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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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樂眼神亮了“左小白啊!你這麼久怎麼都不來看我,都是你師弟小天來的。對了,小天呢?又被你支使著幹活去了?”

左丘茗白一口氣差點噎死,心說,我支使他,我不想活了吧!可話又不能明說,於是嘴角抽了抽,轉移話題“你天天見他誒小姐,這麼久不見我,見我還是問他?你讓我這麼一張英俊瀟灑的臉往哪裡擱呀?”說完想和梓美順道說兩句緩和下關係的,可梓美不搭理他,他獨角戲也唱不起來,摸摸鼻子站在一邊不吭聲。

這廂熱熱鬧鬧,那廂話說蕭天昭領著蕭天汨出了長樂宮,往前走沒多遠指著出宮的路讓蕭天汨自個兒回吧。蕭天汨還處在他哥奇異附身狀態中沒回過神,蕭天昭指了道,他點頭應下悶聲不響的往外走。蕭天昭見支走了跟班,第一時間殺回太極宮變身。對於變身這事,蕭天昭瞞的挺深,知道的人為數不多,畢竟說出去不太好聽。可是常樂此次的病突如其來,現在醒了,自己卻不能多問,這就讓蕭天昭心裡跟貓撓的似的。換完衣服,火急火燎往長樂宮衝。

蕭天汨這廂悶頭快扎到宮外校場了,才想起來今兒自己是來和自己哥哥聯絡兄弟感情來了,稀裡糊塗被拉到長樂宮,又稀裡糊塗見證了寧梓美縣主私奔未遂的事,攪的他腦子裡亂亂的。這會兒才想起來,正事還沒辦呢。他已經快兩個月沒跟他哥一起吃頓飯了,再讓人憋屈了,不行,今天誰也不能阻攔他和他哥一起吃飯的決心。於是又意氣風發的往回走,找他哥吃飯去,折騰到現在,實在餓了。

蕭天汨本以為他哥不在太極宮就在保和殿什麼的,實在不在也可能在德妃或者修儀娘娘那裡。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隨喜又把他從太極宮門口給領到長樂宮門口了。他在宮外頭就聞見裡面傳來的香味,肚子不爭氣的“嘰咕”一聲。

隨喜進去沒一會兒,又苦著臉出來,轉達下皇上的意思,讓蕭天汨先回去,有什麼事改天再說。

蕭天汨還沒表達自己的決心,就聽見裡面常樂揚起聲音問“喜公公,外面的是不是阿昭和你的朋友啊?叫進來吧,等會一起吃個午飯。”

隨喜瞥了眼裡面,又向蕭天汨告了罪,請他一會無論看見什麼都要淡定。

蕭天汨一臉不屑,心裡道,小王爺我什麼沒見過,不就是縣主加鄉主嗎,再加幾個也趕不上我王爺的身份。進去之後也傻眼了。小院的陰涼處,常樂正坐在大靠背椅上,端著碗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小吃食在吃。梓美一臉擔憂的在邊上嘮叨“少吃點,剛醒過來脾胃弱,當心吃了積食。”

另外邊上一點的地方有石桌石凳,國師穆方瑞、淳康王蕭光和縣男左丘茗白正圍著桌子不知道討論什麼,但是能明顯看出幾個人都不是很放鬆,身上繃的緊緊的。能不緊張嗎,皇上蕭天昭正穿著太監衣服站在常樂身後給她揉太陽穴呢。蕭天汨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又揉了揉眼睛,內心咆哮,這人是傻大膽,還是真的膽大包天啊?雖說西沙民風彪悍,皇權相對較弱,不像南臨國那樣皇上想幹啥幹啥、能隨意殺人啥的,但這也是皇帝啊,九五之尊啊,你讓他給你按頭,是不是頭不想要啦啊,白痴!

梓美聽見常樂問隨喜來人是不是阿昭的朋友,就沒忍住剛撇了撇嘴,皇上有朋友?哪兒聽來的。還沒說話,就被阿昭一記白眼給嚇回去了。

常樂挺吃驚,這不是汨王爺嗎!他不是剛走嗎,怎麼又回來了?自己剛才真的以為是阿昭的朋友呢,這麼久了,沒見過阿昭有什麼朋友,先前她以為阿昭不會說話才沒有朋友的,後來熟絡了才知道,阿昭並不是不會說話,而是話太少,以至於很多人認為他是啞巴,在宮裡也沒什麼朋友。這回遇到,她想著自己好歹有一星半點的封號什麼的,叫阿昭的朋友進來吃個飯,好讓人知道阿昭也是不能輕視的,這才熱絡這麼一回。怎麼進來的是汨王爺呢?這不僅不科學,簡直驚悚好不好!常樂滿眼求解釋,直接轉頭看向於阿昭。後來忽然想到梓美也在,她又轉頭看向梓美,求助的眼神放射萬丈光芒,就怕梓美看不懂,她還使勁眨了眨。

你看我,我哪兒知道喂,這兩個月發生了什麼我毫不知情啊,咱倆被人隔離著呢,幫不上啊。梓美目光放遠,求助於邊上石桌旁的親友團。那幫傢伙福靈心至,低著頭討論的熱火,跟商討軍國大事似的,目不轉睛,沒接到梓美的求助訊號。梓美咬碎了牙,可憐兮兮的在常樂的目光中看向阿昭。

阿昭就跟沒發現這場眼仗似的,還不緊不慢的給常樂按頭。見梓美看自己,還回了個無害的靦腆的笑容,像是在說,我內斂不太愛說話。

梓美覺得今天自己能把一口牙都咬碎了,硬是擠出彆扭的笑容“要不汨王爺先喝口綠豆湯墊墊?飯菜一會兒就好。”

阿昭聽見這句話,心裡哀嘆一聲,就不該指望她!又感慨,好好的將軍府的大小姐,年歲一大把,怎麼心智長成這樣,還想著跟人私奔。難怪皇叔急的要死,這樣的,還真得找個拿捏得住的眼皮底下看著,不然以後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汨王爺都覺得恍惚了,常樂身後那個跟蕭天昭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是他哥嗎?是當今皇上蕭天昭嗎?他為什麼露出這樣的笑容?他這麼對常樂有什麼陰謀?他有什麼難言之隱?他意欲何為?蕭天汨想著伸出手,讓隨喜扶著,穩了穩心神才開口“表妹勿怪,剛才出門才想起來,這馬上晌午飯了,我趕回家也趕不上吃飯,就想著跟皇兄蹭點飯吃。”說到這,他話停了,毫不意外的發現原本笑呵呵的阿昭眼神眯了起來,透出有些危險的光。

梓美到底還沒傻透氣,還是能看出眼色來的,此刻笑著接過話茬“想必是王爺打聽到我們這兒的飯菜最好吃,才求了皇上過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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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我聞著香味兒自己過來的,不知道兩位妹妹歡不歡迎。”汨王爺瑟縮了下,有點彆彆扭扭“確實餓了。”

常樂臉上此刻是瞭然的神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汨王爺笑了笑,有些尷尬。她實在做不出對著黑名單榜首的人還能和顏悅色的事情來。

那邊的親友團此刻像活了過來,蕭光過來招呼蕭天汨過去坐,石桌上是一盤青梅,穆方瑞和左丘茗白正在呲牙咧嘴的吃酸梅,還很認真的研究怎樣辨別梅子甜些酸些。

晌午飯很快就送上來,除了正常份例之外,還有一鍋皇上特別賞賜的老母雞湯。讓常樂驚訝無比,要知道,那時候的雞湯可不比她在自己家的時候,隔三差五就整一鍋來喝。她在皇宮兩個月也就喝過一回,這是第二回。她覺得是沾了汨王爺的光,吃完飯見著汨王爺沒了以往的囂張,覺得再板著臉也不好,隨即表情也柔和不少。

其實除了常樂吃驚外,另外被雞湯驚到的還有蕭天汨,他從沒見過他哥對哪個人如此上心過,吃飯的過程中竟然還幫常樂盛了碗湯,看常樂的模樣,居然安心受著,一看就是習慣了的,一頓飯差點驚掉了蕭天汨的下巴。秉承“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一頓飯在彆扭氣氛中結束。

梓美原以為吃完飯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可是看著眼前這幫人,竟然沒有一個要走的架勢,連汨王爺都裝傻充愣的在喝茶消食。她都想衝過去衝他吼“喝茶能消食!蒙誰呢!”可她沒那個膽子。她抬頭看了看阿昭,阿昭此時正在上手位置坐著,也在端著茶不緊不慢的喝,臉冷著不說話。淳康王蕭光、國師穆方瑞、左丘茗白坐在對面。左手邊坐的是常樂,離門口最近,眼神色很緊張,她正在努力往椅子裡縮。梓美相信,常樂此刻正在爭取將自己縮成一團球,然後順利滾出門去。但同時她也發現,常樂看自己的眼神中透著氣憤。

若說飯前的氛圍是疑惑,吃飯時就是彆扭,此刻堪稱詭異。可誰也不先去捅破這層窗戶紙,彷彿不說就有層遮羞布,能遮蓋重點部位一樣,哪怕此刻在座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常樂快哭了,梓美也快哭了,她不知道要怎麼和常樂解釋,也不知道怎麼和皇上請罪。此刻她覺得自己就是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

眾人秉承“出頭椽子先爛”的原則,誰都不說話,擺出一杯茶能照一天喝的架勢。梓美數茶葉都數了三回了,只數了表層的十來片,底下的被遮擋住了,她不敢大幅度晃動杯子,只能輕微傾斜一下茶杯。茶碗裡水多,往往動作小了沒什麼用,多試幾次,終於攪動了碗底的茶葉,梓美有點小興奮。興奮完就意識到不對,順便收貨了蕭光無奈的眼神。眼神裡的含義**裸,這個外甥女以前膽小怕事愛哭,現在活潑是活潑了些,怎麼變成缺心眼了,真不讓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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