上前拉來二人,長臂猛的將安如卿抱住。
“嗚嗚……姐姐淵兒好怕……”
他痛哭流涕,滾燙的淚珠落在安如卿肩頭,直燙的她心神微亂。
哭聲在耳邊迴盪,安如卿無奈抬手拍著墨淵的背,好聲好氣說了一堆安撫的話。
墨淵胡亂擦著淚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嗚嗚……淵兒要姐姐陪著……姐姐不要離開淵兒……淵兒不想再一個人了……”
字字句句,都扎在安如卿心頭。
她神色極為複雜,對於墨淵,她本應該不管不顧才對,畢竟墨淵從前對她可不善。
可自從他失憶以後,看著自己的眼神極為純粹,純粹到她險些忘了從前。
每當與他相處時,她都忍不住好好照顧他。
……罷了,總歸是因為她才失憶。
安如卿嘆了口氣,拉住墨南諶的手十指相扣,又拽住墨淵的袖子,最後三人一同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