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越說越近，幾乎和莫凡並坐在了一起。
與往日的戲謔不同，明月的眼神變得很溫柔。
巧巧在船舷上往他們那裡看，頓時臉生惡寒，完了完了，驕傲的使者大人好像被英雄救美的惡俗橋段俘獲了，順便撒了自己一臉狗糧。
這邊，莫凡似乎也有點嗅出了空氣略顯曖昧的味道，想要挪開，卻被明月拽住。
無奈嘆了口氣：“我沒有酒，你想說就說吧。”
明月：“我是安城明家的小姐，這個名頭聽起來是不是很唬人？可沒有人知道，我這個明家小姐，小時候活得連一個下人都不如。是不是很難相信？”
莫凡呼吸一頓，好像和自己有點像，於是對明月微微側目。
“不，我相信。”
明月笑了笑：“謝謝。我媽在生了我不久後，就走了。”
“我媽走後，我爸就娶了個後媽，對我百般苛責，非打即罵。”
“我爸認為是我克死了我媽，在我的童年記憶中，除了我奶奶給我的一點溫暖外，就只剩我爸冷漠的眼神，和我後媽尖酸的聲音與疼痛的藤條。”
“還有一身好像永遠也不會癒合的傷口。”
莫凡提出疑問：“不對啊，我聽說明老闆好像沒有老婆啊。”
明月道：“後來我把我後媽殺了。偷偷殺的。”
莫凡一怔，果然，苦難的童年必定伴隨著扭曲的人性。
“直到後來，我師父發現了我，認為我有天賦，將我收入門牆，我的生活才有了變化。”
“可這種變化，卻讓我不知道是好是壞。我和別人廝殺，和同門競爭，我費盡千辛萬苦，才真正被我師父接納，成為了他的四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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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凡心中冷笑，他曾經與方勝天聊過，那些老家夥，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哪裡是培養什麼接班人，就是馴養一群幫他們處理事務的獵狗。
可以想象，明月在拜入門牆後，受的苦難，絕對不比在家裡時少。
莫凡忽然心有戚戚焉，明月的命運路線，和自己的何等相似。
只是自己運氣好，有了醫典，否則就連王元，自己都不一定是對手。
“於是，我被我師父繼續安插在了安城，成為了‘七煞星’的使者，被人尊稱為使者大人或者四小姐。”
“這些東西聽起來唬人，但除了我負責的那個小組外，我在七煞星裡，沒有任何實權。”
“一切都是師父說了算。他隨時可以剝奪我的一切。”
“包括活動經費。上次調動那麼多大勢力，其實是師父出手，我只是作為一個傳聲筒而已。”
“給你的五十萬，是我的獎勵金，我自己沒要，都給你了，當時你好像還挺不高興的樣子。”
莫凡錯愕，堂堂七煞星使者，居然，沒錢？
這聽起來有點荒唐，可又極其符合一毛不拔的個性。
莫凡笑道：“所以，你錢願搭上自己，也不想給錢？”
“嗯嗯。”
莫凡疑惑：“為什麼？”
明月眨了眨她勾人的眼睛：“因為你好像挺有錢的。”
噗……
莫凡差點噴了，這真是個荒唐又現實的答案。
明月繼續道：“你別看我在七煞星呼風喚雨，好像挺威風，其實都是我師父給的。”
“我要得到真正屬於我的東西，我就必須和我那三個師兄競爭，這次對於‘孫思邈遺物’的佈局，就是一次最大的機會。所以才會你死我活，這麼慘烈。”
“所以我才費盡心思的吸收人才，網羅進入我的小組，幫我和另外三個師兄競爭。莫凡……”
明月忽然莫名奇妙的喊了莫凡一聲。
“嗯？”
“我調查過你，你其實一年前，只是一個普通醫生。”
唰！
身上汗毛根根豎起！
莫凡渾身緊繃，眼裡迸濺出一絲森然的寒芒。
一瞬間，對明月起了一絲殺心！
梅老已經聯合安城內的可信兄弟，黑來無月和蛇主也已控制，姬遠山那邊也在運作。
他現在佈局已經到了緊要關頭，稍稍有一點點錯漏，就會讓所有努力付之東流。
或許是感覺出來了莫凡不對勁的反應，明月眼神還是放在遠處燈火通明的湖心會所。
“你不用緊張，其實哪怕我不調查你，師父都準備殺了你。”
“因為你在這段時間的突然變化，你已經是高度懷疑的人物，幾乎算是進入了七煞星的必殺名單。”
“但是，在我得知你是凡間醫館神醫後，我出面把你保下來了，師父給出的條件就是，調查清楚你的底細，並且讓你服下生死丸。”
明月聲音幽幽，如同能撫平緊張的暖風，讓莫凡緊繃的內心稍稍緩解。
“所以你給了我生死丸？”
明月側過頭來，兩人距離極近，明月頭髮的髮絲掃在了莫凡的脖頸間，還帶著更加撩人的幽香。
“嘻嘻，那是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有許可權，動用我師父都為數不多的生死丸？那可是生死殿配置的無上寶物！”
此刻這個女人宛如一朵夜來香，越夜越魅惑。
明月顯然也發現了莫凡的變化，抿嘴一笑。
“我也調查了你的底細與身份，你是個孤兒，而且資料太普通了，正因為普通，所以我斷定，你的資料是假的。但是我並沒有告訴師父。”
莫凡疑惑：“哦？為什麼？”
明月深吸口氣，嘆了一聲：“我知道這樣很冒險，但是我不得不這麼做。”
“我身邊的人，都是師父的人，我只能選擇相信你，畢竟誰還沒有點過去呢。”
“我這樣豪賭，希望你不要讓我輸了。”
“不過貌似我已經有了勝利的希望，因為你的出現，取紫羅蘭如探囊取物，讓我那三個師兄可眼紅了！嘻嘻……”
說到這裡，明月又得意的嬌笑起來，又想把頭側到莫凡的肩膀上，依舊被男人躲了，讓明月心中失望。
莫凡道：“那萬一你輸了呢？”
明月道：“反正我還有一年的壽命，大不了就賠進去咯。”
一年？
莫凡眉頭微微一皺，回頭仔細看了看明月：“嘶，原來是這樣。母胎遺傳病，你活不過兩個本命年，也就是二十四歲。今天是你二十三歲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