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ACT4　殘暴拳

“年輕的魔法師，我會全無準備就來嗎？”那大漢哈哈一笑，抽身後退，閃過小幽偷襲射出的手弩和阿莉希雅的細劍。

他咦了一聲，小幽的反應在他意料之內，但阿莉希雅的劍術卻要比他想像的強上許多。這個漂亮的女孩竟不是花瓶，而是有著不俗實力的星光旅者。

“你的準備嗎？實力的差距決定一切，小小的伎倆不足以提。”蘭德斯繼續冷笑，他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看著兩個女孩聯手。

小幽和阿莉希雅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奇怪的是，她們彼此聯手卻宛如孿生姐妹。阿莉希雅的細劍之光如星光照耀，無孔不入，揮灑間那點點美麗的星芒令人目迷五色。而小幽只是仗著身形靈活飛快的在一旁鑽來鑽去，也不攻擊，也沒有一刻停留。

小幽不用出手，便已經讓大漢很緊張了，他的眼力不差，看得出小幽的手弩淬了劇毒，那毒雖然不是見血封喉，但一定極有效，且不容易撥除。

小幽是個兼職煉金術士，而且，是很出色的煉金術士。大漢能感覺到小幽異常旺盛的精神力，這樣年輕，又有這樣的精神力量，又不擅長施法，那多半是煉金術士了。

一個有鍊金術的遊蕩者，絕對稱得上是噩夢……

“對手太弱，沒意思。”蘭德斯聳聳肩道，這樣的對手，不要說自己這邊有六七個人，蘭德斯相信即使是阿莉希雅單人獨劍也能擊敗對手。

“我等先告辭了。”茨凱爾大約也覺得這樣的戰鬥沒什麼意思，便先離開了。至於阿莉希雅，她本來就只是暫時加入而已，現在蘭德斯回來了，茨凱爾覺得把女孩留在他身邊也許更好。

他們還有自己的任務要做。

看著那殘暴拳大師的拳法，蘭德斯突然有些手癢，他不自覺的活動了幾下手腕。

那大漢卻不由咦了一聲，他突然發力，雙拳如同流星一般一先一後揮出，竟將阿莉希雅的細劍打飛。

女孩反應不慢，向後飛退幾步，左手比劃幾下，便將神行術的光環附到自己雙腳之上，盯著那名大漢不放。

小幽及時的丟出幾隻小布袋，在阿莉希雅的退路上佈下一團淡紅色的煙霧，讓大漢無法追擊。她自己也不停留，遠遠的退開，落在大漢身後，形成包夾之勢。

大漢不理會兩個女孩，卻向著蘭德斯問道：“你……見過武羅？”

“武羅？”蘭德斯瞳孔猛的一縮，臉上卻毫無不對的表情，“原來如此，我的熱身動作，的確是他教的。”

蘭德斯的話有陷井，他只說這熱身的動作是武羅教的，卻沒有告訴對方，自己同樣掌握了武羅的部份秘拳。

“你不用隱瞞，我看過那幾人的傷勢，雖然他們的確是被魔法凍傷的，但被擊中的角度，以及骨骼受創的方式，都不是普通魔法師的觸碰所能做出來的。”

“哦？看起來你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呆頭呆腦的嘛。”蘭德斯笑道。

“我是殘暴拳武術這一任的教練宗師桑尼?卡西。”大漢咧嘴一笑道，“想不到，武羅那個老家夥，竟然還能教魔法師用拳。”

“想試試我的拳？”蘭德斯嘿嘿一笑，伸手一晃，兩隻手掌立刻佈滿細碎的電流。

“也好，熱身結束了。”桑尼哈哈一笑道。

蘭德斯之前沒有使用洞靈之眼的特殊能力，因此，他並沒有發現桑尼只用了八成的實力。蘭德斯確信，自己若是只用八成力量，也未必能在小幽和阿莉希雅的聯手下佔到上風，由此，他便將桑尼的威脅等級向上提了一檔。

桑尼出手了，他重心略向後，突然如脫弦之箭射了出去，身體伏低，幾乎是貼著地面掠向蘭德斯。

豹行！這才是豹行，相比之前，那幾個偷襲者用的豹行簡直就是小貓散步了。

豹行之後，便是追牙，這一擊如同狼撲咬獵物一般，配上豹行衝刺的速度，真是快準狠兼備，看桑尼那雙佈滿老繭的大手擒向自己的咽喉，蘭德斯竟驚駭的發現，自己似乎連動一動身子都顯得那樣的困難。

不是魔法，也沒有超自然能力，只是天生的猛獸兇性，竟能震懾住蘭德斯，蘭德斯知道，以自己鍊金術大師的精神力強度，即使是亞龍的威壓，也沒有眼前這個男人來得強烈。

桑尼的實力超過亞龍？不，應該不是，只是那種獸性與鬥爭本能太過強烈了。

蘭德斯心中一陣煩燥，沒來由的，一股莫名的暴虐從他靈魂深處漫延出來。

“那是……”蘭德斯心裡卻是一驚，他突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想幹掉對手過。

幹掉他，毀滅掉他，撥掉他的頭，撕開他的腹，飲他的血，吞食他的魂……

眨眼工夫，阿莉希雅和小幽並不知道蘭德斯的腦海中已然湧出如此多的想法，她們只看到蘭德斯的身子微微一頓，突然猛烈的抽搐了一下。

這一抽動，讓蘭德斯如同彈簧一般崩了出去，堪堪閃過桑尼的鎖拿。

“汝……卑微的生物，激怒吾……”蘭德斯口中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只是，他的速度竟不遜於桑尼。

適當強度的電流會影響肌肉，以風元素的力量代替氣的流動，便能達到電擊一般的刺激效果。

以序列疊加施法技術施展十倍強度的電爪術。

蜘蛛擒殺！

桑尼與蘭德斯，不約而同的捨棄了繁複的技巧，選擇了最直接的戰術，比對手更強壯，比對手更迅猛，就像兩隻**的野獸為了生存而廝殺，沒有一點多餘的炫耀技巧，沒有多餘的語言。

兩隻野獸，兩隻由煉獄中歸來的兇獸。

勝負只在一瞬。蘭德斯咽喉受創，拉出長長一條傷痕，看著皮開肉綻煞是嚇人，但沒有傷到要害。桑尼?卡西則被蘭德斯抓傷右肩，並被強烈的電流打飛出去，半跪在地喘息不止。

蘭德斯一手捂著傷口，另一手抽出迷之杖，高聲念著古代咒語。他的咽喉受傷，聲音難免變得奇怪，那妖異的聲音配上本身就異樣的咒文聲，顯得越發邪氣。

桑尼?卡西毫不猶豫的站起，不顧全身仍處在半麻痺狀態掉頭就跑。他跳過高牆，閃過小幽射出的弩箭，飛快的逃遠了。

這時候，蘭德斯才砰然倒地，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髒話。

“你怎麼樣？”阿莉希雅急步上前，凝神祈禱，以旅行神術為蘭德斯治療傷口。星光旅者的神術多與旅行有關，但畢竟，神術的基礎就是治療與強化，星辰之主的信徒，也能學會治療類的神術。

小幽也跑了過來，她慌慌張張的在腰包裡掏了半天，總算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到了治療藥劑，開啟遞給蘭德斯。

“蘭德斯，剛才你好可怕哦。”小幽一邊給蘭德斯配藥，一邊說道，“你真的生氣了哦？我很少看到你那麼可怕的說……”

“沒那麼簡單。”蘭德斯臉色青白，顯得十分難看，“生死關頭，煉獄之力覺醒了……我早該知道，這種力量不會是憑白的贈予……”

“怎麼回事？”小幽偏著頭問道。

“我的煉獄紋身吸收了太多的靈魂，其中多數的是被幹掉的怨念，生死關頭，這種怨念爆發，幾乎要奪去我的理智。幸好，我是一個不錯的煉金術士，有足夠強大的精神力，才利用了這種怨念給對手強力一擊而不是被抹去靈智變成邪惡的殭屍……”蘭德斯解釋道。

“好可怕……那以後不要用了嗎？小幽覺得，蘭德斯已經很厲害了的說……”

“恐怕……由不得我了。”蘭德斯苦笑道，“那位煉獄中的大惡魔不是說過了嗎？它在煉獄中等著我，若是我堅決不用這種力量，他也會製造更危險的境況，逼著我使用。我還是應該想法子根治……”

“怎麼根治，小幽也要幫忙！”女孩不假思索的答應道。

“我不知道……”

“什麼？”

“我還不知道，我需要時間……”蘭德斯解釋道，“快走吧，我們回去，我需要休息。至於調查，並不著急，短期內，它還不足以控制我。”

小幽還是有些擔心的看著蘭德斯。阿莉希雅拍拍女孩的肩，伸手　將蘭德斯扶了起來。

不過，那種充滿力量的感覺，真是誘惑啊……這句話，蘭德斯沒有告訴小幽，這種誘惑，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桑尼?卡西，這一次，我又輕敵了。感謝你，給我如此深刻的教訓，讓我牢記著輕敵的可怕後果，下一次，我會誠心誠意的讓你感受到我的回禮。你等著，吾之拳……”

“走啦走啦，人家早就跑沒影了啦。”小幽一把拉住蘭德斯伸出去的手，不由分說就往住扯。蘭德斯哭笑不得，拍拍小幽的頭，便任由女孩拖著自己走了。

陰影中，桑尼?卡西的身影緩緩浮現，他低沉著嗓子淡淡說道：“　我等著你，蘭德斯?席瓦，煉獄之子……”

……

桑尼卡西的挑戰雖然讓蘭德斯身受重傷，但是這種傷勢在魔法文明發達的迷德洛並不是什麼大事，這點挫折，也許對蘭德斯來說是一件好事。

蘭德斯從成為奧法研究學院成員直到現在，也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即使是面對那頭青年期的白龍，蘭德斯仍然是一種可以控制的局面下作戰的。

而這一次，一個令他輕視的對手，卻差一點讓他感覺到死亡的恐怖。

法則是很強大的存在，但是，在生死那一瞬間，真正能挽救蘭德斯性命的，仍然是他的力量，速度，與反應。

蘭德斯望著自己左手的紋身，默然不語，那種奇怪的感覺……那種由紋身中無數靈魂碎片中傳來的奇怪感覺，讓他覺得很不對勁。

但那種感覺，的確讓人有些沉迷……那種獲得力量的感覺呵，就像是使用興奮劑一樣，危險，但充滿誘惑。

叩叩叩……

蘭德斯鬆開手，望向房門，低聲道：“進來。”

“大人，以我麥吉士?席瓦之名，向您奉獻我的忠誠。”進來的是一個少年，他的年紀顯然要比蘭德斯小得多，身材不高，並且單薄，只是眼睛裡閃動著某種可以稱之為狂熱的神彩。

“麥吉士，見過小幽了嗎？”蘭德斯微笑道。

“是的大人，小幽姐姐對我們很好。”麥吉士，也就是小幽口中的小六，也是她撫養的諸多孤兒弟妹當中的一員。這個少年因為有魔法的天份，而被某個魔法師引入魔法師這個奇妙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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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平民出生的他，若不是有因為有蘭德斯的舉薦，恐怕到現在仍然是法師塔中一名打雜的童工而已。

“我和你說過的，我對你所做的一切並不是施捨，而是等價交換。”

“我明白，但是，我仍然要感謝你給我的機會。我不想……不想一輩子做小幽姐的負擔，我希望，能擁有力量，擁有受人尊敬，被人敬畏的力量！”

“很好，那樣的話，比別人多十倍的努力，加上正確的方向，一點也不難。”蘭德斯微笑起來，“在這之前，你要記得，我對你的幫助並不是無償的呦。”

“是，我謹記。”

“既然說起來了……我有禮物要送給你。”蘭德斯站了起來，從身後的桌上拿起一枚小小的銀飾，放到麥吉士的手裡。

“將它放於額頭，用你的精神力輕輕觸碰，你看到了什麼？”

麥吉士照作了，他的表情劇變，張大了嘴，彷彿看到了很恐怖的事情，汗水與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登時將一張小臉浸得溼淋淋，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半晌，少年終於回過神來，丟開銀飾半跪在地大口的喘息著。

“大人，那是……什麼？”

“你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