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白蒼蒼的老人家笑著站了起來,和藹地握著雨的手,“呵呵,我們還以為你醒不了了呀,別雨呀,弄得我們張冠李戴幾個都急死了。”
雨霏被雷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走動幾下,跟雨調換了位置的關係。這位老人家竟然握住她的手就崔寒問暖了起來,這下子還真張冠李戴了。
雨吃吃一笑,“哎呀,張爺爺啊,我是雨啦,這個才是我姐姐,”著便拉過雨霏來。
“張爺爺好,我叫雨霏,”雨霏趕緊鞠躬問個好。
張爺爺一晃,端詳了好一會便樂了起來,“呵呵,好好好,好生俏麗。你看你看,這人老了記性就不好使。咋就將你們倆給混淆了呢,別介意別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倆人都笑了起來異口同聲地答道,頗有雙胞胎之感。
跟這幾位老爺爺聊了一下,雨霏才瞭解到原來他們幾乎大半輩子都住在這村子裡悠閒地渡過。至於親人有下田耕種的,也有漂泊在外的。現在這個時間通常也都是婦女們在家洗衣家務什麼的。
兩人還專程地一個個去打起招呼來。看見她們驚訝的表情,雨霏現在才感覺到原來有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妹妹還挺好玩的,起碼別人看起來視覺衝擊大。
張爺爺他們忙碌了大半輩子,難得年輕時打世界的幾個兄弟到現在還可以歡聚一堂,下下棋,聊聊天;逗逗孫子,和親人們共進一頓溫馨的晚餐,這的確是件難能可貴的一件事情。
雨霏可是相當的懷念和渴望呀。
世上估計有的人不是步伐太快,就是適應不夠,難免被時代的**壓重重地壓在底下,無法翻身或者碌碌無為,甚至遺憾終生。其實她也只不過是個年過二十的娃,走過的路不算長,要走的路也長著呢。不上什麼大談人生,但她只覺得生活在這花花世界的人們,只是面對有很多時候,很多選擇,只是大家不懂去選擇,不懂去面對而已。
當然,她知道也包括自己。也許真正需要的並不是幾房幾廳,幾車幾人,而是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回味一下。
母親過後雨霏會常常到樓去看雲,未必是因為心煩,也許只是已經習慣了。
習慣從叮叮那裡得到心靈的供養。總是不斷地鼓勵她,灌溉她,毫不吝惜。翅膀似乎也愈來愈強壯,可以高飛,她知道叮叮將會是自己的翼下之風。並漸漸相信,自己是一個聰明優秀而且有才能的人。甚至覺得這是一個“太陽從東邊出來”的事實。
如果面對人生道路上的荊棘,需要自信這把利劍的話那這把劍,那麼就是她給的。親人?雨霏笑了一下,很是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可能是她填補了自己缺少的那一角吧。
看著天上那飄動的雲朵,她一直在提醒自己,不喜歡的人或事,可以報之以沉默微笑;自己喜歡的人或事,那就隨便怎麼樣了,因為喜愛會擋也擋不住地流露出來。
和平主義不代表窩囊,這是她常常跟朋友的。有些時候只是不想要做刺蝟而已,能不與人結仇就不與人結仇,畢竟誰也不跟誰一輩子,有些事情沒必要記在心上。
就像這幾位老爺爺,忘記所有繁瑣的前塵往事,和親人們、朋友們樂也融融地生活。這估計那是很多人一輩子的夢想呀。
“姐姐,在想些什麼呢,”雨推了她一肘子就壞笑了起來,“張爺爺他們在那邊叫你呢……”
“啊?!是嗎?呵呵,不好意思,剛看著天上的雲入神了……”不知什麼時候雨已經來到了背後,雨霏這還沒完,雨便拉著她向張爺爺那邊走了回去。
雨霏走之前還不忘逗了下旁邊玩沙子的幾個孩,呵呵,真可愛。
也許並不只是自己,她知道作為獨生子的很多人來,孤獨很是可怕的,但也是親切的,因為它幾乎伴著這一代的成長。如果按非主流來,哥不寂寞,因為有寂寞陪著哥,那她可不敢恭維了。安慰是安慰,現實是現實,畢竟自己不是非主流嘛,而非主流這個詞本身就很難解釋,估計新華字典上也沒有記載。
看了一下這個來歷不明卻和自己一個摸樣的丫頭,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一甜,倒是覺得多個妹妹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來的。
兩人剛回到去,冠爺爺便沒好氣地,“哎呀,我以為就雨這麼調皮。你這做姐姐的乍也跟妹妹一個摸樣呢,轉眼就不見人了,跑那去了,帶傷在身就不要亂跑了嘛。”
雨霏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被長輩訴訓,看著他那嚴肅的樣子,心裡卻是美滋滋。不由得“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還笑……”雨又推了一下她。
“嗯嗯,對不起,”雨霏趕緊立正挺胸收腹了起來。
“哇!姐姐這裡好大呀!!我……”突然旁邊就有把可愛的雉童聲喊了出來,眾人聞聲望去,原來是剛才在門口遇到的那位“正太”。傢伙指著雨霏的胸部還沒完,就被從屋子裡出來的少婦給拎了回去,不過從她進門傳來的聲音還是可以隱約聽到,“媽媽,我長大了會不會像姐姐這麼大的……”
像姐姐這麼大的……
這麼大的……
大的……
的……
眾人石化了好一會……
“咳咳!!”張爺爺使勁地咳嗽了幾聲,大夥這才回過神來。
雨霏臉上一熱,雙頰馬上緋紅了起來。趕緊拉拉衣領縮了縮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真想現在有個洞可以給她鑽進去。其實她也知道張爺爺在盡力憋住笑意,問題是那幾個老頑童實在是憋不住了,竟然都接二連三地呵呵大笑了出來,最後連張爺爺也笑了。那個氣得雨霏真是暴跳如雷,久久不出話來。
“你還笑!”她狠狠地掐了下雨。
雨捂著肚子,“哈哈哈~~我不行了,姐姐,你……這,哈哈。”
張爺爺看見雨霏跺了幾下腳便伸出雙手打起圓場來,“好了好了。這孫女嘛,就,”頓了一下,明顯還在忍住,“這孫女嘛,就是調皮了。閨女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她只是開玩笑的而已。”
“呃??哈哈哈~~~”眾人愕了一下,馬上再次笑了起來。
歡笑聲幾乎都傳便了整個院子,連那邊幾個玩沙的孩都聞聲跑過湊熱鬧。雨霏捏了把汗,這裡的老老少少怎麼就這麼逗,那有笑成這樣的。
她簡直就是如坐針氈,臉上又熱又紅。只感覺特別的尷尬,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
張爺爺眼看李爺爺那棋壓根就下不了,也不知道為啥剛才自己的話讓大夥笑得這麼熱烈。乾脆就站起來敲了他們腦袋幾下,“好了好了,別笑了你們這幾個老糊塗,看咱家閨女被你們都笑成咋樣了。”
“好好好,我們不笑……”
“嗯嗯……不笑了……”
等大家都咳嗽幾聲調整好後,張爺爺接著又嚴肅地,“老冠,你帶這閨女進去複診。換下藥,好了再出來,我們就不進去了,人多不好。”
“好咯好咯,大家樂過就算了,”冠爺爺也趕緊打了個圓場,便向雨霏招招手,“來來來,進來吧。該換藥咯,呵呵。”
一聽他這麼雨霏掐下還在笑的雨就趕緊跟上,逃到屋子裡去了。
這是一間挺簡陋的診所,佈局也很簡單。看上去還真一應俱全,器具基本上都齊全。西藥不多,估計是村裡的人不大接受吧,主要的還是以中藥為主。所以完全沒有醫院裡那股濃重的福爾馬林味,反而還飄著淡淡草藥香。
其實她也覺得中藥挺好的。因為那是勞動人民幾千年來在與疾病作鬥爭的過程中,透過實踐,不斷認識,逐漸積累出來的豐富醫藥知識,是一座珍貴的寶庫。雨霏對中藥的瞭解也是不很多,反正就是知道它療效好,副作用少就是了,畢竟住在縣城裡的時候動不動就去醫院掛水,這掛得人也體弱多病了。
“伏在床上,把衣襬卷上來吧,”冠爺爺在藥櫃前忙碌著,看見她呆地站在那裡便指著後面的木板床道。
“這……”雨霏臉上一紅,抓著T桖就是墨跡了起來,“要,要脫掉?”
“嗯?”冠爺爺轉過頭來看著她,突然就笑了出來,“呵呵,還在為剛才的事介懷?沒事沒事,別介懷。那幫為老不尊的傢伙還真是的,看把你嚇著了吧,”拿起藥膏片和繃帶便走到床邊,“沒事,這裡就冠爺爺和你嘛,就伏在上面把衣襬捲起露出腰部就行了。要是你不照做,爺爺怎麼幫你換藥呀,對吧。”
聽起來還感覺挺有道理的,反正看醫生通常都是這樣,也只好照做了。不一會兒,雨霏後腰上的藥膏就被拿了下來重新貼上一新的。她只感覺涼涼的,挺有趣;其中冠爺爺還推挪檢查了一會,很是舒服。
等繃帶重新繞好,冠爺爺便重新走到藥櫃抓藥,還邊抓邊笑道,“呵呵,想不到你痊癒得這麼快,之前看你我還以為你醒不了呢,太神奇了。”
“我?醒不了?”雨霏坐起來後一下子就疑惑了,“怎麼。”
“噢?那不就是嘛,當時雨叫我們去看你的時候呀,你還暈厥著,”他抓好了一包,又開始抓另外一包,“我診斷了一下,後背那外傷其實沒什麼的,由於強力撞擊積聚了些淤血,肌肉帶拉傷而已,慢慢修養會好起來的,沒傷到筋骨已經算是萬幸了。
“哦哦,”聽到沒什麼大礙雨霏也松了口氣。
“不過最令我奇怪的就是你肢體溫度和色澤雖然不算很好,但也沒有太大病態表現出來。體表灌流的情況感覺也沒問題,脈搏和心肌收縮力雖然也有亂,但還在正常範圍內的。我估計是因為撞擊力你一時沒有適應好又或者驚嚇過度,一時性迴圈衰竭,引起腦暫時缺血,腦袋反應不過來一時性的失去知覺而已。神經系統方面應該沒有受傷,畢竟你頭上並沒有撞擊過的傷痕嘛。我們給你做過用針刺人中穴。”
雨霏了頭,其實一也聽不懂的。
抓好藥後,冠爺爺便在她旁邊坐了下去把起脈來,“其實呢,我們還是有送你去城裡的醫院看過的。可是那班傢伙感覺就是騙錢的,咋出來的結果就跟我的一樣呢。還叫我們讓你住院看看,有什麼突情況還可以及時處理。”
“後來怎麼樣?”雨霏一聽又是急了起來,趕緊追問。畢竟她也想知道自己暈過去的這段時間究竟生什麼事情。
冠爺爺定了一下,眼珠一轉,“你可有經常暈厥的症狀?”
“呃,”突然被這麼一問,她一時間還真的答不上去。記得自變了女生以來還真有幾次的,便支支吾吾了起來,“算,算是有吧。”
“這樣嗎?”冠爺爺換下手來把脈,“後來呀,後來我們不就讓你在那留醫咯。這還有什麼辦法的,不過幾天下來也沒見你有什麼起息。我們都很是難過,雨更是天天哭得傷心。不過最後……”
“最後什麼呀,嘛嘛,”看到他好像有帶難言之隱,雨霏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賣關子的了,連忙搖著他的手連續催促。
“最後呀,哎~~~”冠爺爺嘆了口氣,眼裡盡是內疚,“城裡醫院的住院費我們這些農村人又怎麼能負擔得起呀……這不才幾天下來,我們就迫不得已……”
她大概也知道個什麼情況了,眼裡忽地就滲出感激的淚水,趕緊抹了一把就笑了起來,“冠爺爺~~沒事呀,你看雨霏現在不就醒了嘛。大家這麼為我,我真的很感謝大家,謝謝你們了。”
“呵呵~~”冠爺爺聽到也樂呵呵地笑了起來,“那也是,我們那可是沒放棄過的哦。回來後藥還是照給你上,針還是照給你施。”
想了一下,突然雨霏又疑惑了,“那我為什麼會這樣呀,冠爺爺。是,是不是我身體有那裡不正常?”話回來,之前去看醫生都沒現自己身體出了這麼多問題的,這下子就真的讓她急了起來。
“這個嘛,”他頓了一下,撫摸著那略帶蒼白的頭,“你的暈厥可能是由於當時血管的收縮和舒張功能生短暫性障礙,引起腦部暫時性缺血所致的。例如人突然受刺激、極度恐懼和劇痛的時候,貧血病人久坐或蹲著突然站起來的時候。”
“哦……”其實她還是聽不懂的。
“那你近陣子月經情況怎樣?”
“啊?!”雨霏懵了。
她想到了和歐陽智宸出來的那個晚上。而這幾天也是昏過去的,沒怎麼跡象,便只好回答,“應該……還,還沒有吧。”
“噢?這樣嗎?”冠爺爺站了起來,又向那排藥櫃走去,“剛才我抓的藥裡雖然有當歸,川芎,鬱金,丹參,桃仁,紅花等藥材。主歸肝、心經,入血分,善於走散通行,但這只是活血化瘀,平肝熄風。孕婦、婦女經期和出血無瘀者是慎用的,畢竟要調理的嘛。呃,要不這樣吧我再抓幾包調理身子,補氣養血,養陰清熱的給你,過些日子再看看怎樣?”
“嗯嗯,謝謝冠爺爺。”
只聽冠爺爺他邊忙碌就邊,“其實女人這問題的病因病理還是比較復雜的。虛者精血不足,血海空虛,無血可下;實者邪氣阻,脈道不通,經血不得下行。可能是肝腎不足,稟賦不足、久病等傷腎而致精血不足;也可能是氣血虛弱,勞傷心脾或失血等以致衝任大虛;也可能是陰虛血燥,素體陰虛或精虧陰竭;也可能是氣滯血瘀,七情內傷,氣血瘀滯,”搖了搖頭,他又繼續道,“這很難解釋,畢竟五臟六腑渾然一體,脈絡神經貫通全身,搞不好的話會很麻煩的。”
“呵呵,冠爺爺你知道得真多,好厲害呀,”雨霏馬上就鼓起掌來。雖然她依然是聽不懂,但還是打心底地對這位老人家崇拜著呢。
冠爺爺馬上就停下了拉藥櫃的動作,向雨霏比了個大拇指,“哎喲,你這閨女還真識貨,你冠爺爺我呀,那可是當年一等一的軍醫來的哦。”
“真的?原來冠爺爺是軍人來的呀,”但是一下子雨霏又鄒起了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那,為什麼對婦科這麼熟悉……的?”
“你這娃兒還真是,軍隊也有女兵的好哇。再加上作為軍醫那可是要全能的才行……”
“那連婦科也要?”
“那當然!”
“哇!!”突然雨霏就喊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就想到了男生的時候經常想的那回事,這老人家年輕的時候肯定很風流。
“低調低調,呵呵,”他一下子又樂了開來,但不一會看著窗外便嘆了口氣,“不過那都是前塵往事了。別我,其實外面那幾個老頑童也都是軍人來的。”